對于今晚的見瀧原町而言,那彌漫的迷霧仿佛比往日更濃重了幾分。
懷揣著滿心憂慮的鹿目圓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在這片迷蒙的霧靄中孤獨地徘徊著。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沙耶香。
正當她彷徨無助之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對面緩緩傳來。鹿目圓心頭一緊,趕忙抬起頭來張望。
只見臉色蒼白如紙的佐倉杏子與一臉凝重的曉美焰正朝著自己走來,而佐倉杏子懷中緊緊抱著的那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心心念念、苦苦尋覓的沙耶香!
鹿目圓來不及多想,立刻邁開腳步小跑到她們面前,聲音因為驚恐而變得顫抖起來︰
“沙耶香?沙耶香!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她心急如焚地湊上前去,仔細端詳著沙耶香毫無生氣的面容,雙手慌亂地在沙耶香身上摸索著,想要確認她是否安好。
然而,在一番倉促的檢查之後,鹿目圓發現沙耶香的狀況十分不妙,而一旁的佐倉杏子和曉美焰卻始終沉默不語,只是不約而同地將頭偏向一邊,不敢正視鹿目圓那充滿焦灼與疑惑的目光。
鹿目圓愈發感到不安,她緊緊抓住佐倉杏子的手臂,情緒激動地質問︰
“喂!你們倒是說話呀!她的靈魂寶石在哪里?沙耶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此時,背對著光線站立的曉美焰讓人難以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盡管她實在不忍心看到小圓如此傷心難過,但她深知小圓有權知曉真相。于是,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曉美焰深吸一口氣,用一種低沉而又沉重的語調說道︰
“她的靈魂寶石……在變成悲嘆之種以後,就孕育出了魔女,然後……消失了。”
听到這話的鹿目圓只覺得如遭雷擊,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竄而上,瞬間蔓延至全身。
她的雙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軟綿綿地彎曲下來,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沙耶香那毫無生氣的軀體,目光呆滯而空洞,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自語道︰
“騙人……的吧……”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曉美焰那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聲音︰
“這是事實,也是靈魂寶石最後的秘密。”
話音剛落,只見曉美焰緩緩攤開手掌,一顆散發著純淨光芒的靈魂寶石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中。
與沙耶香那顆黯淡無光、幾近漆黑的靈魂寶石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曉美焰繼續用波瀾不驚的語調說道︰
“在這顆靈魂寶石被完全污染變成漆黑的時候,我們就會變成悲嘆之種,然後……作為魔女重生。”
“這就是……成為魔法少女的人所無法逃避的命運。”
一旁的佐倉杏子緊緊閉上雙眸,將頭偏向一側,似乎想要借此掩蓋住眼底的驚駭之色。
或許,她不忍心親眼目睹鹿目圓心中一直堅信的美好信念就這樣轟然崩塌;又或許,她只是單純地不想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罷了。
此時的鹿目圓艱難地支撐起身子,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她的口中不停地重復著那句話︰
“騙人的吧。喂!是騙人的吧!”
每說一次,聲音便愈發淒厲和絕望。
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淚花。
“怎麼會……為什麼……?”
鹿目圓一邊搖著頭,一邊聲嘶力竭地質問著,似是在質問著這個世界為何要對她們這些懷揣夢想的女孩如此殘忍。
“沙耶香想要從魔女手中守護所有人,渴望成為正義的化身……”
“正是懷揣著如此崇高的信念,她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成為魔法少女的道路……”
“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是由于她在許下拯救他人的願望之時,便已悄然背負起與之相對應的可怕詛咒。”
曉美焰的語調平靜如水,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每當她成功挽救他人性命之際,命運的齒輪就會開始轉動,從此以後,她將會以某種方式詛咒那些被她所救之人,並以此種方式繼續生存下去。”
或許在外人眼中,曉美焰這般是冷漠無情、心如堅冰,然而只有她自己深知,這份看似冷淡的表象下,隱藏著怎樣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歷經無數次痛苦的輪回,卻每一次都沒能成功,這種情況一般人早就瘋了。
但她不行,她還有沒完成的目標。
所以為了避免精神徹底崩潰,她不得不強行壓抑內心洶涌澎湃的情感,讓自己變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不仁。
可這些深埋心底的秘密和苦楚,除了她本人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洞悉其中的真相。
旁人也無需了解。
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承受的所有苦難,皆只為了那個名叫小圓的女孩。
這是她們能當初的約定,是那個尚且天真怯懦的曉美焰與拯救她的天使的鹿目圓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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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無論前方等待著她的是怎樣苦澀難咽的惡果,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獨自咽下,絕不會有絲毫的悔恨之意。
————
在曉美焰話音落下之後,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寂靜如同厚重的陰霾,沉甸甸地籠罩在三個人之間。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起來,讓人幾乎無法順暢呼吸。
佐倉杏子默默地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沙耶香的身軀輕柔地放置到已經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鹿目圓面前。
做完這一切,她緩緩站直身子,猛地轉過身去,伸出右手緊緊地抓住了曉美焰的衣領。
此時的曉美焰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平淡表情,然而在佐倉杏子憤怒的目光中,這樣的表情只會讓她心中燃燒的怒火愈發旺盛。
佐倉杏子緊咬著牙關,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充滿憤恨的話語︰
“你以為你是誰啊!”
“告訴我們實情難道就能讓你如此得意洋洋嗎?”
“憑什麼你可以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說話?”
“這個女孩可是沙耶香的……”說到這里,佐倉杏子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她一邊怒視著曉美焰,一邊用手指向正趴在沙耶香身上悲痛欲絕地哭泣著的鹿目圓,繼續說道︰
“她是沙耶香的摯友啊......”
而面對佐倉杏子的指責和質問,曉美焰卻顯得格外冷靜和平靜。
她甚至沒有試圖掙脫佐倉杏子抓著自己衣領的手,只是若無其事地將目光投向一旁仍在痛哭流涕的鹿目圓,淡淡地開口道︰
“這次,你總該明白了吧。”
“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所憧憬的事物背後真實的模樣。”
曉美焰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冰冷得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風。
一直到現在,她都在堅持自己的信念——阻止鹿目圓成為魔法少女。
她真的我哭死,這誰見了不夸一句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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