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島的怨靈潮退去三日,古界東北部的天穹仍被鉛灰色陰霾籠罩。林清緣立于時光殿頂,衣袂被腐尸氣息浸透的狂風掀得獵獵作響,掌心的太陰秘典自動翻卷,泛黃紙頁在 "魂道本源" 章節上投下青幽熒光。裂天 龐大的身軀蜷伏在殿角,十二只復眼映著天際翻涌的噬魂風暴 —— 那團裹挾著萬千怨魂的黑色漩渦中,隱約浮現出由魂道符文編織的猙獰鬼臉。
"傳令新天域,退至三千里外時空錨點。" 她指尖劃過巨獸甲殼,銀輝如活物般攀爬上青銅色鱗片,在裂天 背部凝結出六芒星狀的時空護盾,"此次風暴已觸及本源法則,尋常修士的靈識若被卷入,三息便會淪為怨魂養料。" 巨獸甩動尾端的時空刃,掃過天際時激起千層漣漪,數只試圖靠近的半透明怨靈瞬間被絞成星塵。
袖中天命劍殘片突然發燙,林清緣垂眸看見掌紋間流轉的金芒 —— 那是前世神王秦蒼斬落魂道本源時留下的劍意殘痕。殘片表面的 "斬" 字古篆與秘典上的 "魂" 字符文遙相呼應,虛空中竟浮現出記憶碎片︰暗紅血月下,秦蒼的天命劍裹挾著三十六道金色鎖鏈,每一道都精準刺入魂道本源的命門。
"原來如此..." 她指尖在殘片劃出太陰符文,銀輝與金芒交融的剎那,風暴中心傳來悶雷般的咆哮。遮天蔽日的陰影自漩渦中浮現,八只覆滿魂晶倒刺的蛛腿撕裂雲層,巨型怨靈蜘蛛噬魂蛛踏空而來,每只復眼中都流轉著吞噬記憶的幽藍光霧。
"當心識海!" 裂天 的怒吼在識海炸響時,林清緣已本能撐起太陰屏障。蛛腿尖刺卻如穿雲箭般洞穿銀輝,刺骨劇痛自識海深處炸開 —— 她看見自己前世跪坐在往生鏡前,真魂如螢火般從眉心飄出;看見陳玄渾身纏滿漆黑鎖鏈,傀儡般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尸體;最致命的幻象是璃月單薄的身影擋在她面前,心口被幽冥殿主的骨劍洞穿時,唇角還掛著安撫的笑。
"都是虛妄!" 舌尖咬破的瞬間,林清緣將鮮血甩在太虛境碎片上。神鏡殘片懸浮空中,鏡中倒映出風暴核心的真相︰噬魂蛛的本體不過是祭壇上的拇指大小的魂晶,八只蛛腿皆是怨靈凝成的時空殘影。她反手甩出三枚太陰符,在裂天 的時空之力配合下,符文筆尖如刻刀般在虛空中劃出十二道時間裂縫。
"裂天,將殘影拖入不同時間線!" 林清緣足尖輕點劍身,月輪光刃斬碎迎面而來的怨魂潮。巨獸長尾橫掃,十二道時空鎖鏈如活物般纏住蛛腿,每接觸的瞬間便將殘影拽入不同的時間節點 —— 有的被拋入盛唐的歌舞升平,有的陷入上古戰場的尸山血海,在時空亂流中逐漸崩解。
趁此間隙,林清緣御劍沖向風暴眼,卻感覺每前進一步,周圍的霧氣便如凝固的汞般粘稠。魂晶祭壇的輪廓在黑霧中若隱若現,中央懸浮的天命劍殘片讓她瞳孔驟縮 —— 那是與往生鏡中碎片同源的存在,劍身上 "魂" 字古篆正與祭壇的黑色符文共鳴,形成肉眼可見的稜形結界。
"太陰神鏡,破!" 她將懷中的三塊神鏡殘片拋向祭壇,銀輝與黑光相撞的剎那,整座祭壇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結界崩碎的瞬間,林清緣終于看見祭壇核心︰一枚跳動著的黑色晶體表面,密密麻麻纏繞著數百道殘魂,其中幾道微弱的氣息讓她心頭一緊 —— 是三日前在霧隱島失蹤的新天域弟子。
"小友,別來無恙?" 幽冥殿主的陰笑從祭壇下方傳來,林清緣腳下的青磚突然崩裂,無數纏繞著魂骨的鎖鏈破土而出。她驚覺殿主胸口嵌著的偽源晶正瘋狂吸收魂道力量,那張青紫色的面孔上,七竅正溢出黑色怨霧,"殺了本座三具分身又如何?魂道本源早已與我血脈相融,而你體內的太陰之力..." 他伸出布滿鱗甲的手掌,指尖滲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 "祭" 字,"正是喚醒虛無之主的最後鑰匙!"
鎖鏈如毒蛇般纏向她的腳踝,林清緣揮劍斬斷三根,卻見斷口處立刻分裂出更多鎖鏈。裂天 的怒吼聲突然變得遙遠,她眼角余光瞥見巨獸正被無數殘影拖入時空亂流,十二只復眼中竟泛起了血絲。危急時刻,懷中的神王玉簡突然發燙 —— 那是陳玄在霧隱島廢墟中尋得的上古遺物。
"以源晶之名,鎮!" 林清緣將指尖按在玉簡上,體內太陰本源與陳玄留下的源晶碎片產生共鳴。玉簡爆發出太陽般的金光,在空中拼出丈許高的 "鎮" 字真言,祭壇周圍的魂道符文如積雪遇陽般融化。趁鎖鏈攻勢稍滯,她合身撲向核心,太陰秘典自動翻開至 "魂歸輪回" 篇,銀輝化作萬千光點涌入黑色晶體。
"不 ——!" 殿主的咆哮中帶著驚恐,他胸前的偽源晶突然出現裂紋。林清緣清晰感知到晶體內部的變化︰纏繞的殘魂在銀輝中舒展,那些被吞噬的記憶碎片如星辰般亮起,最終凝聚成一枚透明晶體,其中封存著點點熒光般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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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蛛的咆哮聲驟然變弱,林清緣抬頭看見裂天 正用時空之力壓縮風暴,十二只復眼雖染血卻依舊灼灼。她將透明晶體收入秘典,轉身時正見殿主瘋狂吸收祭壇殘留的力量,身體膨脹至十丈高,皮膚下無數怨靈的面孔在蠕動。
"虛無之主的復甦已是定局..." 殿主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尖銳,卻在看見林清緣掌心時突然凝固,"不可能... 你體內怎會有源晶碎片的共鳴?"
林清緣忽然福至心靈,閉目感知 —— 千里之外的仙界,劍冢方向傳來劇烈的靈氣波動,那是陳玄的源晶之力在與仙尊的法則踫撞。某種奇妙的聯系自掌心傳來,她 "看" 見陳玄握著天命劍殘片的手在滴血,璃月正以妖力撐起結界,而他們的神識中,竟都縈繞著對她的擔憂。
"裂天,時空斬!" 她將劍插入祭壇,裂天 的時空刃與她的太陰本源在劍身上交融,凝成一把橫跨天際的光劍。光劍斬落的瞬間,殿主的軀體如泡影般破碎,唯有一枚刻著 "冥" 字的令牌墜落在地,表面的符文正迅速黯淡。
風暴散盡時,晨光正穿透雲層。林清緣癱坐在祭壇殘骸上,掌心的透明晶體映著天邊的朝霞,每顆光點都在輕輕顫動 —— 那是被淨化的元神在渴望新生。裂天 緩步走來,將溫熱的頭顱擱在她膝頭,十二只復眼中倒映著遠處趕來的新天域弟子,他們的法袍上雖染血污,眼中卻重燃希望。
"玄哥,璃月..." 她輕撫晶體,忽然听見識海深處傳來微弱的呼喚 —— 是陳玄的神識,混著劍氣的灼熱與源晶的溫潤。指尖劃過晶體表面,她忽然輕笑,聲音里帶著劫後余生的沙啞,"古界守住了,接下來... 就看你們能否斬斷命運的鎖鏈了。"
晨風掠過時光殿檐角的銅鈴,清越的響聲中,林清緣站起身,望著天際逐漸散去的陰霾。懷中的天命劍殘片與太陰秘典同時輕顫,仿佛在呼應某個遙遠的約定。裂天 展開翅膀,陰影籠罩整座祭壇,而她知道,這場關于本源的戰爭,不過是更大風暴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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