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上海灘︰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315章 貓尾帶火,灰落無聲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楓楓瘋瘋語 本章︰第315章 貓尾帶火,灰落無聲

    顧承硯捏著那片焦黑紙灰的指尖微微發緊,燭火在他眼底跳動成兩點火星。

    紙灰邊緣的鋸齒紋還帶著灼燒的溫度,"蠶音"二字像被火舌舔過的殘繭,隱約能辨出原是《蠶音譜源流考》的手稿——那是顧家三代養蠶人總結的繅絲要訣,半月前才被日商買通的賬房盜走。

    "燒得這樣急,連邊角都沒烤透。"他將紙灰湊到鼻端輕嗅,焦糊里混著股松煙墨的腥氣,"尋常滅跡會用碎紙機碾成渣,再澆煤油燒個干淨。

    可這殘頁"他用鑷子挑起紙灰對著月光,"邊緣有竹篾壓過的紋路,是用老式火盆燒的,燒的時候還翻攪過——生怕燒不透,又怕燒太狠。"

    甦若雪正用竹片挑開糨糊罐,聞言抬眼"是做賊心虛?"

    "不是心虛。"顧承硯將紙灰輕輕放在檀木桌上,指節叩了叩"白鷺振翅,非為逃也"那半行未燒盡的字跡,"是恐懼。

    既怕燒不干淨被我們追查到線索,又怕燒得太徹底,上頭怪罪下來沒個交代。"他突然笑了,眉峰揚起時帶起幾分冷銳,"這說明那家伙在兩頭受擠——上邊催著滅口,下邊又怕真斷了線。"

    "我這就去查墨耕社周邊三天內的焚燒記錄。"青鳥已經摸到了腰間的牛皮袋,指腹蹭過袋口的銅扣,"夜里獨行者、買無名香燭的,一個都不漏。"

    "慢。"顧承硯叫住他,從袖中摸出塊羊脂玉牌塞過去,"找巡捕房的陳三,就說顧某要查法租界外的火點。"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窗外墨耕社的灰牆,"重點盯廢棄茶寮——這種地方既隱蔽,又能借口流浪漢取暖。"

    青鳥應了聲,推門時帶起一陣風,吹得燭火歪向一側。

    甦若雪趁機將最後一張殘頁粘好,抬頭時見顧承硯正盯著牆上映出的樹影出神,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你在想什麼?"

    "想他們為什麼選《蠶音譜》。"顧承硯轉著狼毫筆,筆鋒掃過"白鷺振翅"四字,"這書里記的都是養蠶繅絲的土法子,既沒軍工機密,也沒銀錢賬目除非"他突然停住,目光陡然鋒利,"除非他們要斷的不是書,是我們的根。"

    甦若雪的手在糨糊罐上頓了頓。

    她想起三天前顧氏綢莊新到的三十擔湖州蠶絲,想起碼頭上突然多出的日商稽查隊,想起賬房里被撕成碎片的《養蠶節氣表》——原來所有的小動作,都是為了切斷顧家在絲路上的根基。

    "我去查《市政日報》的火災通報。"她解下圍裙搭在椅背上,絹帕包著的銅鑰匙在腰間叮當作響,"若真是廢棄茶寮,消防記錄里該有蛛絲馬跡。"

    顧承硯沒攔她。

    他知道甦若雪的細致——上個月日商往顧家布莊送摻水棉布,是她翻了七本進貨單,比對出每匹布的潮濕度差;去年碼頭工人罷工,也是她蹲在棧房三天,摸清了帶頭者家里的米缸見底。

    等甦若雪的腳步聲消失在巷口,顧承硯轉身拉開暗櫃,取出那台從德國帶回來的無線電發報機。

    他調整著頻率旋鈕,指針在偽滿頻段上停住"既然他們急著請罪,我們就听听他們怎麼說。"

    凌晨兩點,發報機突然發出"滋啦"一聲輕響。

    顧承硯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只見屏幕上跳出一串短促的波峰——極短,未加密,重復三遍"墨枯,筆折,待新芽。"

    "棄網信號。"他低聲道,指節抵著下巴,"他們要斷尾了。"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甦若雪的發梢沾著星點灰燼,掌心托著半枚木刻印章。

    殘角上"耕心"二字被燒得發黑,卻仍能辨出刀法——正是墨耕社十年前用過的舊名"耕心文會"的印記。

    "茶寮灰燼里撿的。"她將印章放在顧承硯手邊,"消防說疑為流浪漢取暖,可流浪漢不會用松煙墨燒書,更不會用刻著"耕心"的木章壓紙。"

    顧承硯的拇指摩挲過印章邊緣的焦痕,突然抬頭看向她"若雪,你說"

    "我知道。"甦若雪打斷他,眼尾微挑時帶起幾分狡黠,"他們要棄網,我們偏要"

    "等等。"顧承硯突然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沾著灰燼的袖口,"你先說。"

    甦若雪抿了抿唇,指尖輕輕劃過桌上的殘頁"我在想若是我們現在停了給《墨耕月刊》的投稿"

    窗外傳來第一聲雞啼,顧承硯的瞳孔在晨光里微微收縮。

    他望著甦若雪眼底跳動的光,突然笑了——那是比燭火更亮的,要燒穿黎明前黑暗的光。

    顧承硯的拇指在"耕心"木章的焦痕上碾過,指腹被木刺扎得微痛,卻讓他眼底的光更亮了些。

    甦若雪的提議像顆火星,"啪"地炸開在兩人之間——他原以為要等三日布網,卻不想她已將局布到了敵方退路前。

    "停投稿,散風聲。"他重復著,指節抵著下巴,喉結在晨光里滾動,"他們最怕的就是我們察覺滲透,這時候突然割斷文人線,倒像被他們嚇退了。"他突然握住甦若雪沾著灰燼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絹帕傳來,"你算準了他們要棄網,偏要推他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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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甦若雪的耳尖泛起薄紅,卻沒抽回手。

    她另一只手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展開是半本邊角卷翹的舊賬冊,"這是五年前顧氏與甦記茶行的往來賬,我在末頁夾了張機關鳥圖紙。"她指尖拂過賬冊內頁,"銅雀傳信是日商特高課半年前淘汰的老法子,他們若信了這是"商會機密",定會急著上報。"

    顧承硯低頭看那圖紙,線條間故意留了道破綻——銅雀的尾羽多刻了一道稜。

    他忽然笑出聲,指腹點著那道稜"好個欲蓋彌彰。"他松開手,從案頭取過狼毫,在賬冊封皮寫了"文牘乙"三個小字,"讓老周把這賬冊混在《滬上百工志》里,開價三塊銀圓——太便宜顯得無用,太貴又引不起貪念。"

    甦若雪應了,轉身時裙角掃過木椅,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沉水香。

    她走到門口又頓住,回頭時晨光正好漫過她的眉峰"我讓阿巧去《申報》登啟事,就說顧先生要在綢莊開"織機夜課",只收染坊學徒——文人圈的耳朵,最耐不得匠作的熱鬧。"

    顧承硯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指尖輕輕叩了叩桌沿。

    窗台上的銅鈴突然"叮"地一響,是青鳥回來了。

    這男人的牛皮袋沾著星點泥漬,帽檐壓得低低的,卻掩不住眼底的銳光"舊書攤的王二麻子收了賬冊,夜里亥時三刻,戴灰圍巾的小個子來翻了半個時辰。"他從袋里摸出半截褪色的藍布,"這是那小個子圍巾勾在書攤木架上的。"

    顧承硯接過布片,湊到鼻端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樟腦味,是日式衣櫃常用的。"跟到哪了?"

    "虹口。"青鳥的指節捏得發白,"他進了"松月湯"澡堂,把賬冊塞進鍋爐口。

    我沒追,在澡堂後巷見著鹽幫的"鯉魚標"了。"他從腰間解下枚青銅魚符,"阿九說這澡堂每月十五有貨船靠甦州河,貨箱上都壓著"松"字印。"

    顧承硯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轉身拉開抽屜,取出張泛黃的上海地圖,用紅筆在"松月湯"和墨耕社旁的廢棄茶寮各點了個圈。

    兩點之間的連線像根繃緊的弦,精準地繃向甦州河畔——那里標著"雲裳戲院",紅漆招牌在三十年代末的大火里燒剩半塊,如今是流浪漢的棲身所。

    "文火慢燒,不如釜底抽薪。"他提筆在地圖空白處寫下這八個字,筆尖戳得紙頁微微發皺,"他們要棄網,我們就替他們把網燒干淨。"他抬頭看向青鳥,"去通知各絲行掌櫃,明日午時在顧氏倉庫開"新繭"發布會——《蠶音譜》修訂版要當眾發下去,每個染坊學徒都得有一本。"

    青鳥領命轉身,衣角帶起的風掀動桌上的殘頁。

    顧承硯望著那半行"白鷺振翅",突然抓起狼毫在宣紙上寫了"斷絕文人團體合作"幾個大字,墨跡未干便按了顧家朱印。

    他知道,這八個字會像顆投入油鍋的水珠,在上海灘的文人圈炸開——那些收過日商銀錢替他們說話的"先生"們,此刻該急得跳腳了。

    月上柳梢時,甦若雪捧著個描金漆盒回來。

    盒里整整齊齊碼著二十本新版《蠶音譜》,封皮是顧氏特有的湖綠綢面,燙金的"新繭"二字在燭火下泛著暖光。"阿巧說《申報》的啟事登在頭版,"顧氏只與織機算盤為友"的話,連法租界的咖啡店里都在傳。"她將漆盒推到顧承硯面前,"舊書商那邊也回了信,那本"文牘乙"被個穿藏青長衫的買走了,說是要送進"書友會"。"

    顧承硯翻開一本《蠶音譜》,內頁夾著張窄窄的紙條,是他親筆寫的"見字如晤,新繭破,舊網沉"。

    他合上書本時,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更了。

    甦州河畔的雲裳戲院里,風從殘破的瓦縫里灌進來,吹得後台的油燈忽明忽暗。

    牆上映著個執筆寫字的剪影,那人的手腕很穩,每一筆都像在繡繃上走線。

    突然,筆鋒一頓,一滴銀亮的線從筆尖垂落,"啪"地墜入腳邊的桑皮紙堆。

    月光透過霉斑點點的窗紙照進來,那銀線竟泛著蠶絲般的光澤,在紙堆里蜿蜒成個極小的"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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