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風回過神,目光依舊落在諸葛泓𡡀身上︰
“是啊,好巧。”
這話像是在回答于亭安那句,又像是在對著諸葛泓𡡀說。
諸葛泓𡡀沒給回應,心緒在轉瞬間收拾好,再看向棲風,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已然又是那個沒有感情的高冷神明。
棲風指尖蜷了蜷,心中剛燃起的點豆星火,此刻仿佛被一盆冷水徹底澆滅,寒風卷過心房,凍的他腳尖發涼。
于亭安注意到棲風落在諸葛泓𡡀身上的視線,以為他不認識,開口為棲風介紹︰
“小風,這位是閣主的師兄,諸葛師兄,今日剛到,我…… ”
“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于亭安話說完,棲風冷冷扔下一句,便提步快速離開了。
他做不到跟這人假裝初識,更做不到坦然相對。
于亭安看著棲風的背影,隱隱覺出點什麼,卻又抓不住,想來想去,只以為是蕭烈讓棲風辦什麼緊急要事,所以棲風才走的這般迅疾。
棲風性子一向冷,話也少,于亭安不覺有他,跟諸葛泓𡡀說一聲,便去追棲風了。
諸葛泓𡡀禮貌頷首,臨進門,到底還是沒忍住朝後看了一眼。
樓梯處空空蕩蕩,那片薄背早已不見。
他收回視線,在門口暗自吐息了幾口,才正式邁步進入。
屋內,蕭烈已經煮茶在等了,方才于亭安那幾句話,他听見了,之前諸葛青青就說諸葛泓𡡀不日便將抵達,所以,對于諸葛泓𡡀的到來,他沒有意外。
“明昭。”諸葛泓𡡀喊一聲。
“師兄。”蕭烈起身相迎,“許久未見,師兄風采依舊。”
“明昭亦是。”
諸葛泓𡡀隨蕭烈在他對面坐下來。
兩人幾句簡單的寒暄後,諸葛泓𡡀直奔主題︰
“明昭這次招我來,可是有事相托?”
“正是。”蕭烈也不跟他客氣,直說道,“暗影閣大長老一職空缺,明昭想請師兄擔任。”
蕭烈和諸葛泓𡡀一起長大,兩人從前在無虛子身邊共同受教,情分比親兄弟還要親。
無虛子精通各種卦象異術,在挑選弟子時,品性、天賦、樣貌缺一不可,無虛子對他們的教導,也是同門情義凌駕于技藝之上。
所以,哪怕蕭烈和諸葛泓𡡀多年未見,兩人對彼此的信任也根深蒂固。
諸葛泓𡡀看著他︰“為何?”
蕭烈隨即將夜崇明背叛的事,言簡意賅跟諸葛泓𡡀說了一遍,跟著繼續道︰
“如今宣朝內外不太平,恐不久有仗要打,師兄精通各種推演異術,又才智過人,暗影閣正缺一位像師兄這樣有主見、有智謀的人坐鎮,還望師兄助我。”
蕭烈說完拱手一禮,態度真誠又認真。
諸葛泓𡡀不答。
他當閑雲野鶴慣了,若是答應蕭烈,意味著從此要被拘在紅塵,擔上萬千責任。
再者,暗影閣是蕭烈的底牌之一,蕭烈此次專程相邀,恐怕用意不止于此。
況且,暗影閣還有棲風。
那個人……
他的劫……
諸葛泓𡡀想了想,轉而問道︰
“我听青青說,你這次帶了位夫君回來,還讓他當暗影閣的第二位主子。”
他抬起眼,一針見血,“你是想為他鋪就那條至尊路?”
“是。”蕭烈沒有隱瞞。
他不知道諸葛泓𡡀和棲風的恩怨,也不想知道他願不願,他今日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將人留下。
蕭烈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道︰
“我六歲入師門,十五歲回宮,同年八月隨軍出征,十八歲被封校尉,獨自領兵前往關沙隘阻擊敵軍,十九歲獲封驃騎將軍,之後幾年,數次率兵,東退撻曼,北戰柔然,讓敵軍再不敢南侵。”
“二十三歲先帝駕崩,我自請去封地,退出皇城;二十五歲宣武帝駕崩,當今皇上登基,我應詔回京,坐上皇叔攝政王的位置。”
“那幾年朝堂動蕩,內憂外患,我竭盡所能,無時無刻不想著保住大宣的江山社稷,卻不想,朝堂穩固了,皇上長大了,卻要將我除之而後快。”
他將手中茶杯放到桌上,抬眸看著諸葛泓𡡀,暗色的眸里似隱隱有火光燃燒,
“如今,皇上識人不清,丞相喜淫奢,重私欲,內通外敵,致使朝綱紊亂,百姓困苦不堪……師兄,你說這天下,是不是該換個人來坐了?”
諸葛泓𡡀不入他的套,心里默念了三個字︰【苦肉計】,面上不動聲色,又換了個問題︰
“師父臨終留下的那則預言,青青應該跟你說了,明昭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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