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回來的時候,蕭烈還真的在學習,一邊看,一邊做筆記,就是手里握著的是一桿毛筆。
    姿態端方,坐姿雅正,手腕輕轉似流雲,一姿一態雅人深致。
    封野走過去,盡管放輕步子,蕭烈還是有所察覺。
    抬頭看過來,見是他,隨口問道︰
    “怎麼回來這麼早?工作結束了?”
    “嗯。”
    封野應了聲,雙臂很自然的圈住蕭烈的肩膀,低頭,未合上的書本上是一手墨跡未干的小楷。
    入筆尖細,行筆藏露兼用,點線明暢,收筆迅疾,彎鉤若圓弧,奇巧生姿。
    即使是對書法不太在行的封野,都不得不贊嘆一句︰好字。
    封野默默在蕭烈技能背後又添一項︰會書法。
    “那個,封總……”
    蕭烈將毛筆擱在硯台上,抿了抿唇,仰頭看向封野,
    “我想……我還是需要一個老師,這個——”
    他指了指一旁的幾本英語書,
    “我看不懂。”
    封野看了一眼,是最基礎的幾本英語教材。
    “一點都不懂?”封野說,“還準備過段時間帶你出國。”
    蕭烈搖搖頭,垂著腦袋的樣子,看起來像只乖順喪氣的貓。
    封野忍不住揉了揉他的發頂︰
    “沒事,明天幫你請個老師,反正證件辦下來也要一段時間。”
    蕭烈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按他的說辭,什麼都不記得,辦理證件封野找了一些關系,徹底辦下來,還需要等一等。
    封野注意到蕭烈一旁放著的圓珠筆,問︰
    “為什麼不用那個?而用毛筆?”
    蕭烈如實回答︰“……不會。”
    也用不習慣。
    “我教你。”
    封野說著將筆放到蕭烈手里,五指包住蕭烈的手。
    掌心的溫度傳導,封野微微傾身,灼熱的氣息噴灑,低醇的嗓音在耳側響起︰
    “圓珠筆跟毛筆不同,握筆時需傾斜,筆桿置于食指根部,筆頭于中指指蓋部分,食指和中指配合捏緊,掌心虛圓,指關節微屈,以掌根內側作支撐……”
    他一邊講解,一邊用了點力度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封野】。
    看著躍然紙上的名字,蕭烈心髒莫名快跳了兩下。
    原來這種硬筆頭也可以寫出這麼遒勁鋒利的字。
    “來,你試試。”
    封野松開手,同時身體也跟著直起退開。
    蕭烈握著筆,忽然想起一段話︰君執卿墨筆,墨筆畫丹青;丹青醉墨意,墨意染卿心。
    等他回過神來,已然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蕭烈。
    位置就在‘封野’二字的正下方。
    “阿烈真聰明,只教一次便會了。”封野夸獎的捏了捏蕭烈泛紅的耳垂。
    蕭烈抬起頭,封野的身軀再次靠過來,這次是將他手里的筆抽走,
    “先別看了,晚上跟我一起去拍賣會。”
    既然不確定他是誰的人,那不如將他變成自己的人。
    策反也挺有意思的。
    你喜歡裝, 我便陪你裝!
    蕭烈點點頭,齒間還在咂摸封野剛剛喊他的那句‘阿烈’。
    阿烈,多長時間沒人這麼喊過他了?
    久到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
    拍賣會,名流雲集的地方。
    奢華繁復的水晶吊燈璀璨生輝,槍與櫻桃的絨毛地毯上是一雙雙縴塵不染的高級定制皮鞋。
    蕭烈和封野,兩人同樣的容顏無雙,一進門,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封野自是不必說,常年接觸這樣的場合,顯然受慣了這樣的目光,一身氣質凜然,天生的王者。
    蕭烈今日穿的是封野為他準備的一套黑白西裝,面料細閃,微微收腰的款式,姣好身材一覽無余,頭發被打理過,精致帥氣的像櫥窗里一件華貴的藝術品。
    跟在一身黑西裝的封野身側,絲毫不見膽怯,從容不迫的樣子,若不是稍稍落後封野半步,還以為這是哪個頂尖財團的小公子。
    竟是跟封野的氣場不相上下,甚至出奇的還有幾分相似。
    封宏明看到蕭烈,走過來,身側帶的是長子封言澈。
    “阿野,這位是?”封宏明明知顧問。
    封野一臉坦然︰“我的生活秘書。”
    “阿烈——”封野看向蕭烈,“這是我的叔父。”
    “封總。”蕭烈打招呼。
    封宏明還沒開口,身側的封言澈說話了,一臉義正言辭︰
    “阿野,這樣的場合,你怎麼能帶這種人來?”
    封言澈上下打量蕭烈,眼底除了驚艷,更多的是鄙夷,
    “前幾天你帶他逛街就已經遭人議論,今天,你又公然帶他來這里,成何體統!”
    “哦?這種人?”封野黑眸眯了眯,“哪種人?”
    “就是——”
    封言澈似有些不堪說出口,瞥一眼蕭烈,冷聲道,
    “不過生一副好皮囊罷了,私下玩玩也就算了,怎能公然帶出來?”
    “玩玩?”封野舌頭頂了下腮,“堂哥這般熟悉——”
    忽然,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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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來堂哥竟是這種人,我竟不知,原來堂哥的私生活這般混亂?想來玩了不少‘這種人’吧?”
    他刻意將‘這種人’幾字加重,意思不言而喻。
    封言澈一听,臉都綠了。
    “哦,對了——”
    封野說著看向封宏明,用了個不大不小的聲音,
    “抱歉,叔父,你那日送來的人,我實在下不去嘴,有勞叔父費心了。”
    說完,拍了拍封宏明的肩膀,說了聲‘拍賣快開始了’,便帶著蕭烈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一個小插曲,拍賣會開始,主持人在台上介紹今日的拍品,兩側的大屏上放著拍品的詳圖,底下觀眾舉著牌子開始競價。
    蕭烈剛開始還認真的听著,听到後面,就有點興致缺缺了。
    那些東西他不感興趣。
    不是寶石,就是瓷瓶,瓷碗,字畫之類的,這些東西他以前見的多了。
    他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玩意兒,甚至這里有幾樣拍品,成色還不如他府里的。
    封野對這些興趣也一般,象征性的跟著舉了幾次牌子,便開始有意無意觀察蕭烈的神色,見他剛開始還一副認真的模樣,很快就變成了一副‘這是些什麼破爛玩意兒’的表情。
    封野不由問道︰“怎麼?對這些不感興趣?還是不懂?”
    蕭烈實話實說︰“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那就是懂嘍?
    封野眉峰微挑,隨意問了句︰“這幅畫,你覺得怎麼樣?”
    現在場上競拍的是一幅山水圖,一位近代畫家的封筆之作。
    主持人介紹是目前市面上留存最完整的一幅,極具收藏價值,場上觀眾的競拍熱情被調動的很高,之前很多沒叫價的老板都紛紛舉牌。
    “你喜歡?”蕭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封野不置可否。
    蕭烈想了想,矮身靠近封野低聲道︰
    “我畫的不比他差,你若喜歡,我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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