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甦燼的嗓音低啞,話音未落,窗外忽傳來怯生生的呼喊"甦仙君?您睡了嗎?"
甦燼指尖一頓,喉間溢出低啞的不耐。懷中凌言卻似被驚擾,蹙眉往他懷里縮了縮,發尾掃過甦燼鎖骨,引得他喉結重重滾動。
那喊聲又起“甦仙君?”
“何事?”甦燼聲線裹著未散的欲火,透著冷硬,“歇了。”
“哦…”外頭靜了片刻,忽又響起細碎腳步聲,“仙君,今夜月色正好,我想著喚您同去…”
甦燼咬牙,心知這秀兒若不打發,怕是要在門外聒噪整夜。
他小心翼翼想抽手,卻被凌言猛地攥緊,醉眼朦朧瞪他“去哪?”
“乖,打發個閑人。”甦燼俯身在他唇上啄了啄,才起身披了外衫。
推開門時竹簾"嘩啦"一響,秀兒提著盞蓮花燈立在檐下,見他出來,臉頰霎時飛紅“仙君怎生這般早就安歇了”
話音戛然凝在舌尖。月光下甦燼中衣襟口半敞,雪色里襯著幾道曖昧紅痕,分明是被人急切扯亂的模樣。
他下意識攏了攏衣襟,墨發有些凌亂的散開大半,平日里含笑的眼尾此刻染著未消的欲色,眼神卻瞧著竟有冷厲。
“乏了。”甦燼語氣淡漠,目光掃過秀兒攥著燈繩的手,“姑娘還有事?”
秀兒怔怔望著他,半晌才嚅囁道“仙君先前凌仙師說您尚未成家…”
甦燼忽然抬手,月光落在他左手無名指上,一枚瑩白指環靜靜臥在指節間,玉質通透,隱約可見內里刻著細小的"言"字。
“姑娘早前在田埂上,應是見過的。”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何時說過未成家?”
秀兒臉色瞬間漲紅,踉蹌退後半步“我我以為是仙君的佩飾…”
“此刻知曉亦不晚。”甦燼垂眸撢了撢袖角,聲線冷下來,“我對姑娘無意。”
他頓了頓,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眼底漫開溫柔的漣漪,“我心尖上的人,”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指環,“誰也取代不了!”
秀兒低頭盯著地上的月影,良久才澀聲道“她定是極美的吧”
“自然。”甦燼不再多言,側身推門,“夜深了,姑娘請回。”
竹簾重新落下時,他轉身便見凌言披著錦被坐在榻上,墨發如瀑垂落,醉眼亮晶晶地望著他。
“何人?”聲音啞得像含了蜜,尾音微微上挑。
甦燼快步走近,脫了外衫便鑽進被里,將人重新攬進懷里,指尖蹭去他眼角的濕意“無事,是迷了路的雀兒。”
“嗯…”凌言哼唧一聲,忽然伸手揪住他衣領,往榻里拽了拽,鳳眸微眯,帶著狡黠,“上來。”
甦燼低笑,順勢將人壓在身下,吻落在他泛著酒暈的耳垂上“還要用點心麼?”
“不用…”凌言閉眸子,睫毛掃過他掌心,聲音輕得像風,“只要你…”
卻不知門外,秀兒失魂落魄轉身時,恰好听見屋內傳來低啞的哄勸“好,那我來了…”
她猛地回頭,望著那扇緊閉的窗欞,月光透過窗紙,將交疊的影子映得清晰——
此時她哪里還不明白,屋子里還有人……而此刻兩個,哪有半分師徒的尊卑,分明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那句未說完的"她定是極美",此刻化作徹骨的明了,原來那冷傲如霜的凌仙師,早已是甦仙君心尖上的雪梅,融了他一身寒冰,也佔盡了他眼底溫柔。
秀兒攥緊了手中的蓮花燈,燈油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石板上洇開暗色的痕,如同她悄然熄滅的妄念,被夜風吹散在簌簌的稻浪聲里。
翌日清晨,凌言是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雀聲吵醒的。
宿醉的頭痛尚未完全消退,腦海里關于昨夜的記憶卻已模糊成一片氤氳的霧靄,只隱約記得溫暖的懷抱、甦燼低啞的嗓音,以及自己似乎說了些什麼不成體統的話。
他揉著額角坐起身,甦燼不知何時已經起了。
“醒了?”甦燼端著水盆從外間進來,水汽氤氳了他半邊清俊的面容,發尾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水珠,“頭還疼麼?”
凌言望著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他記得自己好像拽著甦燼的衣領說了什麼“上來”之類的話——
具體說了什麼,細節已記不清,但那股子酒後的大膽妄為,此刻回想起來卻叫人耳根發燙。
他含糊地應了聲“還好。”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甦燼的脖頸。
那里,幾道曖昧的紅痕在麥色的皮膚上格外顯眼,縱然甦燼今日特意選了高領的青衫,也難以完全遮掩。
凌言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昨夜零星的片段如潮水般涌回腦海——
似乎是自己醉酒後,胡亂扯開了甦燼的衣襟……
他猛地低下頭,假裝整理被褥,聲音悶悶的“你……你的衣服,領口再拉高些。”
甦燼低笑一聲,走近床邊,指尖輕輕刮過他發燙的臉頰“怎麼,現在知道害羞了?昨夜是誰……”
“打住!”凌言猛地抬頭,瞪了他一眼,“昨夜的事,休要再提!”他哪里還不知道自己醉酒後的定是荒唐模樣。
甦燼見他羞惱,也不再逗弄,依言將衣領又緊了緊,只是那紅痕偏生得刁鑽,依舊若隱若現。
他放下水盆,替凌言擰了帕子“今日該收最後一茬了,收拾一下,我們去幫忙。”
凌言“嗯”了一聲,接過帕子擦臉,心里卻暗自嘀咕也不知村里的人有沒有瞧見……
只是兩人再次來到田埂時,這“意外”成了揮之不去的尷尬。
甦燼頸間的紅痕時常若有似無地露出來,引得幾個年輕的村姑頻頻側目,竊竊私語。
凌言自己雖用衣領遮得嚴實,卻也總覺得不自在,好幾次想伸手幫甦燼整理衣領,卻發現那痕跡實在太過明顯,實在難以遮掩,便只好作罷。
七八日光陰,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田野里金燦燦的稻子盡數歸倉,牛車一趟趟將飽滿的谷穗運到村中谷場,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村民們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對這兩位來自鎮虛門的仙長更是感激不盡。
收完最後一車稻谷時,夕陽正將天際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
凌言站在谷場邊,望著遠處連綿的稻浪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心中一片寧靜。
甦燼走到他身邊,遞過一壺水“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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