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無邊的黑暗。
夏汐顏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虛無之中，意識像被厚重的棉絮包裹著，沉重而模糊。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楮，卻發現眼皮仿佛被鉛塊壓著，無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血壓正常，心率穩定。”一個陌生的女聲從遠處傳來，帶著職業性的平靜。
“這個女孩子也是可憐，真是大好的青春年華。”另一個聲音回應道，語氣中帶著惋惜。
夏汐顏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
那天陽光很好，準備去參加一家設計公司的最終面試。
她記得自己站在斑馬線上等紅燈，手里攥著簡歷，心跳因為緊張而微微加速。
然後是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記憶像被撕裂的電影膠片，畫面突然跳轉到刺眼的車燈。
黑色轎車的輪廓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還有擋風玻璃後那張驚恐而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的臉。
她甚至記得空氣中彌漫的酒精味，混合著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輪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兩道焦黑的痕跡。
夏汐顏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重重摔落在五米開外的馬路上。
中年司機踉蹌著從豪車上下來，酒氣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噴涌而出。
他顫抖著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好幾次才成功撥通急救電話。
“120嗎？快來！我、我撞到人了！在中山路和解放路交叉口！是個年輕女孩！她...她一動不動！”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昂貴的西裝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十五分鐘後，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醫護人員迅速檢查了夏汐顏的狀況。
“雙側瞳孔對光反應遲鈍，右側肋骨疑似骨折，左腿開放性骨折，需要立即送醫！”
急救醫生快速說道，同時熟練地為夏汐顏戴上頸托。
救護車一路鳴笛飛馳，車內的監護儀發出急促的“滴滴”聲。
夏汐顏蒼白的臉上沾滿血跡，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廓的起伏。
市中心醫院急診科早已嚴陣以待。
當救護車抵達時，醫護人員迅速將夏汐顏推進搶救室。
“ct顯示右側第4、5肋骨骨折，左側股骨干粉碎性骨折，右手橈骨骨折，脾髒輕微破裂...”
影像科醫生快速匯報著檢查結果，“最嚴重的是顱腦損傷，硬膜下血腫，需要立即手術！”
手術燈刺眼的白光下，神經外科主任林教授帶領團隊奮戰了六個小時。
當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時，林醫生摘下口罩，面色凝重地對等在門外的司機說︰
“命是保住了，但顱腦損傷太嚴重，能不能醒來...就看造化了。”
司機擦了擦額頭的汗，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金卡︰“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護理，錢不是問題...”
這兩個月里，vip病房，夏汐顏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各種儀器連接在她身上，維持著最基本的生命體征。
她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兩道陰影，胸口隨著呼吸機的工作規律地起伏。
“林醫生，7號床的夏小姐今天還是沒有意識反應。”
住院醫師匯報道，翻看著厚厚的病歷本。
夏汐顏的主治醫生——林醫生嘆了口氣，輕輕抬起夏汐顏的眼皮，用手電筒照射她的瞳孔。
“瞳孔對光反應微弱，疼痛刺激無回避反應，腦電圖顯示僅有基礎腦電活動...”
他搖了搖頭，“已經超過60天了，甦醒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病房外，司機望向病房的方向，眼神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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