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樹、弱群落一方感覺到威脅,發出恐懼請求,希望出手干預,保住樹命。弱方弟子覺得請求合理,如拔莊稼地里面的野草一樣,將入侵物種剔除。
    每一棵樹群落,每一物種,都會有強勢品種;侵蝕與反侵蝕的強弱轉換,天天發生,讓諸弟子在有為與無為之間忙亂。忙亂不足為奇,天天都忙個不停,必然存在問題;經過思考與探討,普遍認為,問題出在思維混亂。道家講究無為,諸弟子為“無為”與“有為”掙扎;掙扎無果,便向師兄弟、師姐妹求教。于是乎,“無為”概念在三代弟子之間引起大辯論,且愈演愈烈。
    同輩之間爭不出結果,理所當然找師傅問道。八位二代弟子浸淫練養多年,對無為有著深刻理解,且人人不同。田陳最為直接,告訴諸弟子︰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地是什麼?是承載萬物的坤,而樹則是大地精靈;從某種意義講,體現了坤之策。我的意思是說,按照樹的意思去做,就是無為。”
    按照哪棵樹的意思去做?當然優先遵從自己的樹!強勢品種出界侵略,被定義為無為,必須鼓勵。總不能自己出手將師兄弟、姐妹的莊稼地給毀了吧!樹總是會將群落中的強者挑出來,加速繁衍,無情淘汰其中的弱者。入侵的物種,按照樹的旨意,必須消滅!
    干西北告誡諸弟子︰
    “你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那是草,荒草入侵,不正常嗎?沒有必要大驚小怪,提升自身的抗擊打能力方為根本!這跟無為有什麼瓜葛?”
    這個論斷很明確,所以諸弟子放任物種入侵,而協助大樹繁衍強勢品種,淘汰弱勢品種。這種情形之下,樹受到入侵者威脅,反而會加速群落演化。
    竹風與丘微素來心態平和,不喜爭斗,告誡諸弟子︰
    “‘小國寡民,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此即無為!”
    這話也很明確,過好自家日子,為什麼要去騷擾別人?于是,諸弟子將冒頭入侵別家領地的品種遷回或者滅除;按照樹的要求,扶強滅弱,提升整體素質。其他方位的觀念,大體在三者之間。
    每個方位內部的三代弟子攻防戰還沒有結束,方位之間的侵略戰、防衛戰悄然打響。竹風、丘微的小國寡民無法保持,只能奮起反擊,不外乎主動出擊、被動防守。
    大樹的態度完全不同,在大樹看來,沒有什麼入侵物種,長在私樹領地以內的,都是群落物種。但群落物種是否能夠存續,全憑樹心喜好;不喜歡的,直接指使人拔掉;喜歡的,留下來給予生存空間。
    各方位物種經過一定圈層內競爭之後,開始向內圈層蔓延。經過一定距離、時間之後,開始互相侵蝕,爭奪生存權。內圈層無樹,在土地有限、水肥有限的條件下,也只有強勢物種才有資格存續。
    大自然很奇妙,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物種蔓延的速度極其迅猛,簡直不可理喻。經過各種大戰之後,與小土山上蔓延下來的物種不期而遇,頑強地向小土山上蔓延。
    小土山上的分樹狀態奇妙,其混沌、愚笨程度,可以排在第一。分樹繼承了大樹的寬廣胸襟,凡是長在小土山範圍內的物種,都視為群落物種,不加排斥。
    物種大戰過程中,三代弟子的練養餐逐漸調整,各自優選出一批有益品種。對于這些品種,三代弟子不再考慮各樹的歡喜,強行移栽到自己的區域,強迫各樹接受。
    這時候,各方位的物種才有了明顯區別,真正標記上與生俱來的五行標簽。這是一種正向過程,物種競爭與選擇概念,深入人心,深入每個樹的思維與本能。孫浩然再次質疑,這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嗎?應該還是“萬物並作,德者繁榮”。
    挑選物種過程中,各部《練養經》逐漸完善,細化出專用于三代弟子的六十四部練養經,《六十四卦伏羲練養經》。八位二代弟子很重視這部經書,認為是練養的一部分,必須的心路歷程。
    在此基礎上,八人漸漸摸索出屬于各自方位的練養方法,功力有所進展。盡管緩慢,只要天天有進度,便會給人以信心,便有了調整的機會,將有用的練養法,逐漸演變為有效的練養法。
    各弟子的練養法逐漸分化,促使《洞極真經》進入分化過程。受孫浩然影響,每位弟子都質疑起首那句話,“子近求則大得,遠求則失矣”。人人都知道,這句話與“洞”的本質不符;偏偏,無法下筆修改。
    修改為什麼呢?為了追求不同的天地氣,從襄平城到平城,建起數座種植、養殖場,也從各地移植物種到圈層內繁衍。然而,就這麼一點點天地氣變化,實在無法引起根本變化;最後的最後,還是“近求則大得”!
    各部《洞極真經》萌芽,讓孫浩然看到希望,重拾信心,再次調整練養之法。孫浩然修的是真正的陰陽五行,腦子里的五行光點為天、為陽,身體為地、為陰;按照道家一貫的說法,是身魂同修、性命雙修。反觀各弟子,修的都是“一行”中的孤陰或者孤陽。
    從某種意義上講,干西北主修陰地水,由身體滋潤神魂,神魂隨體魄強大。楚荊主修陽天木,以神魂帶動體魄。身魂同修的意義在于,陽天、陰地相生相克,沖氣以為和。
    在孫浩然看來,無論哪種修行法,都是幻覺意義上的不同,真正的不同在于相對應的練養戲、練養餐,而不在于解釋的道理。這里面有個疑問,腦子里的光點究竟是什麼東西?長久以來,都沒有合理解釋。
    練養初期,根本感覺不到光點;入道之後,才能感覺到光點的存在,卻察覺不到光點與身體之間的關聯;練養到洞極級別之後,才能察覺到光點與肉身的緊密聯系。
    孫浩然仍然察覺不到身魂的變化,但還是閉著眼楮堅持;最起碼,每天鍛煉之後,能夠吃下去一些練養餐。由于大胃的經歷,孫浩然很擔心食量過少的副作用。有一段時間,停止無效練養之後,幾乎做到闢谷,很多天都不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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