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荊沒有在意孫浩然的怪異問題,自然而然回答道︰
    “我剛吃過早飯,肚子飽飽的,不餓!”
    孫浩然大感不妙,又想找心,將心揪起來,還是沒能找到︰
    “小酸棗,你來這里有事嗎?”
    楚荊既興奮又擔心,擔心被石像嫌棄,失去新玩伴︰
    “跟你學習唱歌、跳舞、練養戲,找大樹吃好吃的東西呀!”
    孫浩然更覺古怪,追問道︰
    “你回到家里,家里人說什麼沒有?”
    楚荊很高興,回答道︰
    “昨晚回到家里,我害怕挨揍,你猜怎麼著?媽媽就問了一句,中午為什麼不回家吃飯;爸爸更干脆,什麼話都沒說!”
    孫浩然的擔憂被證實,巨大的恐懼瞬間吞噬了靈魂,也吞噬了感覺不到的心。惶恐的靈魂感覺到了不存在的怦怦直跳,感覺到了不可能的急促呼吸,也感覺到了無感的汗毛炸起、頭發豎起。明明一瞬間,怎麼就過去了一整夜?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靈魂入靜,試圖平息惶惑,卻完全不能消弭。將恐懼驅逐到靈魂深處、心靈角落,還是有無盡惶恐彌散各處。這種控制情緒的方法,是長期入靜得來的經驗;盡管不能完全消除惶恐,卻不影響冷靜思考。
    孫浩然的靈魂里面里翻天覆地,在楚荊看來,僅僅是一呼一吸的停頓。孫浩然笑了笑,說道︰
    “那好吧,我們開始!”
    歌是昨天的歌,而今日之戲則與昨日大不同;一大一小初步達成默契,楚荊的理解能力不低,基本符合孫浩然的要求。
    時間到了中午,孫浩然給出新版食譜,楚荊去找大樹。大樹記性不好,忘記了昨天的一切;楚荊不得不重復一遍昨天說過的話,才得到允許采摘食物。
    吃完菜,楚荊靠在石像上打坐入靜、打盹,孫浩然一邊詠念最新版《清靜經》,一邊思考“時間丟失”,暫時得出可以安撫靈魂的結論。因為不知名原因,身處莫名狀態,可以理解,但無法解釋。楚荊不上山,時間靜止,靈魂處于暫停狀態;楚荊上山,時間流動,思緒恢復。在靈魂看來,楚荊來去之間,沒有時間間隔;每一個念頭,都承繼昨日。
    連續數日,時間停滯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孫浩然放棄無謂希冀,放棄掙扎,坦然接受現實,不然怎麼辦呢?奇怪,真是奇怪!孫浩然不由感慨,人真是奇怪,總是能找到一些看似完美無缺的道理,用以安慰惶恐不安的心靈。也由衷地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也能發生?
    經過數次調整,楚荊的歌舞戲暫時定型,一大一小有了更多時間溝通。孫浩然想盡一切辦法,找出一切時間,不留痕跡地探听各種消息︰
    “小酸棗,天上能看到什麼?”
    小酸棗︰
    “當然是太陽、月亮啊,還有好多星星。”
    孫浩然奇怪,有一絲頹喪,又有一絲憤怒︰還是地球?繼續追問,以確認靈魂的疑惑︰
    “你能告訴我,太陽、月亮有多大嗎?”
    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實際上很難回答;楚荊比比畫畫,自以為說清楚了太陽,而描述月亮時,怎麼都說不清楚。孫浩然明白,此地的的確確是地球,靈魂的心情由此跌入深谷。
    繼續詢問得知,此地為與世隔絕的大海島,以鐵制工具為主,以農耕為生,幾乎沒有漁獵。孫浩然從無盡沉淪中清醒過來,認為此地可能是類太陽系,此地球非彼地球,此太陽非彼太陽。
    孫浩然的靈魂遷躍,突然問道︰
    “小酸棗,你的家鄉在哪里?”
    楚荊愣住了,想了又想,反問道︰
    “石人,家鄉是什麼意思?”
    這次輪到孫浩然語塞,靈魂中充滿悲涼,不知如何解釋,換種方式詢問道︰
    “小酸棗,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們家如何來到大海島?”
    小酸棗︰
    “知道啊,我家祖先乘坐大船而來。”
    孫浩然迷惑不解,問道︰
    “船?什麼船?”
    小酸棗手腳並用,一邊說,一邊比劃︰
    “我和同學去看過大船,可大了,想要繞船走一圈,都不夠時間。”
    孫浩然愣住了,問道︰
    “那麼大的船?”
    楚荊︰
    “是啊,听老師說,船的直徑超過十公里,但是我覺得那就是一塊很大很大的大石頭。媽媽還說,船從天上沖下來,一半插入地下。”
    楚荊的記憶跳躍,說一些並不完整的信息碎片。孫浩然從中推斷出,所謂的石頭大船,就是一艘大型太空飛行器,他們是天外來客!從楚荊的言語判斷,他們只可能來自于彼太陽系,不會是另類文明。
    既然有能力太空旅行,說明能力非凡,為什麼會倒退回鐵器時代?不理解就是不理解,實在找不出理由解釋;要是能出去看上一眼,一定會得出正確答案。
    孫浩然想過很多辦法,試圖擺脫困境,均徒勞無功。最後的最後,還是不得不認清現實,將脫身的唯一希望,寄托在楚荊身上。不然的話,怎麼解釋楚荊的出現?
    既然如此,系統性訓練,是必然之舉,也是最緊要之事。很麻煩,怎麼教讀書寫字呢?先教背書!背什麼呢?還是按照當初楊師的課程內容教吧。不過,這里不用隱瞞什麼,直接講彼地球、彼太陽系故事,講彼地球、彼太陽系經典。
    楚荊形成新習慣,每天到小土山上學,听孫浩然講故事,跟孫浩然背書,吃練養餐,歌、舞、戲。閑暇時光,孫浩然總會告誡楚荊︰
    “小酸棗啊,我不熟悉小山外面的情況,給你配置的練養餐,並不全面。你可要好好學習啊,等到哪一天有能力為自己制定練養計劃時,身體素質才能全面提升。”
    楚荊總是疑問道︰
    “石人,等我學會了,能不能幫別人做練養計劃?”
    孫浩然︰
    “當然可以啊,還能幫別人治病!”
    楚荊天天外出,終于引起楚媽、楚爸的警覺;楚爸、楚媽沒有驚動楚荊,找村長、族長詢問︰
    “伯父,你看小酸棗是不是鬼上身?”
    楚媽哭訴道︰
    “我的命咋這麼苦啊,好不容易有個孩子,上學被淘汰不說,現在又是這個樣子,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
    村長嘆氣道︰
    “別哭,明天先別下地,我陪你們一起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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