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僅僅工地的燈光明滅不定；哥麻樓輸入新指令之後，系統大展神威，整個哥麻樓工廠的燈光都明滅不定。哈百德、安耨也不收拾行李，淨身離去︰
“朋友們，我們走了，再見不見。衷心祝願工廠不要崩盤，把你們埋入北極的雪地冰天。”
哥麻樓十分緊張，很想離開工廠，又不甘心，在工地走來走去，坐臥不寧。柯刻嚴肅，擺出一副隨時為偉大而獻身的模樣。孫浩然迷糊，十分懷疑，系統真有那麼厲害？這種緊急、緊張的場景下，孫浩然也不敢隨便說話，用眼楮盯著狗子眼，詢問詳情。狗子面露一絲輕蔑，腿舞爪蹈，指指點點，意思很明白︰系統不是傻子，還有那麼一點點自我，怎麼可能做出自毀之事？
其實，孫浩然根本沒有恐懼，反而有種期待，還有無數遐想︰北極的溫度如此之低，怎麼生存？胡思亂猜想，肯定不會有結果，必須親身體驗，才可能知道。
警報叫了一天，系統忙亂一天，最後給出結論︰
“實驗數據太少，不足以建模模擬，也無法找出規律，建議繼續實驗。“
哥麻樓松了一口氣，仿佛剛剛從鬼門關拔身而歸，逃離死亡、逃離災禍。孫浩然听到動靜，轉身看過去，哥麻樓的臉上根本沒有解脫之後的輕松，怎麼看怎麼不對，仿佛全身各地，都寫滿了愁眉苦臉。
柯刻過了亢奮期，陷入虛弱，又平添一絲失望，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失望之余，強提精神，重新振作，輸入無數指令。
哥麻樓神情復雜，不說不快，欲言又止；臉色幾轉之後，終于忍不住，對柯刻說道︰
“柯刻，資源不多了，為未來產品計，悠著點！”
柯刻面無表情，反問道︰
“悠著點？什麼意思？”
哥麻樓無法回答，諂笑道︰
“你隨便，就當我沒說，就當我不存在！”
輸入完指令，柯刻指著孫浩然︰
“孫，到你了！”
孫浩然迷糊，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問道︰
“干啥呀？”
柯刻︰
“做你做過的事！”
孫浩然尷尬︰
“剛才憑直覺做事，行不行啊？”
柯刻稍顯不耐，催促道︰
“不做，怎麼知道行不行？別磨蹭，快點！”
本來，系統設計的全因子實驗方案，共有一千多萬套；經過正交試驗設計，還剩下一萬多套。這次實驗結果讓系統統計出些許規律，重新規劃，又設計出一萬多套實驗方案。
現在的問題依舊，如何從一萬多個實驗方案中選擇？用天地之數卜筮法還是大衍之數卜筮法？孫浩然知道如何卜筮，卻從來沒用過；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麻煩，不如采用自編的三人卜筮法︰
“系統，隨機100套實驗方案！”
“狗子，從一百套實驗方案中隨機十套！”
閉眼、睜眼，再閉眼、睜眼，再次使用變形河圖光區確定實驗方案︰
“系統，啟動實驗體系！”
哥麻樓咬牙切齒，恨不得出手阻止孫浩然，被柯刻死死攔住。真是奇哉怪哉，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阻攔，為什麼？既然猶豫不決，為什麼還要輸入指令，認可、同意繼續實驗？哥麻樓的行為確實讓人生疑。又似乎，柯刻已經習以為常，並不認為哥麻樓的行為有什麼異常。
突然，廢墟生出一物，如螺如蚌又如橐龠，開合、膨脹如呼吸。還沒等孫浩然看清楚狀況，“砰”的一聲巨響，廢墟被炸毀一小部分，出現一個巨型光球。孫浩然驚訝，怎麼是立體河圖？十個光點分為上下，撐起光球；光點五顏六色，緩緩流轉。
光球隨著光點的流轉而移動，離開爆炸區域之後，吸收一切踫觸到的物品。光球的軌跡漂浮不定，時而靠近工作台，時而遠離工作台，吸力漸大，破壞力漸強。哥麻樓急，大喊道︰
“柯刻，趕快想辦法！要是光球吸收了整個工廠，我們怎麼辦？”
柯刻極為平靜，全身如發光，聖潔而專注。哥麻樓在一旁不停地聒噪，柯刻忍無可忍，呵斥道︰
“閉嘴！”
光球仿佛被柯刻的呵斥聲所干擾，“噗”的一聲響，如氣球般爆破，五顏六色的粉末落了一地。柯刻憤怒，指著旁邊的牌子大罵道︰
“姓哥的，懂不懂規矩？試驗重地，肅靜！破壞了試驗，你說怎麼辦！”
哥麻樓苦笑，調出他能看到的數據，哀嘆道︰
“所有資源加起來，僅夠最後一次試驗，無論結果如何，哥麻樓工廠都會倒閉。我的意思是說，從此以後，工廠與我無關！我已轉移工廠的控制權，現在由你柯刻全權控制。你們繼續，我走！”
說完話，哥麻樓頭也不回地離開工地，嘴里面還不住地嘀咕道︰
“去找哈百德種地好呢，還是另找工作？”
柯刻不言不語，仔細查看系統給出的數據。孫浩然肚子餓，輕喊道︰
“柯刻，該吃飯、休息了！”
連喊幾聲，柯刻均無反應；狗子裝出一副緊跟柯刻的樣子，抽空對著孫浩然眨了幾下狗眼。孫浩然嘀咕道︰
“你們可以不吃飯，我可不行。你們慢慢忙，我去去就來！”
苛刻沒听見，狗子假裝沒听見，孫浩然搖搖頭，一個人到未來工廠餐廳，吃了頓工作餐。吃完飯回到工地，柯刻抬起頭，擺出一副前所未有的苛刻樣，冷冷地盯著孫浩然，說道︰
“浩然，僅剩一次試驗機會，我必須清楚你的所謂直覺，從何而來！”
孫浩然迷茫，這怎麼解釋？想來想去都覺得難以說清楚，又必須說清楚。怎麼辦？不如學人家棒喝。于是乎，用力清清嗓子，說道︰
“好，請記錄！”
而後，孫浩然以一種非常特別、又特別和諧的韻律、節奏，吟誦新版《伏羲練養經》。這麼多年過去，只要腦子有空，有意無意中，都會思考練養，早就有了改版的想法，沒有遇到合適的契機而已。這次機會難得，忽悠系統的過程中，又有新感觸，吟詠一遍，感覺味道濃郁，心身愉悅。
這種吟詠方法來自于祭祀歌舞，其音聲可以震顫人的五腑六髒，在文字之外，讓人產生另類遐想、感悟。最重要，這種感悟只可意會，難以言傳。吟詠一遍之後，孫浩然才開始解釋所謂的直覺︰
“柯刻，你要相信萬物有靈，但此靈與人之靈智大不相同，你知道練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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