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寂寞星空孤山冷
盤坐小山看日落，粉紅色的西陽照在山丘上，小樹落下長長的影子，斑駁陸離。對面遙遠處，橘紅色的山，朦朦朧朧，與天一色，與地一色。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比透過冰洞、山洞看山，還要美麗百倍，讓人鮮血沸騰，忍不住引吭高歌︰
寂寞星空孤山冷，風沙起，幕天紅。
山海英雄誰點評？
時光飛流去，日月幾度相逢。
多情少年睡夢里，笑看銀漢清瑩。
不朽英靈啼血鳴。
多少風流事，只為瀚海行。
今時今日，小樹及其群落超速成長，也是一種不容易驗證的悖論。究竟是意念溝通起到的作用，還是因為環境變化，帶來的強大刺激。孫浩然嘗試與小樹溝通，想要得到一個確定性結論；小樹回復一些模糊不清的囈語，無法識別。
孫浩然再次陷入孤獨，與趕路過程的孤寂完全不同的孤獨，沒有那種游走于生與死邊緣的急迫感、恐懼感。一個人面對諾達的盆地，與草木沙石為伴，身處人類社會所固有的生活習慣，都因為孤寂而改變。貧窮與富貴，體面與寒酸，強與弱，羞恥與忌諱等等，等等，在這里全無用處，也不會為了這些概念而刻意。
“夫恬淡寂漠，虛無無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質也”，孫浩然很不認同莊子徒弟們所寫《刻意》，這是名利場中的恬淡寂漠，不適合荒山大漠。此時此刻，還是《逍遙游》痛快，“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此盆地非彼盆地，孫浩然審視吾身，以為形象這個玩意，純屬多余，再也不會無意識維護所謂的高大上，一切都以活下去為目的。渴了喝水、吃冰，餓了吃菜，冷了穿衣服，身體不舒服就去洗澡，不想洗便不洗！
要說虛偽，還是有，每次吃菜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用意念告訴諸菜，這不是結束，而是生命的升華，新的開始；來吧，去享受新生命與新生活吧！
每每想起自己的虛偽，腦子都會自嘲無恥；再往深處想，不無恥，還有其它更優雅、更文明的辦法嗎？暫時沒有想出來，而且，一直在想，希望偶得佳句。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真他那個的說得好，萬物皆有追求，需要說教嗎？這是個問題。
經過這次200公里的大漠行，孫浩然耐受寒冷的能力明顯提高，晚上也不怎麼怕冷。生活習慣因此而改變，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而是不停地做。
吃氣糖的時候，學會打盹這種形式的睡覺；如今不吃氣糖了，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每天，長睡的時間都很短，不超過兩個小時。其它時間，都是做事、干活；困了、累了，睜不開眼了，便坐下來打盹休息，甚至于打盹干活。
孫浩然不清楚，完完全全按照楊師的方案，不帶小樹及其群落來，會遭遇什麼樣的境遇。今時今日，生存的壓力並沒有消失，在沙暴季來臨之前，如果小樹及其群落不能發展到一定規模，前途肯定不妙。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孫浩然每時每刻，都不讓自己閑著，不停地做些有益于生存之事，有益于孫家莊發展之事。
帶來的種子、孢子全部種植之後，便開始修整小山；也會出山尋找沙子，將一筐筐沙子挑回來，改善環境，改善土質。最最無聊的時候，也會去打石頭，將大石頭砸成小石塊，小石塊砸成碎石渣。
小樹很在意他的群落，總是指使孫浩然干這干那，微調群落中的品種、數量，干涉、加速群落演化。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態度，孫浩然完全不能理解，卻也沒想著去改變小樹的思維，完全遵行小樹的“吩咐”。本來的群落，由楊師給予的種子、孢子、沙、土組成；小樹加入之後，以他的群落為主體，輔以楊師所給。看樣子，這樣的演化速度更快；真實的結果如何，孫浩然不懂，也不敢肯定。
時間長了，孫浩然感覺到，小樹的做法更像率性而為，以自己的喜好、感受，去挑選子民。這樣的做法，一定不是優選法，卻也是一種一條路能夠走到黑的方法。主動嘗試，而不是等待自然演化；發現不妥，及時糾正；再不妥，再糾正。如此這般一直做下去，群落定型的速度，一定很快。
孤獨久了，孫浩然十分懷疑，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經常出現鑿冰洞時曾經出現的現象，無故頭痛、腦子亂，听到莫名其妙的噪音，甚至有了瘋狂的傾向。為了安撫脆弱的心靈，孫浩然撿起了練養，時常唱歌、跳舞、練“戲”。戲是五禽戲的戲，極為特殊，說是手博吧，不像；說是某種武功套路吧，也不是，更不是體操、舞蹈；暫時找不到更合適的名字命名，繼續稱之為戲吧。
食、藥材品類太少，不足以支持練養。心有所想，便忍不住想要傾訴；每次與小樹溝通，都要留出時間，訴說自己的哀怨與遺憾，也不知道小樹能否理解，是否在意。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很快；轉眼間，就建好了第三圈層；還是以小樹的枝杈為主體，輔以楊師的種子。暫時看來，一個人的極限就在第三圈層，沒有力量繼續擴大。
沙暴季如期來臨，第三圈層的草木參差不齊，小樹還沒有將冰井容納到根系之中，孫浩然還是需要下井采冰。當然了，井里面也是好地方，井壁、洞壁上種滿了各種苔蘚；各種莫名其妙的沙土，也有放置。井里面比地面還要安全，在這里呼吸，比小樹下面還要舒暢。沒有存留多少肥料，還是只有一招維護小樹的群落，澆冰！一個人基本能夠保證小樹與第二圈層用水；雖然沒有放棄第三圈層，卻也不能完全保證。
山頂上的風，比楊家莊更大，空氣很難留存，呼吸極為艱難。孫浩然更願意待在井里，以保持呼吸順暢。很奇怪，小樹無所畏懼，根本不怕風沙；是膽子大了，還是吃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樹體有所改善？孫浩然詢問過很多次，都沒有得到明確答復，只有一些意義不明的意念，不好猜測。
盤坐小樹下，觀看風沙，能見度很低，第三圈層模模糊糊，基本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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