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通道與經歷過的天劫通道大不同,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見不到;唯有靈魂,也不知道靜止不動,還是四處飄蕩。要說有感覺,就是靈魂慢慢消散的恐怖感覺。這種感覺十分怪異,一點都不疼,可以說,沒有任何感覺,偏偏就能感覺到“消散”,而靈魂就會恐怖。
    “消散”的恐怖並沒有維持多久,靈魂中的五行光點突然明光大放,散發出點點光芒,照亮整個靈魂,也保護著靈魂,抵御消散。然而,五行光點的內涵畢竟有限,眼見得越來越暗淡,以至于微不可見。孫浩然有些急,可能是沒有心的緣故,並沒有躁的感覺。
    似乎經歷了萬世輪回,又像是一瞬間,孫浩然突然失去靈魂的蹤跡,整個人站到一處破爛村莊一樣的鬧市里。突然靜止的後果非常嚴重,如同飛馳的村子突然剎車,又如同從飛馳的車上跳到地上,身不由己,向前沖出,撞向一群橫著走的人。
    孫浩然全身用力,極力穩定身體,卻還是將其中最為高大威猛之人撞得踉踉蹌蹌;又沖出幾步,才完全停下來。村子明亮,可以看清楚任何東西,沒有眼楮不適的感覺;而腦子,卻變成了漿糊,運轉得很慢很慢,無法邏輯性集成看到的景象、听到的音聲。腦子很慢,還是想起了無心之過;撞了人,總要道歉,嘴急忙張開賠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撞到您!看在無心的份上,請多多原諒!”
    原諒的聲音並沒有傳入耳朵,頭上挨了一巴掌,不輕不重,羞辱的意味更濃,而聲音則隨著第二巴掌傳入腦子︰
    “你個傻大個,沒長眼楮嗎?連大爺我都敢撞,知道我是誰嗎?”
    孫浩然從小到大,都沒踫上這種把不講理當成大道理的人,轉過身,呵斥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又不是故意撞你;說了對不起,為什麼還要動手打人!”
    村子比想象中的村子大,身處集市之中,竟有鶴立雞群的感覺。這里的人個子都矮,撞到的人又高又壯,也比孫浩然矮一頭、瘦一圈。一群數十黑黝黝的矮個子,面露不善,走上前來,將孫浩然團團圍住。被撞人更加憤怒、囂張,左右手齊上,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朝著孫浩然的臉打過來,一臉欠揍樣,不停地叫罵︰
    “呵!呵!打你是給你面子,還敢反抗,想死不成?”
    按照一直以來的習慣,孫浩然根本就沒想起來還手,左右手輪動,擋回對方的巴掌。這時候,腦子才有些正常,眼楮、耳朵、感覺系統,才漸漸與腦子同步,也有了“心想”的感覺。
    周圍的一切都很怪異,仿佛進入電影片場一樣。周圍的人穿著簡陋,僅有一件毛皮圍裙遮住關鍵部位,全身赤裸;撞到的大漢稍好,穿著絲綢交領衣與絲綢大  ,帶著一串貝殼、綠松石項鏈,光著小腿,光著腳。孫浩然想笑,這是什麼打扮?什麼朝代的戲?
    打人的瘦小,力氣一點都不小,就比孫浩然差那麼一些。好不容易找到說話的機會,孫浩然怒斥道︰
    “你們怎麼這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貝殼男更怒、更囂張、更欠揍︰
    “兄弟們,打他,打斷一條腿,看他還敢不敢 嘴!”
    這次來真的,一群人從攤販那里奪來棍棒、扁擔,劈頭就打。從小到大,孫浩然哪里跟人打過架?又怒又驚又恐,唯獨沒有一點想法,應該怎麼辦?腦子還是慢,想不出辦法,或者根本就沒有想,純粹一片空白。
    腦子不管用,身體的本能還在,胳膊本能地擋、擋、擋,腿腳也本能地踢來踢去,盡力抵擋外來的攻擊。孫浩然的腿腳不慢,卻也擋不住數十人圍毆;稍不留心,一個趔趄外加一腳踹,摔倒在地上。想要挺身跳起來,太多的扁擔、大腳劈頭蓋臉打過來,根本無法起身。
    挨了無數次之後,孫浩然雙手本能抱頭,手掌護頭,雙小臂護臉,雙大臂、雙肘護胸。又挨了幾棍子、幾腳,雙腿蜷縮,側身,本能地護住最要緊的腹部,挨打的部位剩下胳膊、腿、背。
    挨了打,身上痛,不由自主地哀嚎,好讓全身好受些。這是挨八卦天劫時得來的經驗,孫浩然的心底竟然泛起一絲小小的得意。腦子完全清醒過來,心里卻越來越難受,憋了一肚子氣、一肚子委屈,心想落地的那一瞬間,是不是應該頭也不回地跑向遠方;是不是該狠揍那個無賴貝殼男,趁著還沒被群毆,打出一條血路?
    “ 嚓”一聲響,右大腿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疼,孫浩然心里咯 一聲,忍不住拔高八度,一聲嘶鳴,動感集市,聲震九天。混亂之中,有人說道︰
    “甘老大,腿斷了,還打不打?”
    甘老大那欠揍的聲音傳來︰
    “是嗎?讓開,讓我看看!”
    斷腿又挨了幾腳踹,疼痛更上層樓;嘶喊、哀嚎再想拔高八度,卻已經達到了極限,變得嘶啞與泣不成聲。現場慢慢安靜,甘老大欠揍的聲音再次傳來︰
    “行了,腿斷了,不打了。來兩個人,扔到城外去!”
    沒有了踢打、扁擔劈,孫浩然竟有解脫之意,心里不停念叨,終于不再受苦,終于不再挨打!兩個人上前,將孫浩然的身體翻平,一人拽著一只胳膊,拖著走。身體不停地踫撞,而傷腿踫撞更多,持續不斷地刺激著仍然繃緊的神經,孫浩然忍不住,又開始嚎叫。
    村子很長,而集市距離村口很近;沒多久,孫浩然便被拖到村外,又被拖到距離村口很遠的一棵大樹下。樹是老槐樹,能夠遮住烈陽。孫浩然的心里面再次泛起怪異的感激,感激二人的厚道與仁慈,沒有將自己丟在酷日之下,沼澤之中。村子在老槐樹東邊,而村北遠處則是一大片看不到盡頭的沼澤地。
    孫浩然腹誹,怎麼會有感激之心?想來想去,沒想出個所以然,又開始憤怒,心里面大罵不止,罵那個甘老大不是東西,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將他打個半死,看他還敢不敢囂張。無言罵大街,心里暢快;罵到心煩,才想起現今的處境,有些心酸。別人飛升,都是快意江湖;自己飛升,怎麼總是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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