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的狗身全部都是特殊定制,沒有通用零、備件;修理過程中,隨時需要更改設計,需要隨時砍價。因為這個緣故,智能機械公司等孫浩然到場,才開始修理、復原。
    狗腦受傷嚴重,到了最後,也只能恢復部分腦回路,比真狗的智力還要低下。繼續修理身體時,遇到了麻煩,無論孫浩然自己的賬戶還是狗子的賬戶,錢都不多,只能省著用。也就是說,狗子以前的設計,全部廢棄,改用便宜的通用零部件。
    修復的狗子乖巧,不會說話。機械廠配置的全新語音系統,跟以前的小助差不多;孫浩然認定,那不是狗子,根本不願意啟用。
    骨折不算什麼大病,很快痊愈,而肌肉撕裂,如醫生所料,可以慢慢行走,看起來,一瘸一拐,像殘疾。孫浩然有些後悔,是不是該做手術呢?看看賬戶里的錢,真的不多了。
    想到錢景,就有些苦惱,怎麼辦呢?值錢的資產僅剩一間大都市二室一廳,變現?思來想去,還是舍不得,那是存在于世的唯一證據,戶籍所在地。再打听,租金低廉,毫無意義。
    仔細搜羅所有能夠想起來的賬號,加上狗子的錢,還是寥寥無幾,無濟于事。孫浩然不由哀嘆,不找工作,怕是吃頓飽飯都難,更別提練養。想到被限制自由的阿大翼舞管理團隊,又心懷慶幸;這個世界,禍福最是難說,瘸著一條腿走路,為什麼不是福氣呢?至少,心里面確實這麼想;既然這麼想,一切都變的坦然,找工作!
    用腳去想,智能領域都不可能,所以孫浩然根本沒去找不自在,還是在本專業嘗試。網上溜達幾天,東找西找,竟然沒有需求!這是怎麼了?本以為絕活傍身,無食宿之憂;誰能想到,變化這麼快!
    孫浩然顧影自憐,摸著狗頭說道︰
    “狗子啊,你可把我老人家坑苦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呀!”
    狗子搖尾巴討好,“汪、汪”都不會。在農家出租屋窩了一段時間之後,無意中看到導游招聘廣告,靜極生動,便想著去試試。
    排隊、面試,孫浩然按要求,做古跡、古事講解。講完之後,面試官問道︰
    “你的解說都是胡編亂造,沒有任何記載!”
    孫浩然得意洋洋,回懟道︰
    “面試官先生,沒人能夠證明我的故事不真實吧!想想看,王勃寫《滕王閣序》之前,為什麼從洛陽南下,到洛陽見到了誰,什麼目的?沒人能夠說清楚!那個時間點,張仁願恰好北市蹉跎;兩個歷史名人相見,很意外嗎?”
    面試官笑了笑,說道︰
    “你說的不錯,但也沒有證據佐證你的故事吧。”
    孫浩然黯然,找口飯吃而已,真實的歷史,真的那麼重要嗎?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面試官說道︰
    “孫先生,我們的目的是旅游,是娛樂游客。有一些游客,最喜歡無史料記載的傳說;你的內容也是傳說,沒那麼古老而已。恭喜,你被錄取了。”
    孫浩然那個感動啊,恨不得撲上去千恩萬謝;不過,表面上還是保持矜持,很禮貌地,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謝謝您!”
    面試官︰
    “雖說是旅游行業,也講究版權;入職以後,最好備案你的故事。這麼做有好處,一則,不會有人奪你飯碗;二則,還可以授權使用,適當收些版權費。最近,這類糾紛很多,誰都不想惹麻煩。”
    一個落魄、滄桑,瘸著一條腿的導游大叔,帶著一條不會叫只會搖尾巴、破破爛爛的機器黃毛土狗,現身洛陽各景點。在大媽、老哥眼里,這是位孤獨而憂郁的小哥;在小女生眼里,是位滄桑、有故事的大叔。這就是孫浩然給自己準備的形象、人設,很自然不用裝,換上流行的導游套裝即可。
    “諸位,請看天邊,就是那幾只鴨子撲騰的地方,像不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游客大姐︰
    “你這位小哥說話有意思,這里怎麼會是王勃吟詠千古絕唱的地方?”
    孫浩然嘿嘿一笑,解釋道︰
    “這位大姐,首先一點,咱們看到了‘秋水共長天一色’吧!各位看官,天邊飄來一朵大雲彩,撲騰的鴨子配以飄動的雲,是不是‘落霞與孤鶩’?”
    某游客︰
    “小哥說的有些道理,確實有那麼點意思。撲騰的鴨子?還是孤鶩好听吧!”
    孫浩然一本正經,說道︰
    “老哥,這就是仙氣文章與人話的差距,咱們看到的是撲騰的鴨子,人家王勃吟詠的卻是千古絕唱,不服不行!”
    眾游客︰
    “按照你的說法,這就是王勃勸說張仁願放棄科考的地方?”
    孫浩然肯定地點頭道︰
    “是啊,的的確確就是這里。咱們再往西走,趁著還有落霞,看看王勃買舟南下,與張仁願話離別的地方!”
    某游客老人問道︰
    “孫小哥,這里就是銅駝里的渡口?”
    孫浩然︰
    “大叔,您說的太對了,就是這里。諸位,諸位,請用心體會,咱們有緣,千萬里洛浦相逢,像不像‘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呀?”
    諸游客點頭稱是,孫浩然︰
    “就是這個碼頭,王勃失望,買舟南下,張仁願與閻庚相送。你們想想看,那時候的張仁願,也就是個讀書不成的落魄書生,而閻庚則是商賈之後。這二人相送,對于少年得志的王勃,是榮耀啊還是悲哀?
    “所以啊,王勃在這里發出人生感嘆︰‘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等等、等等,問天、問地、問自己,這是命運嗎?可以肯定,王勃的答案一定是肯定,所以才放下最後一絲僥幸,買舟而去。
    “我們設想,如果剛剛做了太子的李賢派人來追,王勃會怎麼選擇?當然了,沒人知道答案,也不能又答案;不然的話,我們到哪里欣賞《滕王閣序》?”
    有其他旅游團的游客為難道︰
    “你這位小哥,怎麼能在這里胡說八道,張仁願怎麼可能與王勃認識?”
    孫浩然沒直接回答,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該隊導游。該導游微笑以對,做了個手勢;孫浩然點點頭,手機里傳來“嘩啦啦“的金幣掉落的悅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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