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鐘離權嘛!金城塞是涼州中心,打听將軍行蹤最為方便。一打听,竟然沒人知道鐘離權這號人;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打通關節,查詢檔案,整個隴西漢軍都沒有記錄。王玄甫糊涂了,與樊志張聯袂出游痛飲,是現實還是夢幻?那個叫鐘離權的弟子是真是假?這是大事,必須追究。
    金城塞附近乃至整個涼州,王玄甫熟悉的人唯有封衡,也只有重上鳥鼠同穴山,才能探明真相。
    走到鳥鼠同穴山才知道,封君達去年下山到雒陽游歷。這種情景下,王玄甫又開始懷疑,找封君達討債,是真是假?親眼看到親手搭建的茅廬,這才松了口氣,來鳥鼠同穴山學庖廚技是真。
    很可能,異變發生在離開鳥鼠同穴山之後;這一切,與封君達無關。王玄甫不能判斷,是喝了樊志張的酒之後,便開始夢游,還是在崆峒山喝了樊志張葫蘆里面的假酒,失憶夢游一年。無論怎麼猜測,都無法繼續追查下去。王玄甫打定主意,忘掉崆峒山,忘掉樊志張、鐘離權,忘掉丟人的“醉酒、失憶、夢游”;最重要,忘掉酒,繼續西游!
    王玄甫一改過去的輕狂,變得謹慎,就算喝口別人家的水,都要仔細掂量,更不用說吃別人家的飯。王玄甫很是慶幸,花費半年時間學庖廚技,真的是很有遠見,要不然,吃什麼?一路西行,波折不斷,卻也順風順水。
    走過拘彌國,有點小失望,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國家?兩千一百七十三戶,七千二百五十一人,勝兵一千七百六十名;每戶三、四口人,其中一個是兵;反觀大漢朝,每戶六、七口。為什麼在意這些?因為這樣的人口結構,很難有長壽之人,更加難有長壽之道。
    給德若國國王做過一頓西域食材藥膳,並共同享用之後,王玄甫的思路徹底改變,不再為“國”所困,不再為什麼王子、公主所惑︰德諾國,戶百余,口六百七,兵三百五。
    這是村子還是國?是國王還是村長?看來,西域的國,與自己想象中的國不大一樣,當成村、鎮、部落更合適。王玄甫發現,隨著思路轉變,心情變得開朗,不再有失望,從追尋古老的自然之道,改為好奇心主導的游歷,了解小國的方方面面,比如,如何維系。
    走到安世高的故鄉安息國,王玄甫改變主意,從西行轉為東北行,經過北匈奴殘部,翻越金山,進入鮮卑人控制的草原、大漠,又經南匈奴,回到長安城。
    之後,向南入巴中,拜訪張修,又拜訪張道陵的兒子張衡。很遺憾,《老子想爾注》還是殼子,內容還沒有充實。從益州到荊州,到交州,南望茫茫大海,毅然掉頭,經揚州、兗州、冀州,進入幽州境。
    逆沽水而行,在狐奴山順義)西,看到準備進山采擷的鳳綱,王玄甫來了精神,一邊招手,一邊大喊道︰
    “鳳綱!鳳綱!你看誰來了!”
    鳳綱外觀特別,頭發、眉毛、胡須全白,距離很遠便能一眼認出。听到叫喊聲,鳳綱回頭看了一眼,扭頭便往山里跑,速度一點不慢,像青壯不像全白老翁。王玄甫哈哈大笑,一邊追,一邊高聲喊道︰
    “鳳綱,你個老不死的,還敢裝眼神不好,還錢!”
    王玄甫跑的更快,沒用多長時間,便擋在鳳綱面前。風綱停下來喘氣,說道︰
    “真拿你沒辦法,要錢沒有,要命還有一條,要不要?”
    王玄甫哈哈大笑,回答道︰
    “好幾年沒見過熟人,剛進漁陽境便遇到你,我們可要好好聊聊。”
    鳳綱的態度為之一變,展現出見到故人的熱情洋溢與親切,說道︰
    “應該,應該,到了我的地盤,肯定要好吃、好喝、好招待!走,回漁陽城,讓你嘗嘗我的百花釀。”
    鳳綱帶著王玄甫離開狐奴山,到一大戶人家,裝模作樣,給人家兒子治病。看完病,開藥方,家主要給診金,鳳綱言辭激烈,堅決不收,而家主堅持要給。雙方爭持不下,鳳綱無奈,要了幾十斤稻米,分成兩袋,與王玄甫各扛一袋。王玄甫好奇,問道︰
    “狐奴怎麼會有稻米?”
    鳳綱回答道︰
    “一百多年前,張衡的祖父張湛做漁陽太守時搞的。不是張凌家那個張衡,是陰陽家那個張衡。”
    到了漁陽城鳳綱家,王玄甫忍不住炫技,用一路采摘的野菜、藥材、野果,以及獵物,配狐奴稻米、粟米,分別作了兩罐藥膳粥。鳳綱嘻嘻哈哈,從大樹下挖出一個大陶罐,說道︰
    “嘗嘗我這百花釀。別笑,這可是神藥,常飲有望長生;別看這酒糟,凡俗之人吃了,能延年益壽,百病不侵。”
    王玄甫抿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心想,好多年沒喝酒了,是不是來個一醉方休?再抿一口,還是覺得味道好,忍不住夸贊道︰
    “我說鳳綱,手藝不錯啊,竟然釀出這麼好的釀;看來,你可以還賬了!”
    鳳綱笑著勸酒,閉口不談“賬”。王玄甫突然想起漢中樊志張,心里開始打鼓,不會再有問題吧?還是小心為妙,忍住酒癮,不能再喝!想到這里,直接轉移話題︰
    “鳳綱啊,這些年來,我一直游歷四夷,不知人間歲月;說說看,有什麼大事發生?”
    鳳綱說道︰
    “襄楷真乃神人也!延熹九年公元166年),獻《太平清領書》,還接連上書,扯了無數災異之象,警告皇帝劉志。然而,大勢難改,沒有任何作用;緊隨其後,黨人之禍、黨錮,然後劉志皇帝崩。襄楷見勢不妙,先一步躲了起來;郎  運氣不好,听說被仇家打死了,也不知道是真死還是假死。”
    王玄甫皺皺眉頭,問道︰
    “劉志三十多歲去世,太不正常。當今皇帝是誰?”
    鳳綱回答道︰
    “劉宏,今年是建寧四年辛亥。”
    王玄甫︰
    “黨人何意?”
    鳳綱︰
    “桓帝劉志做皇帝之後,升遷其師甘陵周福為尚書。當時,與周福同郡的河南尹房植頗有名望,其鄉人歌曰︰‘天下規矩房伯武,因師獲印周仲進。’兩家賓客不服,各樹朋徒,相互譏諷。‘黨人’之名,由此開始。
    “後來,太學生三萬余人,以郭林宗、賈偉節為其首,並與李膺、陳蕃、王暢相互吹捧。太學中傳言︰‘天下楷模李元禮,不畏強御陳仲舉,天下俊秀王叔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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