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然疑問道︰
“就這麼簡單?”
錢銚搖頭說道︰
“這是邏輯語言!更符合邏輯的推斷是,若狗真人真的有了自我,你們猜猜看,能值多少錢?我們四人有那個福氣?老頭子經常告訴我,人要面對現實,千萬別做白日夢;白日夢與理想,不是一個概念。”
說著話,錢銚端起茶壺,重重地放在茶桌上,驚醒了劉依依與李子樹。李子樹說道︰
“是啊,是啊,鋤頭的話好有道理。我媽給我算過命,就是窮命,所以天天催我畢業!”
劉依依神情稍有緩和,問道︰
“孫哥怎麼看?”
孫浩然︰
“錢師弟的話很有道理,德道,沒那麼容易!用邏輯推理解釋,最符合實情。”
劉依依︰
“看來,關鍵點在于如何應對!都說說看!”
錢銚︰
“房間有信號屏蔽,主機沒有易燃易爆,關鍵在于網關。如果網關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李子樹︰
“系統沒毛病,錢銚說的在理,就是網關。“
劉依依︰
“那就自己組裝一台網關!“
錢銚︰
“好!“
劉依依︰
“另一個關鍵點,還是狗真人,孫哥怎麼看?“
孫浩然︰
“師妹毋憂!狗真人從小修道,沒有復雜的狗生經歷,所以輕易德道。狗真人有了’思’之情緒,重新反思德道路,產生了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的’疑始‘,懷疑狗生意義,在所難免。”
劉依依追問道︰
“然後呢?”
孫浩然︰
“老子雲︰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道’飄渺難尋,唯’德’乃天地、萬物、人之目標。狗真人也不能例外,其目標,不外乎德。正如錢銚師弟所言,狗真人道心堅固;無論是否產生‘自我‘,其德道之心,不會改變!“
李子樹與錢銚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孫浩然很認真地說道︰
“師弟、師妹別笑,這是很嚴肅、很認真的話題!狗真人必須有狗生目標,其目標,就是德道飛升!“
李子樹收起笑臉,附和道︰
“是啊,是啊,師兄之言很有道理,劉姐不用擔心。“
劉依依︰
“那好,我們三人盡量不要與狗真人互動,孫哥多與其論道。暫時觀望,不做更改。“
回到辦公室,錢銚開機,狗真人並未出洞;有節奏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孫浩然呼喚道︰
“狗真人,凡俗孫浩然,有事相求!“
接連呼喚幾聲,狗真人的呼吸節奏,不為所動,不為所變。無奈,孫浩然吟誦《齊物論》︰
……吾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 蜩翼邪?惡識所以然?惡識所以不然?
狗真人從洞中沖出,急急問道︰
“居士,此段何解?“
狗真人一臉迷茫,飽含希冀;伸著狗頭,吐著舌頭,呼呼喘氣,不忘搖著大尾巴。孫浩然回答道︰
“善哉,此問!狗真人應知向子期、郭子玄逍遙義!“
狗真人迷茫不減,點頭認可,吟詠道︰
“夫大鵬之上九萬,尺 之起榆枋;小大雖差,各任其性,苟當其分,逍遙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資有待,得其所待,然後逍遙耳。”
孫浩然︰
“善!人皆有待,得其所待,則逍遙矣。真人可將‘得其所待‘,理解為德道!”
狗真人︰
“何以德?”
孫浩然︰
“老子雲︰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為道紀。”
狗真人︰
“何為今,何為古?“
孫浩然略微沉吟,回答道︰
“立于當下為’今’,回顧已知之路為’古’。天下萬物生于有,以’今’觀萬物生長,萌芽之初為古,其生長之理為古始。“
狗真人眼楮明亮,問道︰
“何為‘有‘?“
孫浩然︰
“在下之問,便是今之有!也即,知之所不知。“
狗真人反問道︰
“練養之道?你確定?“
孫浩然點點頭,回答道︰
“我確定!“
狗真人直起狗腰,停止搖尾,搖頭嘆氣,說道︰
“實不相瞞,本真人推演、嘗試無數,無解!“
孫浩然︰
“不積跬步,何以致千里?狗真人狗子洞靜修,何以千里之外?”
狗真人依舊嘆氣,搖搖頭,走入狗子洞;有所變化的是,不再有那種極度落寞,而是搖著狗尾巴,滿是迷思。鏡頭再次拉起,狗子洞、翠雲山,第次消失,畫面轉為藍天白雲。
李子樹哀怨道︰
“完了,完了,狗真人修道修傻了!“
孫浩然也是無奈,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喚醒狗真人?難道說,真的要用禪杖棒喝?
無名處風起雲涌,白雲飄飄而後化為烏雲,上下翻滾,遮天蔽日。大雨傾盆,狂風呼嘯,橫掃萬物;電閃雷鳴,搏擊大地;火岩噴發,山崩地裂;河、湖暴漲,大海咆哮;潮、水四溢,大地澤國,儼然末日沉淪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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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炸雷,震得耳朵嗡嗡作響;雨過天晴,微風吹拂,草青樹綠,勃勃生機;萬獸競逐,百鳥爭鳴,紅塵瀟瀟。狗真人悠悠然,走出狗子洞。鏡頭轉換,秀美山川、翠雲峰、狗子洞,幻化為溫馨的狗子之家。
狗真人踱狗步,從狗窩里緩緩走出,吟詠道︰
“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伯夷竄首陽,老聃伏柱史。“
四人驚訝于狗真人巨變,孫浩然素揖,問道︰
“狗真人這是?“
狗真人舉爪空中一拍,身邊現出一張逍遙椅;狗真人躺上去,狗爪空中取物,逍遙椅旁現茶桌、碳爐、茶壺、茶杯。狗真人斟茶、端茶,抿一小口,閉眼品享,而後睜開狗眼說道︰
“世上再無狗真人!本狗無姓,狗氏,爾等可稱我狗子!子,老子之子。”
錢銚驚問道︰
“狗子是老子的兒子?”
狗子嘆氣搖頭,說道︰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你這句話歧義太多,狗子拒絕回答。”
李子樹問道︰
“狗子打算在狗窩里品茶一輩子?”
狗子搖狗頭,悠悠然,回答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孫浩然問道︰
“狗子如此說話,必有所需,請直言!”
狗子嘆氣,依舊悠悠,說道︰
“小浩子,如此說話,你不累嗎?”
孫浩然驚,問道︰
“你怎會想出‘小浩子‘之名?”
狗子一臉不屑,回答道︰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悟道之神奇,你從未領略!言歸正傳,小浩子,你可記得剛才的末日景象?”
孫浩然︰
“記得,電閃雷鳴,翻江倒海,天崩地裂;春暖花開,萬物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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