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王戰那句半開玩笑的話之後，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世界即將毀滅的陰霾依舊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韓彩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目光再次投向王戰。
對于這位隊長，她心里其實是非常欣賞和信任的。這人雖然又饞又懶，貪花好色，沒什麼責任感，喜歡揩油，有時候又會莫名其妙的心軟，但總體而言，應該...大概...也許...可能...還算個值得依靠的伙伴......吧？
算了，反正也上了賊船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語氣放緩了許多︰“所以，隊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似乎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能說出來？我們高麗有句諺語，叫做中國有句古話︰說話說一半，生兒子沒皮燕。”
李秀利用力甩了甩韓彩兒的胳膊︰“歐尼，你不要瞎說啊！”
王戰瞥了韓彩兒一眼，嘆了口氣，“唉~~不是我不想說，而是吧...這有些東西吧，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我怕你听了之後，世界觀會崩潰。”
“我很堅強的。”韓彩兒堅定地看著王卡卡，“比起稀里糊涂地面對末日，我寧願清醒地知道真相。”
旁邊的尹藝貞似乎想到了什麼，試探性地問道︰“是...跟那個湍津姬有關，是嗎？”
王戰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但他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看似完全不相干的話題︰“你們...懷疑過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嗎？”
“什麼意思？”尹藝貞茫然地眨眨眼。
王戰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抖出一根點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目光變得有些悠遠︰“ong ong ago，好吧，也沒多遠，四十年前，電子游戲還只是由簡單的像素點組成的。但現在的游戲，已經變成了百萬人同時在線、能夠高度模擬現實場景的大型虛擬世界。可以預見，技術再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虛擬現實游戲最終將變得跟現實世界無法區分。”
韓彩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聲音有些發緊︰“不、不是吧...你不會是想說......不可能的，不可能！”她不敢再說下去了。
王戰看著她，語氣平靜，內容卻石破驚天︰“隨著技術發展，未來類似黑客帝國那樣足以亂真的虛擬游戲是一定會出現的。那麼...如果這樣一個虛擬世界存在...你...如何能確定，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就不是這樣的一個虛擬世界呢？”
李秀利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抱緊了王戰的胳膊。
韓彩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搖頭反駁︰“這太荒謬了！我們生活在虛擬世界里？你有什麼證據？”
王戰沉默了一下，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說實話，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後來，我找到了很多...讓人無法忽視的證據。”
“什麼證據？”韓彩兒追問。
“在我們的認知里，宇宙在經典物理學的框架下應該是嚴謹沒有漏洞的。但實際上，這個世界在微觀層面堪稱千瘡百孔。”王戰彈了彈煙灰，“一旦進入量子力學領域，就如同觸發了游戲程序里的極限情況，開始出現各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bug’。比如著名的雙縫實驗中的觀測者效應——當你不去觀測電子如何通過縫隙時，它會表現出波動性，像波一樣同時通過兩條縫產生干涉條紋；但一旦你試圖去觀測它究竟通過了哪條縫，它的行為就立刻變成了粒子性，只會選擇一條縫通過，干涉條紋消失。仿佛‘觀測’這個行為本身，決定了電子的狀態。這像不像...為了節省運算資源，程序只在玩家‘觀察’時才會渲染確定的結果？”
韓彩兒眉頭緊鎖︰“這...這或許只是我們尚未完全理解量子領域的規律，無法直接證明世界是虛擬的。”
王戰聳了聳肩，換了個角度問︰“你們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拼命找某樣東西，怎麼找也找不到，結果放棄之後，或者別人一來，那樣東西突然就出現在一個非常顯眼、你之前絕對檢查過的地方？”
尹藝貞立刻點頭︰“我有過！我上次找一個u盤，抽屜衣櫃翻遍了都找不到，急死了。後來叫我媽來幫我找，她一來，一眼就看到u盤就在書桌面上，壓在一本書下面一點點，還罵我眼楮長哪里去了。”
王戰笑了笑︰“按照量子物理的一些詮釋，假設你去觀察一個書架，那麼書架上所有書的位置對你而言才是確定的。但如果你不去觀察，書的位置在量子層面其實是不固定的，是概率性分布的，它可能在a點，也可能在b點。這種現象在現實世界很難理解，但在游戲世界里卻很好解釋——一張地圖，在玩家沒有進入的區域，場景是不會加載的，為了節省資源，那里‘什麼都不會存在’。只有當玩家進入視野範圍，或者‘注意到’某個區域\物品時，那部分場景或物品才會被程序加載出來。”他看向尹藝貞，“這也是為什麼，在你找不到東西的時候，你對那件東西具體位置的印象會極其模糊，因為它可能還沒被‘加載’或‘確定’。但一旦你，或別人的注意力成功‘鎖定’了它，它就會在一個符合邏輯的地方‘刷新’出來。”
尹藝貞抱緊了手臂︰“我...我開始有點害怕了。”
韓彩兒依然堅持︰“這些更多是哲學層面的思辨，並不是決定性的科學依據。”
王戰繼續道︰“再比如，我們曾經有一個錯誤認知，認為原子內部的電子像行星繞著太陽一樣有固定的軌道。但後來發現，電子的位置只能用概率雲來描述，也就是說，電子隨時都處于所有可能位置的疊加態。換句話說，在未被觀測時，電子具有位置的一切可能性。量子物理的波函數理論認為，在你睜開眼楮認知世界之前，或對某件事做出干預之前，世界是處于一個混沌的、具備一切可能性的波函數狀態。但當你參與觀察的剎那，某個可能性就被確定，波函數坍縮，未來變成了唯一。”
李秀利听得頭暈︰“我被繞暈了。”
王戰回到他們之前的經歷︰“還記得我們在獄火副本最後階段，選擇了擺爛嗎？”
韓彩兒︰“這跟世界真假有什麼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