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天空已經徹底暗沉下來。原本細碎的冰渣逐漸變成雪花。
王戰他們的兩輛車被死死堵在了距離平澤基地兩公里的公路上，前後都是看不到盡頭的車龍。
“見鬼...”哈莉把暖氣調到最大，“連軍車都被堵在這兒了。”
王戰把車窗降下一條縫，刺骨的寒風和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一起灌了進來。
路上停滿了各式車輛掛著美軍牌照的悍馬、迷彩涂裝的卡車，更多的是滿載行李的私家車。
不少人已經下車，在零下10度的天氣中跺著腳向前張望。
王戰推開車門下車，在寒風中點了根煙。其他人也陸續下車，在他身邊圍成一圈呵著白氣。
“完全不動啊。”莎爾娜三兩下爬上車頂，向前遠眺，只一會兒沖鋒衣的帽子上就積了一層白雪。
哈莉走到王戰身邊，幫他緊了緊身上的沖鋒衣，她湊近王戰耳邊壓低聲音︰“秀利小姐的精神狀態似乎很不好，一直在發呆。”
王戰的余光掃過去，就看到李秀利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一片漆黑的曠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別多事。”戰低聲警告。他也好奇李秀利和她父親之間的故事，但有些傷疤不該由外人揭開，也不應該成為滿足別人好奇心的談資。
韓彩兒突然舉起手機︰“政府發布最新預警了！”她念著青瓦台發出的公告，“未來24小時氣溫將驟降至30c，建議民眾...”
“建議個屁。”哈莉搓著手取暖，“這時候還建議呢？直接下命令會死啊？”
“還好這里已經離開首爾了。”韓彩兒搓著手說，“至少不用擔心百鬼夜行...”
“我這邊看到了更勁爆的消息。”尹藝貞劃動屏幕，“漢城各地已經出現大規模靈異現象——明洞商圈有‘人皮燈籠’漂浮，江南區多個公寓報告‘牆中鬼手把人拉進牆壁里’...”
她突然頓住，把手機轉向眾人，“西八...你們看這個視頻！”
畫面中，清溪川的水面完全凍結，但冰層下卻有無數蒼白的人形在游動。在拍攝者的驚叫聲中，抖動的畫面里一只青灰色的利爪突然破冰而出...
“還好這里已經離開漢城了。”韓彩兒說道，“至少不用擔心百鬼夜行......”
王戰掐滅煙頭，雪花立刻覆蓋了那點余燼。他看了眼紋絲不動的車流，又望向遠處被雪幕籠罩的軍事基地輪廓。
“血嵐，放個無人機。看看前面到底什麼情況。”王戰對血嵐說道。
血嵐迅速回到車內，轉換戰斗形態，放飛了一架黑蜂無人機。
小巧的飛行器很快升空，消失在紛飛的大雪中。不到五分鐘，血嵐就皺著眉頭走下車來了。
“干擾區失聯。”血嵐簡短匯報，“通過無人機傳回的影像，我發現有相當一部分車輛里沒有駕駛員，同時看到了一些徒步前往基地人。初步推測，因為擁堵，有部分人員選擇了棄車徒步。在這種情況下，這條路很難在短時間內解除擁堵。”
王戰掃了眼紋絲不動的車流，做出決定︰“收拾東西，我們也步行過去。”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重要的東西早就裝在空間背包里了，進入鬼夜記時攜帶的背包里也塞滿了應急食品和藥品。
這會兒，每人又往身上套了件沖鋒衣，再披上一條輕便的保暖毯就可以出發了。
血嵐打頭，李青蓮墊後，其他人夾在中間。
寒風裹挾著雪花，打在臉上像細小的刀片。
王戰走在隊伍中間，防寒面罩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寒意順著鼻腔直沖肺葉。身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他回頭看了一眼，李秀利和尹藝貞這兩個沒加過體魄屬性的隊員顯得有些步履沉重，但至少還能跟上前進的速度。
“老大，還有多遠啊...”莎爾娜的聲音從厚厚的圍巾後面傳來，她背著一個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登山包，活像只搖搖晃晃的企鵝。
王戰心想，我哪知道。
“血嵐。”他向前喊了一聲，“還有多遠？”
血嵐停下腳步回道︰“直線距離還有500米，實際步行距離約800米左右，按照我們前進的速度，還需要15分鐘。”
王戰嗯了一聲，不想再說話。
冷倒是還好，但一直往眼楮上撲的雪花卻實在是煩人。
當平澤基地的大門終于出現在視野中時，王戰愣了一下。
黑壓壓的人群聚集在基地門口，至少有上千人。美軍士兵全副武裝地站在鐵絲網後面，槍口若有若無地對著人群。
幾個穿著考究的白人男子正揮舞著護照大喊︰“我是美國公民！根據《駐軍協定》我有權進入！”
“放屁！”一個高麗軍官用蹩腳的英語吼道，“只有持pcs訂單的軍事人員家屬才能進入！”
“這陣仗...”哈莉吹了個口哨，熱氣在空氣中瞬間凝結成霜，“boss，你繼父介紹的那個中校靠不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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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戰沒有回答，只是壓低聲音，對其他人招了招手，“跟我來，我們沿著鐵絲網外邊繞過去，別跟其他人擠在一起。”
當他們繞到側門附近時，一個戴著中士臂章的黑人士兵突然舉起手電︰“t! this is a restricted——”
“亞歷山大•j•沃克中校在等我們。”王戰亮出手機上的加密郵件。
士兵狐疑地掃視著這群奇怪的人——有大有小，除了領頭的，還都是漂亮女人。
不過當他看到郵件上的加密標識時，還是按下了對講機。
軍用帳篷內的暖氣讓王戰睫毛上的冰晶迅速融化。
坐在折疊桌對面的沃克中校正用一塊戰術手帕擦拭著眼鏡——這位四十多歲的白人軍官有著典型的美西海岸特征，曬得發紅的鼻梁，眼角深深的魚尾紋，以及被軍帽壓出痕跡的淺棕色卷發。<ike經常提起你。”沃克重新戴上眼鏡，灰藍色的眼楮里帶著審視，“說他的繼子是個survivor。”
王戰微微頷首︰“他過獎了。”
“你來得正是時候。”沃克看了眼手表，“兩小時後會有架c130飛去嘉手納。”
王戰身體前傾︰“沃克中校，不知道能否多安排幾個座位？”
沃克挑眉︰“朋友？”
沒有直接回答，王戰將腳邊的皮包放到桌上。順便幫忙拉開了拉鏈。
拉鏈滑開的瞬間，成捆的百元大鈔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這是從樸敏俊密室里搜刮的現金。
沃克中校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鈔票邊緣，又感覺有些燙手︰“見鬼...現在運力緊張得連將軍的情婦都得排隊...”
“但運力如何安排由您決定。”王戰不動聲色地推了推皮包，“而且我們可以等。哪怕等到天亮都行。”
帳篷外傳來士兵的喊叫聲和直升機起降的轟鳴。沃克盯著那包錢足足看了有半分鐘，突然壓低聲音︰“具體要幾個位置？”
王戰在心里計算了一下。哈莉幾個可以變回原型塞進行李艙里...
“五個。”王戰說道。
沃克點了點頭，也沒追問，“五個位置可以，但我只能保證到沖繩有5個位置。之後怎麼回本土...”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張便簽紙，潦草地寫了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到嘉手納後你可以去找威廉•科爾特斯上校，我會提前跟他通個氣。”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眨眨眼，“那老家伙欠我人情，而且...對富蘭克林的鑒賞力不比我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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