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灑下璀璨的金輝,將深色的海面染得仿若流動的金箔,悠遠的骨哨聲定時在耳旁響起,燦星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好像能夠順著這血脈的共鳴而震顫起來。
柔和的海風帶著咸濕的腥氣吹亂了水影的一頭黑發,他就這樣安靜地坐著,仿佛一具人形的礁石般紋絲不動,直到那震撼心靈的哨音終止在他的心間時,最後一抹晚霞也隨著滾動的海水消弭于深沉的黑暗中,他才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回到家里,矢倉已經做好晚餐在等待他了,瞧見歸來的黑發青年,他微微一笑掀開鍋蓋︰“麻生,今天吃魚湯哦∼”
暖融融的熱氣混雜著香甜的魚鮮味撲面而來,綠發青年盛了滿滿一碗送至好友面前︰“快嘗嘗,怎麼樣?”
或許是那天燦星從神威空間內出來時,那蒼白又帶點迷茫脆弱的神情嚇到了矢倉,這些天里他竟然鮮有地開始按時上下班,催著燦星回家吃飯早些休息,連帶著自己的作息都正常起來,眼下的烏青也消去不少。
親眼見證了燦星成為水影後霧隱所發生的一樁樁變化,枸橘矢倉當然早已毫無保留地選擇相信燦星,也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恐懼著失去這個已經成為霧隱主心骨的男人。
那天,面對自己詢問的目光,燦星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于是貼心的矢倉便也不再追問,一邊下令解除了戒備一邊一如既往地工作著。
他尊重燦星有著不願意透露的秘密,他也相信對方能夠處理好自己的私人情緒,不會讓它影響到他們共同的偉大理想。
“很好喝。”來自燦星衷心的夸獎隨著湯水泛起的波瀾緩緩蕩開。
矢倉側頭看了眼旁邊低下頭專心致志喝湯的黑發青年,湯匙無意識攪了攪碗里的魚肉︰“有件事情。”
“什麼?”
“雲隱和岩隱那邊已經在和木葉商討休戰了,這樣一來的話這場戰爭姑且就算到此結束,因此鐵之國那邊作為中立國發來了邀請,讓我們前去參加商討和談的五影大會。”
燦星喝完了最後一點碗底的湯水,把碗放在桌上,頓了頓,才輕描淡寫地開口︰“哦,那就去吧。”
矢倉動了動嘴,有心想提醒對方木葉的火影定然也會在場,可話到嘴邊卻又頓住。
是啊,沒什麼好擔心的,沒什麼好顧慮的。
麻生現在是霧隱的水影,有一整個霧隱作為他的後盾,而要想創造忍界的和平,木葉是絕對無法避開的一道坎,瞻前顧後是絕對錯誤的做法。
想明白了這一點,綠發青年長出了一口氣 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紫瞳閃閃發亮地看著身旁的人,感慨︰“要是我也能像麻生一樣通透坦然就好了。”
通透坦然?
燦星怔了怔,隨即搖頭失笑,若是早知道這所謂的通透坦然是他經歷了兩世的不斷失去才能夠獲得的,那他寧願…
放在桌上的五指驟然握緊,但燦星並沒有再說什麼,把話題又帶回之前的事情上︰“參加五影會談,需要準備什麼?”
正兒八經談起公事,矢倉一下子就坐正了,不卑不亢地仿佛匯報一樣開口︰“隨身護衛是絕對不能少的,我的建議是除了我之外,您再從其余忍刀眾中揀選一人,冥和再不斬都需要帶孩子,這一來一去不知道花費多久,不適合參與這次隨行…我個人比較推薦滿月,他自從繼承了平目鰈之後實力突飛猛進,帶他見識一下這場聚集了忍界最強者的會議,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他悄悄抬眼,紫瞳飛快掃過燦星沒什麼變化的臉頰,試探著問︰“您覺得呢?”
燦星點頭︰“好。”
如此果斷的回應倒也沒有出乎矢倉預料,他緊接著又道︰“這次的議題是第三次忍界大戰的終結,會上大概不可避免會提起和平一事,我覺得以霧隱現在的情況,可以適當向其他四影提及一些關于和平協議的事情,比如…”
燦星原本還認真地听著,可很快,他盯著矢倉越來越亮的雙眼和一張一合的嘴巴,眼神卻放空了些不自覺出了神。
構建和平絕不是輕松的事情,若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則變成完完全全只靠著武力壓制,就算得到一朝一夕的和平,終究不是長久之策。
矢倉真是一個完美的合作者,與自己最終只為了那一兩人幸福的目的不同,他胸懷大愛並且心思細膩,總是能恰到好處地為他們的前路掃清障礙。
若是由他來做水影,大概也不會差到哪去吧?
“嗯。”燦星出聲打斷了綠發青年的侃侃而談,他對上矢倉睜大的雙眼,決斷地開口︰“就按你說的來做就好。”
矢倉訥訥︰“可是我還沒說完…”
“沒關系,你已經準備的足夠充分了,我沒法再為你查漏補缺什麼,有什麼問題等現場發生了再應對也無妨。”
矢倉望著起身開始收拾碗筷的燦星,抿了抿唇,卻怎麼都壓不住嘴角溢開的笑意︰“…好。”
…
五影大會本就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燦星的身份又因著過去而較為敏感,矢倉對于隨行人員的篩選可謂是慎之又慎,還大費周章地舉辦了一個擂台賽。
有意想要獲得這個名額的人員都可以報名,最終獲勝的那個人就可以跟隨水影一同前往鐵之國。
此消息一出,霧隱內部頓時炸開了花,看熱鬧的、真想參加的、純想打架的、意圖不軌的…
一時之間,充當報名地的訓練場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君麻呂,你這個年紀怎麼也參與起這種事情了!”照美冥捏著手上的報名表,滿臉不贊同。
站在他面前的白發少年揪了揪衣角,抬頭飛快地瞥了一眼女忍,然後低下頭小聲道︰“我想展現我的價值。”
咚!
修長有力的食指一個腦瓜崩彈到他的額頭正中央,吃痛的少年捂住頭,抬起那雙綠眸不解地又看回去。
“四代目大人早就說過,你好好鍛煉好好修行就是最大的回報了,怎麼還是這麼固執…听好了哦,君麻呂,在現在的霧隱,沒有人會再把你當作工具了,你是一個人。”
“唔…”少年發出一聲氣音。
這種話照美冥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看著面前這孩子執迷不悟的模樣她實在有些無力,索性攤了攤手,輕哼一聲︰“不過鍛煉了那麼久,放你跟其他人切磋切磋也好,反正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沒有機會的,這唯一一個人選肯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君麻呂瞪大眼楮,愕然又震驚地看著面前紅棕色長發得意洋洋的女忍︰“你,矢倉大人之前不是…”
“是!他是說了叫我留在這里照顧你別去,可是這場擂台賽他沒禁止我參加啊,我要是不小心獲得了第一名,那就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嘛∼”
白發少年有些憤憤︰“冥小姐,這是耍賴!”
“這有什麼,你不也偷偷去報名了嗎!”
…
“再不斬先生,這場擂台賽您會去參加嗎?”
擦拭著大刀的男人轉頭,瞟了一眼被白捧在手里的卷軸,搖了搖頭︰“矢倉大人叫我不要參加,留在霧隱照顧你。”
听聞此言,白顯然有些高興起來,手上冒出瑩瑩藍光,很快匯聚出一片冰晶︰“我的血繼限界開發得很快,我很快就可以幫上您了!”
再不斬停下手上的動作,略微遲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白的發頂︰“不用著急。”
溫暖的熱度從顱頂一路傳遞到心里,白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眯起眼楮蹭了蹭對方的手掌︰“嗯,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
空曠的走廊里,一大一小兩個人影迎面撞上,背負大刀的深藍色短發男人呵呵一笑︰“這不是滿月君嗎,這個方向是要去哪里?”
滿月舉起手上的報名表。
鬼鮫其實早就看見了,他單手托腮︰“滿月君也要參加這次擂台賽嗎?不巧在下也要參加呢,既然如此的話,要是到時不幸遇到,在下可是不會留手的哦∼”
滿月搖了搖頭,抬手按在自己腰間的卷軸上,眼中戰意迸發。
鬼鮫的視線劃過那張卷軸,知曉里面封印著那把叫做平目鰈的忍刀,于是又笑了笑︰“守護四代目大人和他的和平,是我此生唯一所願,因此我可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那就讓我們擂台上見吧!”
滿月用力點了點頭,二人錯身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