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水影選擇的會面地點並不在水影樓中。
燦星跟隨著暗部繞著霧隱村所在的島嶼轉了一圈,最終踏上了主島附近的一座杳無人煙的珊瑚小島。
縈繞這座小島的霧氣比起霧隱村來還要濃重許多,五米之外的景物就只剩下塊狀的虛影。
很顯然,帶路的暗部收到了提前的指示,在將燦星領至一個指定位置後就迅速退開,轉眼沒了蹤跡。
其中一人——就是最後開口的那位第三人,他在離開前似乎遲疑了一下,落後了兩位同伴一步,留下一句輕聲細語的提醒飄散在霧氣里“請多加小心。”
燦星沒有忍住,從口中溢出一聲輕笑。
“有什麼好笑的?”溫潤的詢問從霧氣中傳出,腳步聲也隨之響起。
很快,一位身披黑色長發的男人站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看起來既年輕又蒼老,光憑樣貌根本無法分辨得出具體的年齡,臉頰消瘦向內凹去,皮膚如同死人一樣蒼白,雖然緊閉著雙眼,但確確實實是面朝著燦星的方向在說話。
燦星沒有感知到殺意,也不清楚這神秘的三代水影邀約的意圖,一時之間並沒有輕舉妄動“覺得霧隱的人實在神奇,明明是水影親自下達的帶我過來的命令吧?卻要在離開時特意提醒我‘小心’,你就這麼不得人心嗎?”
如此惡意滿滿的挑釁卻依舊沒有讓面前的男人臉上露出憤怒,三代水影只是平靜地回答“或許是吧。”
這樣莫名的態度令燦星臉上的笑容淺了點,他並不很有耐心地再次發問“水影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看”了一會少年,搖搖頭“只是想見一見近來在村里名望不小的麻生一族後人罷了。”
燦星挑眉,還沒繼續說些什麼,就見眼前的水影面色一變,忽然痛苦地彎下腰來,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胸口發出可怕的粗重呼吸聲。
“?”
燦星後退一步,戒備地盯著面容猙獰的三代水影“你怎麼了?”
“我…”男人似乎要說什麼但又戛然而止,手指上移,難耐地扣住自己的脖頸,看那手臂上繃起的青筋,大有不把自己掐死誓不罷休的決絕。
……看起來不像是在做戲。
“喂!”燦星不能接受水影在自己面前自殺——他可以自己找一個無人的地方自殺,但不能在此時此地只有他們二人的情況下自殺。
黑發少年快走幾步,伸手探向對方的手臂想要阻止這離譜的行徑。
呲——
他伸出的胳膊上猛然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仿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隔了好一會才噴薄而出。
燦星好似被燙到了一般抽回手,擰著眉頭凝視了會手臂上的傷口,隨即目光轉動,落到面前那仍然在掙扎的男人身上。
是水影動的手,這毫無疑問。
“不要踫我,滾遠點!!”面色更加慘白的水影大喝一聲,喉嚨里像是含著什麼,咕嘟咕嘟的,說出來的話語也十分模糊不清。
疼痛讓少年原本還帶著點擔憂地表情徹底冷淡下來,琉璃飛快地順著傷口延伸,很快就裹住了小半條胳膊。
黃金瞳燦燦亮起,燦星瞥向對面擺出戰斗姿態的水影,冷嘲道“怪不得大家都厭惡你,原來是個這麼陰晴不定的瘋子!”
這句話似乎更加刺激到了三代水影,這下,他連眼角都漲起青筋,口中發出沙啞的怒吼“厭惡我,他們憑什麼厭惡我,我是在保護村子!!!”他抬起手,剛才燦星手臂里噴灑而出的鮮血隨著他的動作而浮起,形成了無數根細長的血針遙遙對準少年的方向“你一個在外面長大的小子,你懂什麼!”
“你知道我為霧隱付出了多少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初見時的沉穩鎮定此刻蕩然無存,單手捂著頭,另一只手瘋狂亂舞,于是所有鮮血長針便像是雨絲一般從四面八方朝著燦星激射而來。
離垢淨土撐開,險險將這波攻擊盡數攔下,燦星怒斥“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後撤數步想要離開水影的攻擊範圍,可那些被風流彈開的血絲卻如影隨形,連綿不絕地朝著少年席卷。
大霧彌漫,燦星很快就無法看清水影的身形,只能听到一聲重過一聲的喘息,還有間歇而出的痛苦嗚咽。
少年低下頭,在他的手臂上,沿著被琉璃封住的傷口縫隙,鮮血仍然在流淌而下,那滾滾而出的血液里夾雜著某種特殊的查克拉,撐著想要愈合的肌肉,不斷地向外撕扯。
看這出血量,大概再有一會就要貧血了。
這個家伙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把自己引到這無人之處然後殺死嗎?
那一開始何必那樣和顏悅色地交談,霧隱人也講究先禮後兵?
燦星不知道,但也懶得思考。
現在殺死水影對他沒有好處,但是可以嘗試想辦法終結這場鬧劇。
他心念一動,當即轉守為攻,恢宏的琉璃城牆包裹住這片戰場,旋轉的狂風絞散了半空中的霧氣,灰蒙蒙的陽光灑在各處漂浮的琉璃碎片上,折射出彩虹一樣奪目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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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星握著長刀快跑幾步助力,一個瞬身就到了三代水影面前,長刀立時刺出,直往對方的心髒而去!
“臭小子,不是叫你…滾開嗎!”男人雖然閉著眼楮,但依然反應迅速地側身避讓開這致命一擊,五指成爪反手扣住少年持刀的手腕。
呲呲呲。
霎時間,五六道血痕出現在燦星的這條胳膊上,爆發而出的鮮血將他整條胳膊瞬間染成了深紅色。
這還沒完,那奇怪的查克拉再次出現,附著在鮮血里,操縱著少年自己的血液形成一條絞索,緊緊捆住了他的這條手臂。
水影瘦削可怖的臉頰上也濺上了不少鮮血,襯著那蒼白至極的膚色和濃黑的長發,倒是讓燦星有些明白了矢倉所說的“吸血鬼”稱號的由來了。
這男人分明閉著眼楮,但一次又一次絕非偶然的臨陣反應讓少年明白,是否睜開眼楮並不影響對方敏銳的感知。
“霧隱,不需要你這樣的外來之子。”三代水影似乎覺得勝券在握了,輕輕晃了晃腦袋慢吞吞地開口,語氣是強行抑制下來的平靜。
燦星也沒急著掙脫,樂意陪著他說會閑話“哦?不是你下令殺死的我們一族,才讓我成為外來之子的嗎?”
男人抓著少年胳膊的手越發用力,指甲都扣進了皮肉里“不明是非之人,霧隱不需要!”
“?”燦星厭煩他總是去頭去尾的答案“如果你認為我一介外來人士能理解你的瘋言瘋語的話,那我感謝你的信任。”
水影一愣,手上力氣松了點,他發出一個重重的吸氣聲“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滾出霧隱。”
燦星當機立斷地拒絕“不可能。”
男人沉下臉“那就死吧。”
在他話語落下的同時,少年的身形消失在他的掌握中,原地留下一塊如同橡皮泥一樣被捏成奇形怪狀的珊瑚。
水影冷淡地提了下嘴角,勉強夸贊一句“替身術用的還不錯。”
他微微偏頭,抬起手精準抓住從左側飛來的一道琉璃錐,狠狠用力將其捏碎,然後枯瘦的手指捻了捻黏在掌心的粉末“麻生一族的晶遁,看來你打敗那些蠢貨們靠的就是這個血繼限界了吧?”
更多的琉璃錐出現,遙遙指向他的各處要害,燦星站在遠處,黃金瞳亮得驚人,就像有滾燙的熔岩在其間沸騰“看來你早就知道我在霧隱的事情了,卻直到現在才要求見我,是因為什麼?”
伴隨著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二人交手了數個回合,與手上招招狠厲的攻擊不同,他們之間模糊的交談聲和諧得就像親切的長輩和謙遜的晚輩。
“若你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也就罷了,我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霧隱不需要一個外來人的聲望如此之高。”
“真是迂腐的老頭子。”
刀刃入肉,燦星控制一枚隱蔽的琉璃碎片割開了水影右臂的肌肉,貼心地將對方之前施加給自己的傷勢還了回去。
一根血針劃過他的臉頰,在側邊留下一條不深不淺的傷痕。
混亂的交戰就此突兀結束,燦星拉開距離站定,緩緩平復自己劇烈跳動著的心髒“你殺不了我,我也不會現在離開霧隱,還有別的選擇嗎?”
水影一直捂著頭的手放下,猙獰的面容恢復成了面無表情,他定定地目視著遠處的燦星,暗淡的陽光已經足夠將這兩人的狼狽照得一覽無余。
腳下灰黑色的珊瑚礁濺滿了大片大片的鮮血,遍地都是碎金一樣的琉璃碎片。
“就這麼確認我無法殺死你嗎?不是也還沒分出勝負嗎?”話雖如此,但水影也沒有再繼續攻擊。
燦星攤手沒有回答,狀似誠懇地提出建議“身體不適的話就趁早退位讓賢吧,別讓矢倉他們為了對付你還要絞盡腦汁。”
水影露出一個如夢初醒的神情,疑惑地問“你是說,枸橘矢倉嗎?”
燦星失笑“怎麼,要將潛在的威脅扼殺在搖籃里嗎?”
黑發男人擺了擺手,表情柔和起來,找了塊石頭坐下,先是鄭重地道了聲歉,隨後沉思一瞬給出了評價“抱歉,是我理解錯誤了,我以為想要成為水影的人是你…不過枸橘矢倉還太年輕,雖然現在的霧隱比起當年平靜了很多,但危險不知道何時會再度降臨,我不認為現在的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成為水影。”
燦星不想計較對方的想法,只是冷笑一聲“這都不是你說了算的,只要打敗你就行了。”
“你說得對,我也沒有幾年好活了,現在所做之事不過是在為後人鋪路罷了。”
似乎是之前戰斗中發生的對話讓他回憶起了什麼,男人仰頭,迎著撲面而來的陽光長長地嘆息“無論你是否相信,我都是愛著這個村子的…只有徹底的純粹,才是保護霧隱的唯一途徑。”
又是听不明白的話,燦星毫不猶豫地轉身“既然無事了,那告辭。”
水影並沒有阻攔他的離開,而一步一步緩慢走出珊瑚島的燦星終于松下了一直緊繃的後背肌肉,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了整條右臂不斷傳來的驚人痛楚。
少年皺緊眉頭捂著肩膀,發出一陣悶哼。
不愧是影,果然還是難纏的。
“麻生!!!”
幾道人影破開遠處的迷霧沖了過來,矢倉當先跑在最前面,那雙漂亮的紫瞳在看到滿身鮮血的燦星時驟然緊縮,綠發少年緊張地想要攙扶眼前之人,卻不知道踫到哪里的傷口,令燦星眉毛皺的更緊。
矢倉歉疚地僵在原地“對不起…發生了什麼事…我先找人給你治療!”
照美冥同樣表情難看“你沒事吧?”
燦星拉住少年,沖著少女也搖了搖頭“沒事,先回去吧。”
(本文中三代水影的所有設定均屬于私設,我對他了解程度是百分之零,在網上考據了半天收獲也為零【絕望jpg】,就擅自私自設定了,請各位諒解……本章所有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後文都會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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