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朋友,矢倉是個極有分寸感的人,他從不會問及燦星去了哪里在干什麼,哪怕對方幾天幾夜地沒有回家,也只會在看見立在門前的燦星時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淺笑“啊,歡迎回來!”
燦星沖著綠發少年點點頭,露出些許疲憊的神色忽然平靜坦白“我去了一趟火之國。”
矢倉一怔“…是嗎?”
燦星嗯了一聲,看著依然攔在門口的少年,露出疑惑的眼神。
短暫的沉默過後,矢倉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木著臉直直地看過來“麻生君,你應該不是木葉的忍者吧?”
“我不是。”
幾乎沒有間隙的回答讓綠發少年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呼——”矢倉長出了一口氣,重新恢復了那副平和溫柔的模樣“那就好,抱歉,我有些敏感了。”
他側身讓開了進門的路,當先一步走進屋里“長途跋涉辛苦了,喝點水吧。”
燦星接過對方遞來的杯子,試探著問了一句“矢倉很討厭木葉嗎?”
綠發少年撓了撓頭“並非如此,听說木葉是非常繁榮幸福的忍村,我很喜歡它。”
他大概能夠猜到燦星接下來要問什麼,灑然一笑“可惜如今霧隱和木葉是敵對關系,作為霧隱的忍者,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我愛的土地這一邊。”
燦星低頭,借著喝水的動作眸光一暗,嘴角冷冷地勾起。
果然,靠著這群忍者們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和平的。
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敏感,二人之間安靜了一會,隨即綠發少年就扯開了話題,笑著與燦星說起這幾天在海邊抓到了什麼海鮮,晚上吃些什麼這種家長里短。
到了夜里,燦星獨自睡在最初甦醒時的小木屋中,他吹熄了床邊的燈火,隨後便看見隔壁的枸橘矢倉房內燈火也一同暗下。
看來無論表現得多麼寬厚醇善,作為一名真正的忍者,還是無法做到對剛認識一個多月的人真正放心啊。
倒也算人之常情…反正自己也並未對他包有禍心,甚至為了長遠考慮,主動遞出一個與過去來歷相關聯的線索。
“嘶…一切,安好嘶。”小翠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燦星的腦海中。
這是一種無需言語、僅靠著血脈相連所傳遞而來的深切情感,是燦星自小翠甦醒後就鮮明地感受到的、屬于二者之間那深切的羈絆,于是仿佛無師自通般地就掌握了這種特殊的交流方式。
“有情況隨時聯系我。”
燦星傳達了這樣的意思過去,收到反饋之後就疲倦地閉上了眼楮,他這次不遠萬里地再次趕回火之國,為的就是將小翠送回到木葉附近,讓小蛇作為他的眼楮來真正確保卡卡西的安全。
上次來去匆匆,心神紊亂加上小翠還沒徹底甦醒,就沒有考慮到這方面。
現在有了這樣便利的溝通方式,這僅剩的最後一個家人,無論如何他都絕對要守護住!
…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懇和無害,燦星之後的日子都乖乖待在了矢倉家里,即便對方邀請他出門走走,也以身體疲憊推拒。
矢倉其實挺忙,除了日常執行任務之外同樣也會參與到戰爭中去,幸好如今已經是相對平緩的時期,所以那會才能夠在閑暇散步之時撿到燦星。
不過木葉與霧隱的相對穩定並不代表著別的國家已經停止戰爭。
這日,夜間下值回到家中的矢倉沉默了一會,似乎終于忍不住了,向著唯一的同住人丟出一個驚人的消息——三代雷影死亡了。
少年的紫瞳含著惆悵“沒想到那位享譽忍界的雷影,也終究還是不敵岩隱的忍者大軍…用萬人的生命堆砌出一人的死亡,只為了換取戰場上的短暫優勢,唉。”
對方僅僅只是單純的想要傾訴,所以燦星沉默著從善如流地扮演一個傾听者。
“希望戰爭盡快結束吧。”
留下這句話作為結束語,綠發少年第一次留下燦星早早地回了房間。
燦星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目光掃過那扇緊閉的房門,凝在漆黑的窗上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真是幸運,這個霧隱少年是個如此心質純善之人,哪怕質疑自己的來歷,哪怕懷疑自己的動機,但卻依然會在自己刻意展露的安穩和乖巧中慢慢卸下防備。
黑發少年自桌前站起,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島嶼的夜空清澈透亮,銀河絢爛地掛在頭頂,夜鳥劃過天際,樹葉撲簌簌地隨風摩挲。
踩著柔軟的沙灘,他坐到近海的礁石上,海浪陣陣拍打在腳下,漆黑的海天交際處模糊在一起,像是永遠看不到希望的忍界未來。
少年伸出手,淺淺的青色查克拉慢慢聚集到了掌心,隨後龍血滾動,將之凝聚成一團炫彩的琉璃圓球。
半透明的球體散發著瑩瑩的微光,如同血管一樣的青色查克拉在其中鼓脹。
燦星隨手將它丟進腳下的海水里。
砰!
炸開的滔天巨浪被離垢淨土擋住,暗淡平靜的海水被這一擊所撕裂,點點青光流螢似地浮在海面上方慢慢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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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沒有展現出來的滾滾咆哮沉在水下,發出遠古巨獸般悠遠的嗚咽。
“這就是麻生一族的血繼限界嗎,真是美麗得令人驚嘆。”
不出所料,枸橘矢倉的聲音從燦星身後傳來,仿佛吃了一驚的黑發少年轉過身,望見了站在遠處沙灘上的模糊人影。
燦星跳下礁石,快走幾步到了對方身前,露出靦腆的神情“我以為你已經休息了。”
矢倉同樣不好意思地微微紅了臉“本來是要睡了,但心情實在不好,就想著出來走走…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黑發少年搖頭“這沒什麼。”
矢倉站著踟躕了一會,忽然好像下定了決心,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人“麻生君,你有這樣的實力,有考慮過回到霧隱嗎?”
“…”遲鈍半晌,一聲低低的輕嘆逸散開來“留在水之國和加入霧隱,意義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矢倉錯開那雙絢麗的金瞳,忽然說起別的事情“之前麻生君說過,會支持我改變血霧之里,那件事情,是真心的嗎?”
當然,因為他要改變的不僅是血霧之里。
“是。”
“既然如此,我相信麻生君是一個好人,我願意為了你去長老面前作擔保。”
真是天真到幼稚的家伙。
燦星漸漸褪成黑色的眼瞳藏在黑暗里憐憫地看著面前的人,迎著那熱烈祈盼的目光,頷首應下“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雖然旗木朔茂死後他在外行動時常以面具示人,但那標志性的琉璃金瞳和未曾改過的名諱,有心人只需要簡單調查,還是可以輕易獲知他的過去。
不過相信我是正確的,我會改變這個忍界,包括你所愛的這個小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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