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星閉眼壓下內心翻涌的異樣情緒,沖著山中小星道歉︰“對不起。”
山中小星看著眼前小小的少年,猶豫了一下︰“是不是隊長給你的壓力太大了?”
燦星愕然抬頭,不解地看向對方。
青年抓了抓那頭已然要變成雞窩一樣的卡其色頭發,訕笑一聲︰“本來第一次任務打擊一下新人是隊長的傳統,沒想到就遇到這種破事,你不要多想。”
燦星不明白山中小星這句安慰是因何而起,不過也沒再多問,順從地點了點頭。
山中小星看著燦星點頭,松了口氣哈哈一笑︰“我就說嘛,你才七歲怎麼滿腦子都是殺殺殺的…也怪我和勇樹,一開始沒認真,還以為這是一般的剿匪任務呢,說什麼殲滅,給你帶歪了。”
燦星指了指外面,問道︰“現在怎麼辦?”
山中小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煩躁地翹起二郎腿︰“這種狀況我也想不到該怎麼做,不過隊長讓我們留在這里,估計也是沒想過讓我倆出主意的。總之,我們先安撫一下這群人吧,還有三天呢,肯定會有辦法的!”
在他們表達了要暫時留下的想法之後,雨之國眾人便一邊恐懼一邊感恩地為他們騰出來了一個臨時休息的茅草屋。
這座茅草屋地處整片村寨的邊緣,不過還算干淨清幽,不會影響平時的修煉。
山中小星表示自己要留在屋內,燦星便選擇自己出門到處走走。
他也發現自己現在的心境確實有點不對勁,不光是急于求成這一方面,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對于周遭之人的生命也似乎開始漠視起來,除了有限且非常在意的那幾個人之外,其他人的生生死死似乎並沒有再讓他為之觸動。
這雨之國的逃民少說也有二三十人,自己竟然說殺就真的想殺了,如此毫無遲疑。
或許山中小星猜的沒有錯,由于藤木晃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熱諷,他積攢著的憤怒無處發泄,看似是自我調節成功了,其實壓抑下來的感情卻在暗地里不斷地影響著他。
少年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抬手撥弄了一下一旁花草的枝葉。
轉過一個小彎,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座無名的小墳,幾束用藤條編織起來的木槿花被供在碑前。
這座墳塋看起來被人細心地看顧著,不僅周圍沒有一根雜草,甚至還擺放著新鮮的花束和祭品。
燦星盯著那無字碑看了一會,忽然回頭,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半面有傷的女人帶著小信和另外幾人穿過樹林走了出來,他們人人手上抱著一束鮮花,似乎正是打算祭拜的模樣。
瞧見站在那里的燦星,為首的女人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花束,看來之前差點被殺死的經歷確實讓她猶有余悸。
燦星側開幾步讓出了位置,微微頷首示意自己並無惡意,不過那幾人仍舊與他隔開了一段距離,戰戰兢兢地快速祭拜完,沉默著就要離去。
燦星主動開口詢問道︰“…冒犯了,請問這位是你們的同伴嗎?”
小信縮在人群里,微微探出了個頭來瞪了燦星一眼。
女人抬手遮住小信的身形,低下頭不敢跟燦星對視,柔聲道︰“是的,這位是妾身的父親。”
燦星目光再次劃過那面無字碑︰“為什麼不刻上碑文?”
女人沉默了一下,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大概是妾身只希望他可以在這片美麗的地方不被任何人打擾,永遠安詳地沉睡下去。”
似乎是注意到燦星變得疑惑的眼神,女人輕輕推了一把身後的隨行人們,側頭低聲囑咐一句︰“你們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隨後快走幾步來到燦星身邊,躬身又行了一禮︰“妾身來為忍者大人詳細說明就好,請隨我來。”
她走在前方,帶著少年穿越了郁郁蔥蔥的樹林後,二人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這片丘陵的最高處。
寬闊的山頂讓視野變得一覽無余,而作為火之國和雨之國的交界之處,神奇的一幕在此映入少年的眼中——
從火之國的這半邊山坡望去,萬里無雲,傍晚的輝光灑下,將整片整片郁郁蔥蔥的木槿花叢染成了絢爛的金色,高低交錯間疏密有致,精致而又美麗;可是在朝向雨之國的那半邊,天際滾動著沉沉的烏雲,霧蒙蒙的潮濕空氣堆積在雲下,隨時都是一副將要落雨的模樣,光禿禿的杉樹密密麻麻地矗立在那沉沉的天空之下,穿插著的尖銳枝椏打下蛛網一般的可怖陰影。
燦星站在女人身邊,側頭看到她眼中跳動著的悲哀和懷念,問道︰“那里就是雨之國?”
女人盯著烏雲下那模糊不清的地平線看了一會,才有了回應︰“是的,那里就是我的故鄉,是我們所有人的故土。”
她抬手輕輕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我的未婚夫死在了之前的戰爭中,父親帶領我們這群無家可歸的人沿著國境線來到這里,遇見了富饒又善良的雙河村,那時候的長田慷慨地贈予我們食物,而我們用勞作來償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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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生活短暫安定了下來,可是父親仍然熱愛著雨之國,總是在盼望著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故土…明明在我們與長田鬧掰以後,可以繼續深入火之國的,那麼大的一個國家,總能遇到一個可以接納我們的地方吧?”
“可是他放棄了,選擇棲居在這座山上。他說,無論我們走到哪里,我們身上一輩子都烙印著雨之國的印記。”
“後來他感染風寒死掉了,臨終的時候,他說自己是個無用之人,帶著我們本來是想找個出路,卻因為自己的故土情深害的大家跟著他困守在這里,他說自己無顏面對大家,死後也不要在碑上留名,害怕被罵。”
“實際上我們都是自願留在這里的,自從和雙河村分道揚鑣之後,不,還要在那之前,那些侮辱我們出身的話就早就已經縈繞在耳畔,我們早已听膩了。”
“或許這里真的不是我們的安身之所,但是苟延殘喘著不願離開,只是因為我需要對我身後的所有同伴負責,我不想帶著他們再去流浪。”
燦星耐心地听完了女人的長篇敘述,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如果長田執著地要求你們離開,火之國的法律也不會保護你們,留給你們的只有繼續流浪這一條路。”
女人一怔,她蹲下身子抱住膝蓋,將頭埋進臂彎,沉悶的聲音中帶著一些哽咽︰“那我該怎麼辦,我也沒有辦法啊!”
她又哭了。
燦星有點無奈地看著身旁的女人,這才發現大概是因為有著那道傷疤,她的容貌比之旁人要滄桑許多,以至于自己一直以來都將對方當做至少也是三十多歲的成年女子來對待。
可是現在仔細觀察,她的身形非常瘦弱,聲音也很年輕清脆,或許她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樣年長。
“你…”
少年張口,剛想說什麼,忽然眼神一變,抽出短刀站到了女人身前。
女人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燦星這副警惕的模樣,打了個哆嗦,抽抽噎噎地小聲問︰“怎,怎麼了嗎,忍者大人?”
燦星目光落在那黑 的杉樹林中,皺著眉頭沒有應聲。
奇怪,剛才那里明明有一閃即逝的查克拉波動,可是看過去的時候卻又空無一人。
少年沒有搭話,女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她連忙胡亂擦了擦臉,站起來後退幾步找了塊大石頭藏起了大半身形。
氣氛安靜下來,太陽沒入雨之國方向的層層烏雲中,收走了最後一抹溫潤的霞光。
晚風繞著燦星輕柔地打著旋兒,將陌生人的氣息送入少年的鼻尖。
似乎只在一剎那,一個穿著黑袍的青年站到了燦星的對面,他抓了抓橘色的短發,笑得很尷尬︰“沒想到我藏的這麼好還是被你發現了,看你年紀輕輕的,感知能力居然這麼強,真厲害!”
燦星冷冷地看著這個青年,無視了他的夸獎︰“你是雨之國的人?”
青年微微一愣,左左右右地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然後訕笑著攤了攤手︰“啊,對…但是我沒有惡意的!你看,我都沒帶武器哦∼”
燦星仍然戒備地看著他,手中短刀向上抬了抬,不歡迎的態度表達的很明顯。
青年苦惱地再次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小聲抱怨起來︰“現在又不是戰時,這孩子怎麼這樣凶巴巴的,好難溝通的樣子…唉,我真倒霉,一過來就遇到火之國的忍者了,這樣下去怎麼樣才能找到信息里說的那群人啊——”他抬頭飛快地看了眼燦星,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自言自語沒被對方听到,輕咳一聲,後退一步開口︰“我真的只是路過,馬上就走,不要擔心。不過既然遇到了,我順便想問問,你知道這里附近有一批來自雨之國的平民嗎?”
燦星面無表情地回他︰“不知道。”
青年目光劃過躲在石頭後面看過來的女人,隨後收回,沖著燦星歉意地點點頭︰“好吧,是我打擾了,告辭。”
他轉身,當著燦星的面身形沒入杉樹林的陰影中。
夜色沉沉,少年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仰頭看了看滿天星子︰“回去吧。”
女人這才敢從石頭後跑出來,緊張地看向燦星,這會的她似乎遺忘了早上燦星差點殺死自己的恐懼了,伸出一只手抓住少年的衣擺,悄聲問道︰“剛剛的那個人,是誰,我看他帶著雨隱村的護額,是不是來抓我們的?”
燦星搖了搖頭︰“你們身上有他需要覬覦的財富嗎?”
女人一滯,隨後失落地低下頭︰“也是,我們只是一群逃難之人,如果不是惹到了長田那種厚顏無恥的家伙,哪里輪得到忍者大人來親自出馬…”
燦星看著女人失意落魄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再次扭頭看了眼那片陰沉的杉樹林,隨後收回目光,與女人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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