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世紀的蒙古草原上,有個叫鐵木真的少年,他爹也速該是個部落首領,卻被塔塔爾人用毒酒害死;他媽訶額侖(h n)帶著一群孩子,被本部落的人扔在草原上自生自滅。用《蒙古秘史》的話說,就是"營盤被拋棄,家當被分光",全家被掃地出門,成了草原版的流浪漢。
這時候的蒙古草原,亂得像一鍋粥。大大小小的部落互相砍殺,今天你搶我的牛羊,明天我燒你的帳篷,規矩只有一條——誰的刀快誰說了算。鐵木真家窮得叮當響,只能靠挖野菜、釣小魚活命,好幾次差點被仇家抓去砍了腦袋。最慘的時候,他被泰赤烏部的人抓住,脖子上套著木枷,像牲口一樣被牽著游街,晚上就跟牛羊拴在一起。
有天夜里,他趁看守睡著,用木枷把人家腦袋砸開了花,光著腳跑進了樹林。追兵搜了三天三夜,愣是沒找著——他躲在一個泥坑里,只露出鼻子喘氣,。後來跟弟弟合撒兒打獵,遇上異母弟弟別克帖兒搶獵物,這小子眼都不眨,一箭把別克帖兒射倒在草地上。
這時候的鐵木真大概想不到,幾十年後,整個草原都會喊他"成吉思汗"——意思是"擁有海洋四方的大汗"。但眼下,他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只能到處投靠別人,跟在人家屁股後面當小弟。
鐵木真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可能是札木合。這倆人是"安答"(結拜兄弟),小時候一起玩泥巴,長大了交換過箭筒和馬匹,發誓要"同生死,共患難"。鐵木真落魄的時候,札木合已經是個部落首領,帶著人幫他搶回了被搶走的妻子孛兒帖,還幫他殺了不少仇家。
但草原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隨著鐵木真的勢力越來越大,兩個兄弟之間開始不對勁了。有一次,他們倆一起扎營,札木合說"咱們分開睡吧,挨著山澗扎營,好讓馬吃肥點;挨著泉水扎營,好讓羊喝飽點。"這話听著像關心,其實是下逐客令——鐵木真連夜帶著人走了,走的時候,札木合部落里一半的人都偷偷跟了過來。
公元1190年,這對曾經的安答終于撕破臉皮。札木合聯合了十三個部落,湊了三萬人馬,要把鐵木真往死里揍。鐵木真把自己的人分成十三翼(所以這場仗叫"十三翼之戰"),結果被打得大敗,逃到斡難河(o n n h ,今鄂嫩河)邊才喘過氣。
札木合打贏了,卻干了件蠢事。他把抓到的俘虜扔進七十口大鍋里活活煮死,草原上的人听說了,都罵他"不是人"。反而有更多人跑到鐵木真那邊,說"鐵木真待人寬厚,跟著他有活路。"這場敗仗,居然成了鐵木真的轉折點——他輸了戰爭,卻贏了人心。
鐵木真能當上老大,不是因為他自己有多能打,而是因為他身邊聚集了一群不要命的狠角色。蒙古人後來稱這些人為"四獒"和"四杰",听起來就像藏獒和獵犬,全是能撕咬敵人的猛人。
"四獒"里最出名的是速不台(su bu t i),這哥們打了一輩子仗,從蒙古草原一直打到歐洲多瑙河,活了七十多歲,死的時候還惦記著沒打完的仗。有一次他跟花剌子模(hu l zi o)人打仗,七天七夜沒下馬,馬跑死了三匹,硬是把敵人追得跪地求饒。另一個叫者勒蔑,鐵木真跟泰赤烏人打仗時脖子中了箭,血流了一脖子,是者勒蔑用嘴把淤血吸出來,守了他一整夜。
"四杰"里的木華黎更厲害,後來被鐵木真封為"太師國王",相當于中原的兵馬大元帥。這哥們打仗不光靠蠻力,還會用計謀。有一次攻打一座城,他讓人把衣服剪成碎片,寫上"投降不殺",然後用箭射到城里,結果沒幾天,城里就有人偷偷打開了城門。鐵木真對他信任到什麼程度?自己去西征的時候,把整個中原的戰事都交給了他,臨走時說"太行山以北我來管,太行山以南你說了算。"
這些人跟著鐵木真,不是因為他血統高貴(其實他爹死了之後,他家血統早就不值錢了),而是因為鐵木真懂得分贓。打下一座城,別人都是首領先搶光,他卻把戰利品平均分給大家,還說"跟著我,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敵人一起殺!"草原上的漢子就吃這一套,誰給實在好處,就跟誰拼命。
鐵木真統一蒙古的過程,就像切西瓜,一刀一刀把對手全剁了。最後三個硬茬,分別是塔塔爾部、克烈部和乃蠻部。
塔塔爾人是鐵木真的殺父仇人,這仇必須報。公元1101novel.com2年,鐵木真帶著人把塔塔爾部圍了起來,下令"誰敢私藏戰利品,就把他的手腳砍下來!"結果一仗下來,塔塔爾人被殺得尸橫遍野,男人高過車輪的全被砍頭,女人和孩子成了奴隸。鐵木真還娶了塔塔爾部的美女也遂和也速干當妃子,大概是想告訴天下人"你們的仇人,現在是我的枕邊人。"
克烈部的王罕,曾經是鐵木真的義父。這老頭一開始挺疼鐵木真,後來看著干兒子越來越強,心里發慌,居然想趁鐵木真送聘禮的時候偷襲他。結果計謀敗露,鐵木真反過來把克烈部打了個稀巴爛。王罕逃到乃蠻部,被當成奸細砍了腦袋,他兒子桑昆跑到西夏,最後被當地人殺了。鐵木真滅了克烈部後,草原上就剩最後一個對手——乃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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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蠻部的太陽汗("太陽"是蒙古語"太師"的意思),是個自命不凡的家伙。他聯合了札木合(這時候札木合已經成了光桿司令),要跟鐵木真決戰。
公元1101novel.com4年,雙方在納忽昆山(今蒙古境內)開打。太陽汗穿著金盔甲,坐在車上指揮,結果被鐵木真的騎兵沖得人仰馬翻。札木合在旁邊看熱鬧,還跟太陽汗說"鐵木真的人跟餓狼一樣,惹不起啊。"等乃蠻部一敗,札木合就溜了,後來被自己的手下綁了送給鐵木真。鐵木真念在當年的結拜情分上,賜了他一杯毒酒——算是給了這個安答最後一點體面。
公元1101novel.com6年的春天,斡難河(今鄂嫩河)源頭的草原上,豎起了九根白犛牛尾裝飾的大旗——這是蒙古人最神聖的"九粮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