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廊下,一前一後,地上一道影子。
富態的余禮走路不快,走一會要歇一會,張浪不以為意,余禮停他就停,余禮走他就走,半句話也沒說,也沒問對方要去哪。
城主府大的出奇,余禮走了很久,又停下來,張浪以為他又要休息,誰知一直沒說話的余禮道︰“听說舍弟今早得罪了你。”
張浪沒有摸清他想干嘛索性敷衍道︰“總管說笑,便是得罪,也應該是我得罪他,改天請他喝茶。”
余禮坐在廊下喘氣,也不抬頭︰“回去家規鞭笞二十,你以為如何?”
張浪一臉真誠道︰“早上,是樂總管與小的開玩笑。”
“回去我打斷他一條腿,如何?”
“樂總管為人不錯,團結同僚,愛護下屬。”
“兩條腿。”
“...好。”
余禮這才抬頭,嘆息道︰“我還是走眼了,早知昨日應該多上點供,是不是可以保住他的腿。”
張浪不接話,而是道︰“余總管是個妙人。”
城主單獨點名要見之人,而且是在書房!
在听到城主親口點名之後,他都沒有反應過來說的是誰,在腦中過了一遍鏡城的達官貴人,結果愣是沒對上號。
等城主親口說了是捕字班的人,才後知後覺去找人問,這一問還不打緊,才知道城主口中之人,正是昨日自己在側門遇到的小家丁,他昨天回家還特意囑托余樂關照。
听到這里,他都覺得昨天的投資是對的,自己眼光毒辣,直到反應過來,對方是捕字班的人。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對余樂說一句冒犯祖先的粗口。
特別是余樂拿出了那個眼熟的錢袋。
甘霖涼啦!
城主府夜里比白天安靜,只有巡邏丁兵不時駐步行禮的腳步。
廊下燈籠暈著白光,石柱宮燈在青磚上投下重影,不時有飛蛾撲火撞紗罩上面輕輕搖晃,石磚下的蛐蛐叫了起來,假山環玉帶,月光碎在漣漪之中,倒比白日多了幾分仙氣。
張浪隨著余樂越過重重月洞與連廊,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子,此處與外面宮苑樓台並無二致,無非就是僻了點,小了點。
“到了。”
余禮腆著肚子,右手做出恭請的姿勢。
“這里是書房?”張浪看著黑漆漆沒有點燈的宮殿,四角飛檐,朱牆碧瓦,宮鎖重重,白天他閑逛的時候來過,以為是某處閑置的議事大殿,沒想到這就是書房,怪不得能闖進去,這里一個丁兵都沒有。
“城主喜靜,平日里也不愛管理政事,只喜歡些...裁衣補縫的女紅事,為了不墮了威嚴,要了這麼一處大殿用作書房,用來存放一些針織線團、雜物書籍,我們有什麼不允的?”
看來余禮知道的比張浪想象的要多,女紅,嘖。
“你進去過?”
余禮搖頭,神色淡然︰“做下屬的,只管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
“府內府外,民生所系。”
何謂民生所系,衣食住行!
這虛幻的世界,民生又有什麼意義?
還不是鏡中花水中月,這些人的意識投影被海市蜃樓攝取,編造了一段並不存在的記憶,塞到了一個虛假的社會體系之中,充當一個虛構人設,他們所有的生存與掙扎可能在幕後之人看來,和地面上的螞蟻並無區別。
見張浪沉默,余禮不以為意,一擺衣袖轉身走了,富態的身子一步一步隱入黑暗之中。
張浪推開殿門,隱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吱呀——
殿門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音,像是墓場夜鴉的低鳴,這門除了城主無人出入,想來是日久無人灑掃門軸缺油了。
殿里黑洞洞,沒有點燈,城主並不在內。
張浪摸黑在燈台上找到了火折子,點燃了油燈,鎏金鶴嘴銅雀燈台耀著火光,照亮了整個大殿,驅散了殿內的黑暗,張浪在一張檀木桌上看到了一些針線,和一件未縫制完的的雲牙海水四爪坐龍白蟒袍,火光照耀下閃閃奪目。
張浪拿過來一看,是一團金絲銅線。
真有閑心...
這里是書房,自然除了這些都是書籍,張浪走到書架上取了一本發現是一本《華夏服裝通史》,又取下一本發現是一本線裝版的《瘋度》,又拿了一本...《時尚芭x》陸續取下來的都是和服裝有關的書籍,而且沒有一本重復的。
然後拿著一本《男人x》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你也對服裝設計感興趣?”背後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從青銅龍王面具後傳來,龍眸之中似乎頗為好奇。
張浪轉身,看到“城主”不知何時負手立于他身後,他沒有察覺到一點動靜。
“略懂略懂,”張浪大言不慚的將書合上︰“沒學過服裝設計,倒是懂一點古董鑒賞,我認為真正美的東西都有相似之處,在于其內在的光芒和對生活的熱愛。”
面具之下的那雙眼楮對張浪的話頗為贊賞,雙臂張開示意︰“你認為我這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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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浪將書插回書架,頭也不回︰“華麗、神秘、多余。”
“多余?”
張浪嘆了口氣,正色道︰“白素素女士,你玩了這麼久,不累麼?”
“呵呵呵呵。”
青銅龍面之下傳溢出一串輕笑,溫軟如玉的笑聲帶著幾分嬌媚,尾調上揚,扶風擺柳一般勾人心魄。
縴手從玄色鎏金蟒袍中伸出,摘下臉上面具,高大的身形在燈火搖曳下瞬間變化,婀娜之態便是那寬大的蟒袍也能看出一二來。
標志性的柳葉眼,不是白素素又是何人?
“小子,我可又救了你一次,你這態度可不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紅唇輕啟,帶著幾分輕佻。
張浪不知道他昏迷之前已經瀕死,被白素素灌輸神性搶救了一次,只當她將梵山那次也算了進來。
鏡湖之下出手之的還能有誰?
張浪親眼看到身下湖水被一分為二,圍攻他們的那些毒蟲掙扎了一會便瞬間斃命,捕字房一應全部失去湖水支撐開始自由落體,眼看就要斃命,裸露的河床之下,淤泥之中有兩只巨大的豎瞳睜開。
兩邊分開的湖水之中分出蓮蓬一樣的水障,拖住了部分下墜的眾人,這才保住了性命。
“來城主府找我。”
當時張浪听到聲音,就知道下面那雙眼楮是誰的了。
怪不得虛玄說有妖氣,張浪忍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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