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梵山的尸體以一種慢鏡頭的方式緩緩倒下,病房中目睹此景之人俱都失神片刻,想不到縱橫苗疆幾十年之人,竟然就這麼隕落了。
張浪拄著刀喘氣,喘得稍微用力一點又咳嗽起來,身上盡是崩開的血口,看起來非常恐怖。
這人好狠,東海負責人好狠,眾人在心里默念以後絕對不能得罪他,此人一言不合就要砍頭,萬萬不能得罪。
張浪自然無法了解此時這些人的內心想法,不然一定會叫冤屈,畢竟從拿刀之日起到現在,他也只砍過兩個頭。
隨著梵山的尸體撲地,那種時光定格的感覺才消失,虛玄和桑太沖一左一右的攙著張浪,防止他倒在梵山身上,一邊警惕四周。
張浪雖然傷重,但是神志還在,靠在虛玄身側,輕聲道︰“不用擔心,應該是援兵到了。”
剛才的雨幕張浪十分眼熟,簡直和當初第一次在西湖邊見柴禁時一模一樣。
而且,剛才領域之中,唯獨他沒有被束縛,顯然是對方有意讓自己殺了梵山。
走廊之外響起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門外的夜郎各市負責人轉頭,然後陷入痴呆狀態,眼神之中有一抹驚艷難以掩飾。
很快,一道婀娜身影出現在門口。
素白旗袍,上繡荷花,曲線妖嬈,再細觀容貌,張浪也只找到沉魚落雁和閉月羞花兩個詞來形容來人。
只是她那一雙眼楮,分明是柳葉眼,讓顏色稍弱一分。
她手里拎著一把油紙傘,在門口輕輕甩了甩,雨珠滴落,清脆有聲。
外面的雨勢漸弱,見眾人均看向她,莞爾一笑,似有桃花綻放︰“幾日不見,你怎麼又把自己搞得全身是傷,柴大人看來說得不對,你不像是個能當刺客臥底的,反倒像是個...匹夫。”
匹夫之勇,血濺三尺。
張浪一听對方的話,便知西湖遇柴禁當天她果然在場,而且還听到了柴禁對他的評價,心里無所謂,面色卻帶著一絲赧然。
當然,是裝的。
“我也不想,若只是查案倒還罷了,可惜總有人要跳你臉上來攪風搞雨,想躲也躲不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溫婉女子聞言輕笑,意有所指道︰“風雨再大,只要有大廈遮蔽,也不須特意去躲,而且,我怎麼感覺你說的攪風搞雨說的是我呢?”
“你誤會了,我說的是躺在地上的老狗。”
張浪根本不理會她話中的暗示,只是特意轉移了話題。
虛玄攙著張浪坐到病床上,低頭的瞬間用兩人听得到的聲音道︰“有妖氣。”
妖?這女人是妖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仙佛之類看多了,還有平天蠱教人造的龍王,再來個妖精,好像也沒啥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女人似乎沒有听到虛玄的悄悄話,用油紙傘戳了戳躺在地上的梵山,古怪的是,尸體沒有任何血液流出,看起來硬邦邦的,被油紙傘尖戳得砰砰作響。
“你說他?哼哼,剛才就提醒你不要出手,不要出手,現在好了,人沒殺著,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女人嫌棄的用腳尖將地上的尸體翻了一個身。
砰!
只見已經僕倒的梵山竟然化作一尊石人,這石人就是梵山的模樣,甚至面部表情也與死前如出一轍。
桑太沖將龍王面具變回護額,蹲下身檢測,發現石人後頸處的刀口光滑,里面也沒有肌膚紋路和血液,就好像他本來就是一尊石像一樣。
他面色難看,轉頭對著兩人道︰“是【石髓替身】。”
女子打量了桑太沖一眼,夸獎一句,“咦,小胖子,你眼光不錯。”旋即回身對著張浪道︰“此人代山神享受百年香火,竊取到一些山神手段不足為奇,你若想殺他,便不能等他反應過來。”
前半句話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後半句話卻是單獨對著張浪說的,因為其他人神色太過自然,張浪才注意到了這點。
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桑太沖白淨面皮微微發紅,平日里他最討厭別人叫他胖子,特別對方還加了個小字,那更是直戳他痛點,不過此女周身氣機如淵𦨴岳峙,剛才那一手雨落天地禁更是可怕,只得將才升起的不滿摁了回去。
他沒听到女子傳音,只能捏著鼻子認下小胖子這個稱呼,接著道︰“听我師公說起過,以前的山神爺每隔一個甲子便會化作石人,歷經風雨一甲子才能再化人形。
蛻下的石殼,可以用來制作一種叫【石髓替身】的寶物,可以在危機時刻替主消災擋劫。”
女子聞言卻是有些不屑,秀眉微微翹起,“一個石頭殼子哪里來的消災擋劫的本事,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不過是個障眼法之類的術法,你們實力不行,看不出來他的手段,不怪你們。”
如果被其他人說實力不行,虛玄早就跳起來拳頭領教一番,此時卻非常安靜。
張浪皺眉︰“他現在在哪?”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已經得罪了,最好把事做絕,雞蛋搖散黃,蚯蚓豎著劈。
女子搖頭︰“這就很難說了,反正逃不出夜郎這一畝三分地,除非他舍得山神香火。”
旋即又打量起滿身是血的張浪,輕笑道︰“你們兩人之間的爭斗與我無關,我只是替柴大人過來看看你撿到的那枚鱗片的。”
這是不打算插手?
那倒是麻煩了,蠱案還沒解決,又多了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還不知什麼時候跳出來捅你一刀。
張浪皺眉疑惑道︰“柴禁不是安排你過來支援我們的?”說著示意桑太沖去取那塊鱗片。
女子輕笑道︰“柴大人只說你們找到一塊鱗片,辨不出到底是哪種異獸,托我過來辨認罷了,其余倒並無安排。”
張浪虛著眼,試圖辨別其中是否有假,女子笑意盈盈,毫不避諱的讓張浪盯著,很快張浪便敗下陣來,這女的眼楮似乎有奇怪魔力,仔細盯著便會意亂神迷。
虛玄口觀口鼻觀鼻,低著頭站在一旁一句不說,張浪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眼楮亂轉,不知道他想到什麼。
張浪勉強振作精神,輕聲道︰
“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女子掩嘴輕笑,柳葉眼化作一條弧線,吐出三個字
“白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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