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瑩白方碑流轉的金輝下,環境重新歸于詭異的寂靜。
    青羽看著眾人或沉思或困惑的表情,正欲繼續解釋,
    派蒙卻忽然“啪”地一捶手心,小臉綻放出恍然大悟的神采︰
    “奧~原來是這樣啊!”她煞有介事地點著頭,頭頂的小王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我完全明白了!”
    青羽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稀奇啊,派蒙居然這麼快就想明白了?”
    還未等他邀請派蒙闡述見解,小家伙就突然泄氣般耷拉下肩膀,雙手一攤︰“好吧,其實我完全沒听懂呢~”
    她眨巴著大眼楮,嘴角卻揚起狡黠的弧度,“但是總要有人活躍下氛圍吧......”
    歸終聞言輕輕揉了揉派蒙的腦袋,赤足踏著流轉的塵沙上前,長袖拂過瑩白方碑表面蕩漾的金色漣漪。
    “唔...里面不止記憶的力量呢......”她若有所思的收手,旋即轉頭看向青羽,催促道,“好了,別賣關子了~大家都等著听你講解呢!”
    青羽環視眾人——
    派蒙無需多言~
    刻晴的發梢還沾著戰斗時沾染的塵灰,但此刻卻無心理會,正微微前傾著身子;
    留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保持著仙家儀態來掩飾好奇,不過,微微顫動的耳朵卻出賣了她;
    阿萍抱琴而立,長槍立于一旁,正凝視著眼前方碑上的碑文;
    鐘離抱臂而立,正垂眸思索著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思索著,是不是要變出一壺茶來邊喝邊听——這听說書的習慣得克服啊!
    目光最後落到申鶴身上,少女依舊安靜如雪,實在很難從她臉上看出什麼表情來,只是紅繩上綴著的飾品正隨著呼吸頻率輕輕閃爍......
    青羽的輕笑惹得派蒙在空中氣鼓鼓地跺腳,
    他豎起食指,那枚晶瑩剔透的位面球便從掌心浮起——
    旋轉的球體懸停在眾人視線中央,內部星雲狀的能量突然坍縮成無數稜面,
    當稜角碎裂折光之際,整個地下空間驟然鋪開虛幻的光景——
    金藍兩色的絲線縱橫交織,將層岩巨淵與鎮守于此的英靈身影,重現在此間......
    折射的光影在岩窟中流轉,眾人凝視著虛實交織的千岩軍幻影時,
    青羽指尖輕點,光影定格在浮舍持槍而立的畫面,鎏金粒子躍動隱現,在空氣中勾勒出延展如根系般的脈絡。
    “這是位面球。”青羽屈指輕彈球體,清脆的共鳴聲驚醒了出神的派蒙,“通常由行將消逝的世界<世界泡>,或者平行宇宙的碎片凝聚而成。”
    四周重新旋作星雲的光影中,映出眾人驚詫的倒影,
    “其中的信息,可能記錄著歷史,也可能昭示某種未來,其本質是世界的殘響,但也可以由命途能量主動凝聚。”
    他忽然握住球體,那道纏繞方碑的縹緲光帶隨之驟然明亮起來︰
    “而這些縹緲的光芒,叫做‘連接繩’,它是‘以記憶錨定世界’的關鍵,可以將記憶固定在現實維度。”
    青羽正欲繼續深入解釋,忽然注意到眾人臉上都浮現出茫然的神色,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輕笑道︰“看來具體解釋太過復雜,那還是簡單點說吧——”
    他掌心輕托,讓那枚晶瑩的位面球煥發出柔和的光芒,重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這個球,你們可以理解為攝像機,里面有膠卷可以錄制影像,”隨後,他指向縈繞在球體周圍的縹緲光帶,
    “而這道光帶,可以把它當成能量源和反轉裝置,當它連上‘攝像機’時,就能將其轉為投影儀,並為它提供能量,讓其中膠卷里的影像,能夠持續地投射出來。”
    說著,他左手輕揮,一塊溫潤的白玉岩板憑空浮現,懸浮在眾人面前。
    “最後~現實世界就比作這塊白玉,”青羽輕點岩板,將其偏轉面向眾人,
    “它表面的天然紋路就代表我們原本所經歷的現實。”
    掌心虛握,一道清晰的投影光束照射在白玉上,原本的紋路頓時被新的圖案所覆蓋。
    “現在我用這道投影遮蔽了其原本的紋路,”青羽的聲音帶著幾分神秘,
    “就相當于用‘膠卷’中記錄的‘未來’覆蓋了我們所處的現在。”
    稍作停頓後,他補充道︰“簡單來說,也可以理解為‘夢境成真’。”
    青羽環視眾人,見他們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提醒道,
    “當然,實際原理肯定沒有這麼簡單,而且涉及甚廣,哪怕在這開個三天三夜的講座也很難講清楚,你們按這個說法理解就好。”
    說罷,青羽將手中光束收起,白玉板上的天然紋路重新浮現,
    眾人見此目光一凝,
    鐘離垂眸思索著,率先開口問道︰“此前所聞中,小友提到的詞,是‘覆蓋’......”
    他頓了頓,緩緩說道,“那...是否意味著,深淵尚未根除,只是暫時被遮蔽、掩藏?”
    “問得很關鍵嘛!”青羽打了個響指,虛空中迸出幾星琥珀火花。
    他忽然有些卡殼,沉吟了片刻,“呃...嗯~老爺子?”
    含混的稱呼後,沒等鐘離回應,青羽已經拉著掩袖輕笑的歸終退開兩步,
    兩人讓出了一條通向方碑的路,並對鐘離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去摸一下感知感知,就知道了~”
    鐘離聞言一怔,隨後眸光微凝,緩步上前,
    他修長手指輕撫碑面,閉目時袖擺無風自動。片刻後睜眼轉身,向青羽頷首︰“這......我大致明白了。”
    刻晴的發髻隨著轉頭的動作輕顫,紫眸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莫非此事不便令我知曉?”
    她按劍後退半步,正欲轉身,“需要我......”
    “玉衡無需回避。”鐘離抬手虛按,阻止了刻晴回避的動作,稍作解釋,
    “只是此事交由青羽小友說明更為妥當。”
    “畢竟——”他目光轉向青羽,語氣微妙而復雜,
    “他在此與璃月萬民訂立了新的契約......”
    青羽向前幾步,嘴角掛著輕松的笑意︰“倒也不必這麼嚴肅。”
    他隨意地擺了擺手,神色卻忽然一正,“不過——”
    指尖輕撫過瑩白方碑的紋路,碑面泛起細碎金芒︰“說是契約也行。”
    他頓了頓,掌心感受著碑身傳來的脈動,“此碑以存護熔鑄,記憶為錨......”
    忽然收手轉身,衣袂帶起流風,目光直直望向刻晴︰
    “但維系它存在,並將其釘立此間的,卻並非元素力,亦或者我的虛數能。”
    縹緲的金芒在他眼底一閃而逝,“而是,人界力——”
    “即璃月萬民的願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