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璃月港時，群玉閣的琉璃金頂正流轉著晚霞余暉。
“這琉璃盞收進內庫，青瓷盤歸到南廳——”百識指尖劃過清單，幾名侍女正將青瓷餐具逐一撤下。
“整整三十六道菜啊...”年輕侍女捧著堆成小山的食盒喃喃道，“群玉閣上次有這般排場，得是幾年前......”
“噓——”年長些的侍女瞪了她一眼，指尖拂過案幾上未動的餐後甜點，“那位貴客每道菜都淺嘗輒止，倒是隨行的小精靈一直大快朵頤......”
廊柱後傳來 低語︰“還以為宴請了眾多璃月港的富商，結果只......不過那人著實氣度不凡......”
旁邊的同行者接話道︰“嘿~你說，那人像不像是絕雲間走出來的？莫不是~”
百聞抱著卷宗疾步穿過回廊，聞言突然駐足。
檀木托盤在她手中“ ”地一響︰“亥時三刻前要清點完所有器皿，諸位倒有閑心揣測仙緣？”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拐過描金屏風時，百曉正倚著朱漆立柱出神。
見百聞過來，她抽出袖中記檔輕晃︰“其實我也很好奇，天權與玉衡竟一同赴宴，這貴客......”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凝光鞋根敲擊木階的清脆響聲，兩人立即挺直腰背，賬冊與卷宗“啪”地合攏，匆匆消失在回廊轉角。
———•••———
群玉閣懸于璃月港的雲海之上，夜風掠過二層的玄廊之時，青羽的衣擺與刻晴的發梢一同輕揚。
“——所以凝光的意思是？”青羽指尖輕叩身側的雕花連欄，遠處璃月港的燈火在他眼底閃爍如星火。
刻晴抱臂倚欄，側目看著浮動的留雲︰“誰知道她在想什麼，說不準又是商人那一套......”
馬尾隨轉頭動作掃過肩頭，“倒是你，有何想法？”
“不是贈禮嗎？怎麼听你意思像是去做交易......”青羽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轉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因為恰好看到了——
派蒙正打著飽嗝從回廊轉角歪歪扭扭飛來，小肚子圓鼓鼓的幾乎要蹭到欄桿。
“凝光向來講究‘禮尚往來’。”刻晴指尖輕點欄桿，雲紋袖口被暮風拂起，“不過這次——”
她忽然轉頭，眼底漾著促狹的笑意，“倒真只是聊表心意。放心好了~”
見派蒙已飛到近前，她順勢直起身︰“聊得差不多了。去看看凝光備的薄禮吧——”
她朝內廳方向抬了抬下巴，“快去吧，我就不摻和了。”
夜風卷走她最後一縷尾音，紫衣身影已利落地消失在雕花門廊之後。
派蒙剛懸停在青羽肩頭，望著刻晴遠去的背影歪了歪腦袋︰“咦？刻晴怎麼走啦？”
青羽指尖彈了下她發梢的流甦︰“說是凝光備了份薄禮，讓我們去內廳瞧瞧。”
“禮物？！”派蒙瞬間睜圓眼楮，方才的疑惑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小手拽著青羽的袖口就往回廊方向扯，“太好啦！我們快走——”
琉璃燈影在雲母屏風上流淌，百識正捧著卷宗從轉角走來。
見二人折返，她會意地側身引路︰“請隨我來，凝光大人已在下方等候。”
穿過繪有雲紋的朱漆長廊，侍女們捧著茶點匆匆避讓。
派蒙興趣不減地左顧右盼，鼻尖掠過甜香與墨香交織的氣息。
走下木質旋梯，凝光的辦公區域已在眼前，其整體籠罩在明黃的光暈中，半開的雕花窗外如畫卷般呈現著璃月的千燈萬火。
檀木案幾上，一方翠玉錦盒在夜明珠映照下泛著柔光。
百識恭敬地俯身行禮︰“凝光大人，貴客已帶到。”說罷便悄然退下。
凝光優雅轉身，廣袖輕拂，示意二人落座︰“請坐。”
未等兩人開口，凝光輕叩盒上小鎖，翠玉錦盒應聲而開。
一對流轉著星輝的玉玨靜靜躺在絲絨襯里中，旁邊正是此前借出的鹽盞。
“區區薄禮，不足表謝意之萬一。”她向前輕推錦盒，琉璃燈影在眉間搖曳，“只是思來想去，實在不知閣下需要何物......”
派蒙突然撲到案幾前，小臉幾乎貼上玉玨︰“哇！這光澤！是......”
“呃，我認不出來~”她起身撓頭，然後小手一攤，“反正看起來就貴的嚇死人的樣子......”
看著這般冒失的派蒙，青羽啞然失笑，將她一把拉回身旁，低聲叮囑︰“派蒙，你下次能不能矜持一點！”
凝光見狀，唇角微揚，眼底泛起一絲趣味。
她看著兩人的互動，笑著說道︰“無妨，這般率真倒比虛禮有趣。”
目光掃過派蒙發亮的眼楮，她故意拖長語調︰“若喜歡，不如猜猜這玉玨的來歷？猜對了——”
手腕一翻，錦盒中又多出一枚綴著流甦的琥珀墜子，“連這枚‘虹彩珀’也贈你。”
派蒙“唰”地撲到半空，又猛地剎住，扭頭用眼神向青羽求助。
青羽扶額嘆氣，凝光卻已輕笑出聲︰“罷了，不逗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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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錦盒推向青羽，解釋道︰“此物產自沉玉谷，經仙家術法溫養百年。雖算不得仙家寶物，卻也可列為稀世珍品……”
目光掠過派蒙有些興致缺缺的神色，話鋒一轉，“若是配上這盒‘金絲蜜棗’則更相宜。”
侍女適時捧上描金食盒，蜜糖香氣瞬間勾得派蒙忘了玉玨。
凝光見此情景，不禁搖頭一嘆︰“看來比起玉玨，倒是這食盒更稱心一些~”
青羽也搖了搖頭，由著派蒙去了，正欲說些什麼；
卻見凝光起身正色道︰“謝禮已備，鹽盞亦當歸還——雖不知閣下需要何物，但……”
她忽然抬眸，語氣染上幾分認真，“若閣下不嫌七星廟小，不妨掛名客卿之位？權當此次援手的謝禮。”
緊接著補充道︰“當然~沒有什麼職責與約束——就當是個閑職吧~”
“若覺唐突，權當戲言，”她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畢竟~以你的本事，七星能幫上的忙實在有限。”
“听上去倒挺不錯......”青羽失笑道，“但我做事可不圖報酬，若真要報個價位——”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怕是這群玉閣也不夠抵啊~”
凝光動作一頓，竟當真沉吟起來︰“若以群玉閣為價......”
她側目掃過窗外璃月的燈火，點頭道，“卻也不算夸張。”
“什麼？！”派蒙驚得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那我們平時接的委托豈不是——”
“虧大啦！虧死了...”她掰著手指顫抖著計算，“這得虧掉多少座群玉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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