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巔之上,鐘離負手而立,衣袂在翻涌的霧氣中紋絲不動。
    鎏金眼眸將下方景象盡收眼底——
    群玉閣垂落的符文金鏈如經緯交織,撤離民眾的隊列已稀疏零落,僅余幾輛裝載藥材的馬車仍在官道疾馳。
    地中之鹽咸澀的鹽霧中,千岩軍的槍陣穩若磐石般向鹽化中心推進......
    “三日之內疏散七成民眾,諸事亦安置妥當...凝光的效率倒是比預想更高。”
    鐘離指尖輕點虛空,岩元素悄無聲息地撫平下方屏障中因鹽潮引發的細微裂痕。
    “帝君...”忽然,一陣青芒裹挾流風掠過雲層,魈的身影如利刃出鞘般閃現至鐘離身側。
    他單膝跪雲,低頭行禮,面具下的嗓音清冷而恭謹,“荻花洲至璃月港沿途的魔物已肅清,民眾撤離路徑無礙。”
    鐘離微微頷首︰“辛苦了。”
    魈卻未立即退下,指腹躊躇地輕撫著和璞鳶槍柄,沉默片刻後,垂首低聲道︰“......懇請帝君允我鎮守地中之鹽前線。”
    他抬頭時,眼底閃過一絲不解,“若由我駐守,一人足矣——鹽化魔物絕無可能突破防線。”
    少年仙人的目光似是透過雲海看到了地中之鹽區域中戰斗的千岩軍——
    金芒閃爍的陣列向著鹽霧中心推進,槍尖寒芒刺破灰白的霧氣,鎧甲上凝結的鹽粒隨著動作簌簌灑落。
    士兵們沉默推進,長槍橫掃間,鹽化的魔物在岩元素共鳴下崩解成齏粉。
    然而那些年輕的面龐已浮現不自然的灰白紋路,持槍的指節正被鹽晶悄然侵蝕。
    魈的指節微微發緊︰“凡人血肉之軀,如何抵擋鹽蝕?此等犧牲......”
    話音戛然而止,像是硬生生咽下了後半句。但鐘離明白他的未盡之言︰這些無端折損的生命,本可避免。
    “我明白你的意思......”鐘離側目,正欲訴說他的考量,未竟的話語尚在唇邊,卻驟然凝滯。
    他倏然抬首,衣擺無風自動,雲層間垂落的夕照被某種無形之力扭曲折射——高天之上,一道猙獰裂隙正撕裂蒼穹......
    魈順著帝君驟然凝滯的視線望去,只見天際已然裂開一道黑紅縫隙,判罰之釘的尖鋒自虛空探出,天罰的氣息已經隨之涌現!
    “那是...?!”魈的身形瞬間繃緊,和璞鳶已綻出青光。
    鐘離袖中磐石龍雕忽地輕震,若陀的聲音帶著感慨與追憶︰“摩拉克斯,看來我醒的正是時候。又能並肩作戰了~”
    龍雕表面浮現細密金紋,碎光重聚間,龍形已現鐘離身側。
    鐘離並未多言,只是微微頷首,並配合著若陀調動起了力量,岩元素共鳴的光輝如潮汐般滌蕩雲層——
    金芒爆閃間,龍鱗紋路自虛空浮現,似有巨龍之影正欲騰空。
    潛龍已現,蓄勢待發......
    隨著天釘墜落,一道琉璃破碎般的裂空聲刺穿天際,一神一龍的動作隨著騰躍的龍影同時凝滯,
    卻見荻花洲水澤表面驟然凹陷出巨大渦旋,尚未及翻涌便蒸發出環形真空帶——
    流焰破地而出,所過之處白熾的等離子激波如日珥迸濺,外圍水體來不及汽化,便已被超高溫電離成氤氳的霧靄。
    當滔天浪涌遲滯翻騰之時,焰流早已如逆行的隕星貫透雲霄。
    判罰之釘尚未落下便與騰起的龍影一同被熔火鑄就的洪流焚作漫天晶火,
    “轟——!”
    焰芒余勢不減,將天幕熔出巨大空洞,虛假之天的裂隙後死寂的碎裂星辰若隱若現;
    破蝕邊緣翻涌的琉璃赤炎,將周邊天穹熔鑄成半透明琥珀晶幕......
    若陀的龍軀僵在半空︰“這下......倒是顯得咱們的動作有些多余了。”
    “小友這般力量......呵~也好、也罷。”鐘離看著碎裂的天穹,不知說什麼是好。
    他回憶著方才炎柱周身流淌的琥珀流光,那些在熾白光焰邊緣躍動的金芒將其中逸散的威能盡數收束。
    如同無形的槍身約束著狂暴的烈焰,使其凝成一柄貫天徹地的炎槍。
    “真是精準的約束~,不過......”收攏思緒,鐘離抬眸望向天穹裂隙,眼中倒映著琉璃赤炎仍在灼燒的空洞,神色微妙而復雜。
    ——••••••——
    視角回到地中之鹽的遺跡深處,
    “赫烏莉亞•天理俯身版”的身軀隨著火焰消散,只有一道流光重新飄回中央宮殿之內。
    青羽甩了甩琥珀槍上未熄的余火,抬頭時正對上那道貫穿天地的裂痕,于是趁上面的水還未倒流,揮手將洞窟封上。
    派蒙的驚呼與歸終的感慨同時炸開︰“天...天被捅穿了?!”
    “這下真的捅破天啦~”
    “先別管天了。”青羽突然指向中央宮殿,琥珀槍尖殘留的火星在空氣中劃出灼熱軌跡,“剛才有道光溜回去了。”
    派蒙還沉浸在捅破天的震撼中,聞言一個激靈︰“等等!那個假鹽神不是已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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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終的塵沙已無聲滲入宮殿門縫,灰藍眼眸驟然一凝︰“...有意思。”
    殘破的殿門在三人面前自行崩解。
    踏入瞬間,咸澀的霧靄如退潮般散去,露出中央祭壇上供奉的斷劍——刃口參差的裂痕間凝結著珍珠質感的鹽晶,劍格處瓖嵌的藍寶石已碎成蛛網狀。
    祭祀的桌案前方有鹽晶凝聚,一尊新生的鹽像正緩緩成型︰
    縴長脖頸低垂,雙臂交疊胸前,裙擺如凝固的浪濤。
    與先前空之執政力量影響下的冰冷神性不同,這尊鹽像眉目間盡是化不開的哀慟。
    “誒~看來這個才是本尊。”歸終視線掃過鹽像身旁跪伏的子民雕塑。
    又看到赫烏莉亞身後作出刺殺姿勢的子民鹽雕,依稀可見其子民臉上扭曲與惶恐的詭異神色。
    青羽看向台上斷劍,劍身燃起一縷幽火,記憶的畫面隨之重現于幾人面前——
    從神殿內頭戴鹽花冠冕的女神最後回應了子民的意願,任由子民刺殺而身隕,灰白的鹽化浪潮隨魔神隕落而散溢;
    到殘存的鹽神信徒重回此地,走入宮殿供奉斷劍祈求原諒;
    再到深淵教團的觸手探入此間,在觸及鹽之權柄之際,高天降罰,重現鹽災;
    最後殘存的權柄在此重新化作赫烏莉亞的模樣緩緩燃燒......
    “縱使是仁善而柔弱的魔神...又豈會被凡人殺死~”歸終凝視燃燒的鹽像輕聲呢喃,
    “而回應了子民最後祈願的她,怎麼會怪罪他們呢?”
    火焰驟然一顫。鹽像低垂的眼睫似在火光中微微顫動,晶瑩的淚滴形鹽粒從臉頰滑落。
    隨著最後一點火星熄滅,鹽像亦化作細膩鹽粒般的白霧消散,唯有一枚雕花鹽盞與一柄刻度鹽尺懸浮半空、緩緩轉動。
    仿佛某個溫柔神明臨終前,仍為子民量度著生存所需的最後一份饋贈。
    青羽正要伸手取過懸浮的鹽盞與鹽尺,卻見一縷彩色光芒從盞口綻放,在半空中凝結成另一枚杯狀虛影——
    其形制與鹽盞別無二致,唯獨杯壁銘刻著倒置的凱爾特三角紋路,七彩元素力的輝光在紋路間無聲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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