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輕抿一口茶，听聞此言，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堂主不必憂心，德安公雖入獄，但家產尚在，賠償之事自有璃月律法裁定。”
胡桃眼楮一亮，似乎得見魚兒咬鉤的垂釣者，喜上眉梢︰“哎呀！客卿說得對！”
她用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鐘離︰“既然如此——這筆帳就勞煩客卿去催啦！反正你對契約之事頗為熟絡，說不準還能順道討杯茶喝~”
不等鐘離回應，胡桃已經笑呵呵地一錘定音︰“就這麼定了！”
鐘離執盞的手微微一頓，終究沒有反駁，只是輕嘆一聲︰“......堂主倒是會安排。”
胡桃得意地晃了晃腳尖，目光轉向青羽一行人，忽地湊近︰
“本堂主這故事也講完了，客卿不打算給我引薦一下這幾位朋友嗎？”
鐘離擱下茶盞，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無奈︰
“這位是青羽...傳奇冒險家，在蒙德亦是享有盛名......”
正要介紹派蒙時，不等鐘離介紹，她已經飄到半空，
“我是派蒙——提瓦特最好的向導，也是他最好的伙伴！”派蒙拍著胸脯，但瞄到胡桃似笑非笑的眼神後，又縮了縮脖子。
“吾名申鶴，一介山野之人罷了。”申鶴簡潔的話語後，不再多言。
胡桃連連點頭︰“好了！此前諸位與我並肩作戰，又是客卿的朋友——”
她舉起茶盞，“現在當然也是本堂主的朋友了！便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日後多多指教~”
“胡堂主這交友速度倒是不俗~”青羽舉盞示意，並表示“比派蒙搶甜點的動作還要快。”
“喂！”派蒙一激動，差點打翻茶盞，“這算什麼比喻啊！”
申鶴默然頷首，算是回應，目光微微打量了胡桃一番——思索著，此前往生堂秘法的火焰，似與方士之術有幾分淵源。
往生堂內，檀香氤氳的茶煙，似是隨著胡桃的話繞了個旋兒。
她托腮敲著桌沿，目光在鐘離與青羽之間來回掃視，忽然咧嘴一笑︰“客卿，你這幾位朋友倒是各個神通廣大，有趣的很——連往生堂的事務都能看得起勁！”
鐘離垂眸啜茶，唇角微揚︰“堂主可是覺得幾位朋友打亂了計劃？”
“哎呀呀~，把本堂主當成什麼人了？”胡桃手腕一翻，變戲法似的摸出三張燙金契約拍在桌上，
“只是想到~既然諸位對生死之事這般感興趣，不如簽個往生堂vip套餐？”
“現在預付定金，享專屬優惠，友情價喲！訂個三套，本堂主可以破例給到半價，怎麼樣？心動不如行動~”
派蒙嚇得躲到青羽背後︰“才不要！這種優惠誰要啊！”
申鶴指尖凝出冰符，將飄到眼前的契約凍成冰片︰“邪祟已除，該走了。”
“別急嘛——”胡桃突然湊近申鶴，鼻尖幾乎貼上她耳畔的紅繩，
“這位姐姐的身上有些煞氣，當然有更合適的套餐推薦~，比如往生堂的靜心祛煞套餐，感興趣嗎？”
青羽無奈搖頭，放下了手中茶盞︰“堂主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我們暫時沒有‘往生’、‘祛煞’的需求。”
“哎呀，人生無常嘛~”胡桃遺憾地收回契約，轉而從袖中摸出幾枚火蝶形狀的糖果，拋給派蒙，“喏，賠禮！”
派蒙手忙腳亂接住，嗅了嗅︰“哇~真的是糖？怎麼有股嗆味？不會是符紙變的吧！”
“本堂主還會騙人不成？”胡桃眨眼，“加了絕雲椒椒粉的哦！”
“啊？辣味糖果...？！”派蒙齜牙咧嘴，但終究沒舍得扔，小心翼翼藏進兜里，“……回頭給香菱試試吧。”
“哎~你們也認識香菱？”胡桃眼中梅花閃起亮光。
鐘離輕咳一聲，茶盞與桌面相觸的脆響打斷了胡桃的奇思妙想︰“堂主，德安公的案子既已了結，不妨說說判官筆後續如何處置？”
“自然是放回原處啦！”胡桃蹦回主座，靴跟“咚”地踩上椅面，
“待其修復，本堂主親自把筆送回無妄坡的陰陽交界處，再加一道火蝶封印——”
她忽然眯眼看向鐘離，“說來奇怪，客卿怎會對判官筆的來歷如此清楚？”
茶煙模糊了鐘離的神情︰“往生堂古籍中曾有記載，我不過是恰巧讀過。”
“哦？”胡桃眉梢高高挑起，“竟有本堂主不知道的古籍？”
青羽敏銳地注意到鐘離執盞的手微微一滯。
“堂主雖博聞強識。”鐘離從容續茶，“不過，會有所疏漏，也是人之常情。”
胡桃笑嘻嘻地轉移話題，突然指向窗外暮色︰“你們看，天邊那朵雲像不像個棺材？”
生硬的轉折讓派蒙嘴角抽搐︰“這種話題轉移方式也太刻意了吧！”
“天色確實不早了。”鐘離順勢起身，袖擺拂過桌上殘余的契約，紙張無聲化為齏粉，
“堂主若無他事，我們便先行告辭。”
“慢走慢走~有空來照顧生意啊......”胡桃倚著門框揮手，見幾人加快了腳步，嬉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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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鎭！開個玩笑...不照顧生意，多來逛逛也好~”
璃月港華燈初上，四人漫步在緋雲坡的長街。派蒙終于憋不住話︰“鐘離！你不會早就知道有這一出了吧……”
“嗨，不用多計較這些~”青羽對著派蒙擺了擺手，目光看向路邊演得栩栩如生的皮影戲。
鐘離負手望天，恍若未聞。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衣袂間似有岩元素流轉的微光。
“老爺子。”青羽忽然輕笑，看向鐘離︰“胡桃堂主若知道自家客卿隨手就能修補陰陽裂隙的封印，怕是要驚掉下巴。”
鐘離終于收回目光，眼中金芒如燭火搖曳︰“小友說笑了，我不過是個記性比較好的閑人。”
派蒙抱著胳膊，狠狠嘆了口氣︰“唉~你們能不能別打啞謎了！派蒙不想動腦子......”
“胡堂主言談間......似在試探什麼，但又並未深入？”申鶴疑惑的看向青羽，隨後冰藍眸子轉向鐘離，
“或許她......對鐘離先生有所猜測？”
長街忽然寂靜，晚風打著旋兒，掠過鐘離腳邊。
他低頭拂去袖口並不存在的塵埃，答非所問︰“只是玩鬧罷了，胡桃這孩子…向來懂得何時該裝糊涂。”
青羽望著遠處隱入雲層的月亮，若有所思。
胡桃確實不是會尋根問底的人，或許這也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時候不早。”鐘離轉身，背影融入熙攘人群，“改日若得閑，可去三碗不過港听田鐵嘴說書——想來那時~他新編的《判官記》，一定精彩。”
派蒙氣得跺腳︰“又~是~下~回~分~解！”
申鶴看向青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耳畔劍飾。她搖搖頭，輕笑一聲︰“走吧，至少今晚能睡個安穩覺——畢竟……”
夜風送來往生堂方向隱約的打油詩，少女清亮的嗓音，將未盡之語淹沒在璃月港的萬家燈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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