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軒的雅間中，茶香氤氳，朦朧了鐘離的眼神，他微微搖頭，唇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非也，此事關乎‘生死邊界’。”
青羽也來了興趣，看向了鐘離︰
“‘生死邊界’？莫非——是有亡魂作祟？”
“或許是...但準確來說，是‘陰陽失衡’。”鐘離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此前，愚人眾伙同盜寶團挖掘魔神殘渣，致使無妄引咎密宮大陣崩塌一角，鎮壓其中的邪祟外泄，陰陽秩序因而紊亂。”
“現已修補陣法，然殘穢未淨。”
申鶴摩挲著耳畔紅繩上的飾品，似是回憶起此前遁玉陵中的氣息︰
“邪祟......與魔神殘渣相似？”
“確有相似之處。”鐘離放下茶盞，目光轉向窗外，“同源而異流，皆起于人心之貪妄......”
派蒙吃著甜點，奇怪道︰
“唔~邪祟逃跑？听起來也不是什麼奇聞嘛！璃月不是經常有鬼怪傳說嗎？”
“若僅如此，確實不足為奇。”鐘離聞言不再賣關子，
“但三日前，有位采藥人夜半驚醒，稱夢中被一黑袍判官按住頭顱，厲聲呵斥他‘偷天換日’。次日醒來，枕邊竟落著一綹不屬于自己的白發。”
“據傳此人醒來時，能聞到腐土氣息，耳畔尚有判官筆劃過紙頁的沙沙聲。”
“更奇的是——近來已經有數人夢到類似情形。”
“有人夢中被換了手腳，有人被剖心挖肺......醒來後皆無外傷，但會渾渾噩噩，如失魂一般，但很快卻又恢復如常。”
“只是做噩夢...”青羽輕點桌案，沉思片刻，“但後續卻恢復如常？確實奇異......”
申鶴眼神凝重，耳邊飾品閃起微光——似是化解了她的煞氣︰
“是有邪魔作祟，還是...人為？”
鐘離垂眸啜飲清茶，語氣意味深長︰
“尚未可知。或許是鬼祟作怪，亦可能如遁玉陵一般——有人借邪術裝神弄鬼。”
“舊時璃月因地脈紊亂，倒也有過‘判官勾魂’之說，亡者執筆判生死...如今倒似重現。”
說著語氣一轉，
“胡堂主近日正在追查此事，若諸位有興趣，待她查明，我再轉述于各位。”
“這璃月還有你不清楚的事...”鐘離話音落下，青羽眼中閃過濃厚的好奇之意，
“‘判官勾魂’、‘改頭換命’？這听著可比愚人眾和邪術師有意思多了。”
“若有邪祟擾亂人世，當早日盡除之！”申鶴眼神凌冽道。
派蒙趕快吃了幾個點心壓壓驚，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啊？往生堂不是處理殯葬的嗎？”
“咱們是不是不應該去湊熱鬧——那種嚴肅的場合...怎麼想都不合適吧！”
清冽的茶水映出鐘離似笑非笑的神情︰“胡堂主雖行事獨特，但此種事務，未必願意旁人插手。何況——”
他抬眼掃過三人，“後日恰逢德安公之女葬禮，往生堂正忙，此時叨擾恐非良機。”
“老爺子可真不厚道。”青羽苦惱地看著鐘離，指腹摩挲著茶盞，
“剛引起我們的興趣，又來‘且听下回分解’這一出，真是深得田鐵嘴真傳啊！總是賣關子......”
“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吧...”派蒙輕輕拉扯青羽衣角，“不如回奧藏山看看禮物好了沒有，怎麼樣？”
“既然往生堂正忙，那咱們直接去無妄引咎密宮附近看看咯？我很好奇這個世界的‘生死邊界’會是什麼樣子！”青羽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
鐘離指節輕叩桌沿，似在權衡。片刻後，他無奈道︰“也罷，明日我代諸位往生堂一敘，問問胡堂主的看法。”
“不過——”他看著青羽，語氣中帶有些許告誡和提醒，
“胡堂主雖性情跳脫，行事不拘一格，但對往生堂事務仍是十分注重，若她拒絕，切莫強求。”
青羽咧嘴一笑，揮手道︰“放心，我們絕不添亂。”
隨後順手拉住了派蒙的披風——制止了她想偷偷溜走的動作。
“你看，派蒙都等不及了。”
派蒙被青羽拽住披風的瞬間，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在空中蹬了蹬腿抗議︰“喂！我、我才沒有等不及——”
話說到一半，看到了眾人調侃的眼神，立刻蔫兒巴巴地縮起脖子，像是泄了氣的風史萊姆般耷拉在青羽肩頭︰
“...好吧好吧！派蒙只是覺得需要提前考察現場，這樣更、更專業嘛！”
說到此處，忽然又理直氣壯的飄了起來，環抱雙臂，側過臉龐，
“哼~，才不是怕鬼，我可是守護神，應該他們怕我才對！放心好了——保護你們的事，就交給派蒙了！”
歡聲笑語間，宴席步入了尾聲......
離席時，申鶴忽地駐足︰“那位胡堂主......可能鎮收邪祟？”
鐘離袖中落下一枚往生堂符紙，無風自燃。灰燼飄散成殘蝶之象，在他掌間翩躚一瞬便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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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並非只司管璃月喪葬事宜，還有處理邪祟，維護生死邊界的職能......”
側目看見派蒙疑惑的表情，于是補充道︰“她有傳承秘法，等閑妖邪自是無從近身，處理邪祟亦是本職。”
宴席散盡，新月軒外已是華燈初上。
申鶴與派蒙先行離去，派蒙嚷嚷著要去買糖葫蘆作為補充來壓壓驚，身影很快淹沒在街市的人流中。
青羽故意落後兩步，與鐘離並肩而行︰“這璃月還有你不清楚的事？若真有判官勾魂，豈不也歸你管？”
鐘離袖手望天︰“生死之事，向來不歸岩神轄制。”
他頓了頓，琥珀瞳中映著遠山暮色與璃月燈火，“何況……此類奇聞，倒讓我想起一樁舊事。”
“哦？你那些‘舊事’怕不是千年往事了？”青羽揶揄道。
鐘離不置可否︰“有人曾以判官筆強改陰陽，最終反噬自身。胡堂主此番……定當不會重蹈覆轍。”
街角傳來派蒙的呼喊，青羽搖頭一笑，揮手作別。鐘離獨自立于長街，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悠長，恍若一道橫貫古今的石碑......
青羽剛走出幾步，忽然駐足轉身︰“等等，你剛才那些關于判官勾魂的話......”
他眯起眼楮，“總覺得你話里有話，不能直說嗎？”
鐘離聞言輕笑︰“對青羽小友，自是可以直說。”
他抬眸望向往生堂方向，眼底金芒如燭火搖曳，“只是此事尚未查明，我亦不好妄加推斷。”
“哦？”青羽抱臂而立，眉頭輕挑，“看來你很信任胡桃呢...倒不太像你的作風。”
鐘離並未正面回應，一片落葉恰落于他的肩頭，被無形的力量震落︰“往生堂世代守護陰陽邊界，此乃契約之內的職責。”
他拂去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話鋒微轉，
“何況胡堂主雖年少，卻已是歷代最優秀的堂主之一。”
遠處派蒙的呼喚聲再次傳來，這次還夾雜著一陣騷亂之聲，似乎傳來了些微的寒氣與木頭碎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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