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踩著自行車緩緩回來,眼神冷冷地掃了樹下一眼,見棒梗正鬼鬼祟祟地縮著脖子,忍不住冷笑一聲︰“棒梗,你奶奶這樣的人你也敢幫,膽子不小啊。”
棒梗嚇得低下頭,不敢吭聲,手背在身後,不知該不該動。
“徐峰!”賈張氏厲聲喊道,“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松開!當著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老太婆,你算什麼東西!”
徐峰懶得跟她多廢話,把車子擱在一旁,慢慢走到她面前。他低下頭,看著那張滿是皺紋卻依舊猙獰的臉,眯起眼楮道︰“你要是真是個講理的人,我犯得著這樣嗎?賈張氏,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沒點數?”
賈張氏頓時紅了眼眶,惡狠狠地瞪著他︰“徐峰,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我死也纏上你!”
“纏?”徐峰眉毛一挑,忽地彎下腰貼近她耳邊,聲音冷得像一陣風︰“你盡管纏,我徐峰,還真就不怕你。”他說完猛地轉身,走到院門口,回頭一看,見她仍在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那眼神幾乎要把他活活剜了。
他深呼吸一口,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煩躁。為什麼事情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明明自己一開始只是想把院子過得清靜點,可這女人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人。可他知道,就算今天把她捆了,她那性子恐怕也不會就此罷休。
院子里寂靜下來,空氣里有種沉悶的壓抑感。棒梗躲在牆角,偷偷瞥著奶奶和徐峰,心里七上八下,手指攥得發白。
賈張氏喘著粗氣,見徐峰站在門口沒有走遠,忽然又冷笑了一聲,仿佛想到什麼壞主意似的︰“好,好啊,你把我綁在這兒,我偏要讓大伙看看,你徐峰是個什麼人!”她揚起脖子,扯著破鑼嗓子喊了起來,“來人啊!來看看啦!有人要害命啦!”
那一嗓子,把剛剛躲回屋的幾戶人家又喊得探出頭來。有膽子小的干脆又把門關上了,只有寥寥幾雙眼楮在門縫里偷瞄。
徐峰听著她那刺耳的嚷嚷聲,眼神里劃過一絲厭倦,卻沒有動。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氣,慢慢走回那棵老槐樹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賈張氏氣焰更盛,歪著脖子繼續叫罵︰“徐峰啊徐峰!你個黑心腸的!你要是有娘生的,你就殺了我!不然這事沒完!”
徐峰忽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樹枝,輕輕掂了掂,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弧度,低聲道︰“沒完?我偏偏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沒完。”
他伸出手,撥開了她身後的麻繩結,拉得更緊,听著她倒吸一口涼氣,他這才緩緩抬頭,深深看她一眼。那一眼里有怒意,也有某種說不清的狠戾,讓賈張氏心里猛地一緊。
院子里的風刮得樹葉簌簌落下,帶著一絲寒意,也吹得徐峰心頭的郁結越攢越重。他站在那兒,沉默地看著她扭動著身子,掙扎著想松開,卻只能愈發勒得自己手腕生疼。
棒梗仍舊縮在牆角,怯怯地看著,低聲問︰“奶……奶奶,要不還是算了吧?”
“閉嘴!”賈張氏惡狠狠吼了一句,眼神卻死死盯著徐峰的背影,像是一只被逼到絕路的野貓,眼里燃起更深的恨意。她的心里默念著︰徐峰,你以為你贏了嗎?你等著,這筆賬,才剛開始……
夜幕徹底降臨,院子里一片昏暗,只剩那棵老槐樹下搖搖欲墜的煤油燈,微弱的光影映著院牆斑駁的紋理。徐峰早已回屋,把門重重一關,連一聲多余的動靜都沒有留下。而賈張氏卻依舊被緊緊綁在樹干上,整個人僵成了一塊,連想動一下手指都難。
夜風帶著些微涼意,拂在她滿是汗水和灰塵的臉上,卻根本驅不散身上那種難耐的癢。起初只是幾處零星的刺痛感,她低頭一看,手腕的繩結邊已經有幾只肥大的蚊子落在上面,肚子撐得鼓鼓的。她恨得牙齒都咬出了咯吱聲︰“徐峰!畜生啊你!連蚊子都……都是你害的……”
一到夜深,那院子里的蚊子便像約好了似的,一股腦兒撲上來。耳邊嗡嗡嗡的聲音讓她心煩意亂,不管是臉上、脖頸、還是腳踝,幾乎每一寸裸露的皮膚都被蚊子叮了個遍。起先她還試著扭動身體想抖落掉,可越動反而越把麻繩勒緊,勒得她骨頭發疼、呼吸也急促起來。
“徐峰!”她又恨又怕,幾乎是嘶吼著罵出來,“你給我滾出來!你良心都讓狗吃了不成?你不怕半夜鬼找你算賬嗎!”
屋里一片死寂,徐峰根本沒有回應,仿佛這世上只剩下她一個人被丟在黑夜里。
時間像被拉長的橡皮筋,夜深時分,蟲鳴和偶爾傳來的野貓叫聲反倒襯得整個院子愈發寂寞冷清。她手腕已經被勒出血絲,那一處的血腥味讓更多蚊子蜂擁而來,叮得更狠。賈張氏渾身又癢又疼,汗水混著血跡順著脖子流下,她氣得眼圈發紅,干脆閉上眼咬著牙低聲罵著︰“徐峰……畜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到了後半夜,院里漸漸霧氣彌漫,潮濕的空氣讓她渾身黏膩不堪,幾乎要虛脫。可即便這樣,她心里的怨氣仍舊越燒越旺。她甚至幻想著,等明天天一亮,院里的人們都看見她被綁成這樣,準得指著徐峰的鼻子罵,讓他也丟盡臉面、顏面掃地!
忽然間,院門口“吱呀”一聲,一道身影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是徐峰,他手里拎著一只油燈,半斂著眉眼走近樹干,眸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似笑非笑︰“喊得倒挺起勁,怎麼,不困?”
賈張氏死死瞪著他,嗓子因為罵得太久而沙啞︰“你不得好死!我……我身上全是包,全是你害的!你個混賬東西!放開我!”
徐峰緩緩蹲下身,似乎認真地打量著她身上那些被叮得紅腫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譏諷︰“誰讓你嘴賤,非要找不痛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