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眼神閃爍，忽然轉身走向院子深處，腳步沉重卻帶著某種決絕“調查？你能查到什麼？你這種人，除了制造麻煩，還能干什麼？”
徐峰站在那里，心里翻江倒海。她的話雖然刺耳，卻道出了這片四合院里根深蒂固的敵意和難以言說的隔閡。他明白，想要打破這層壁壘，必須先掙脫彼此的懷疑和戒備。
“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咱們先別急著下結論。”徐峰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我會弄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也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
賈張氏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復雜的情緒閃過，仿佛在衡量這個男人的真心。空氣中彌漫著未說出口的怨恨和無奈，仿佛隨時會爆發成更激烈的沖突。
“好吧，”她終于開口，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疲憊，“你要是真的能查清楚，那我就等著看你的表現。”
徐峰站在屋檐下，雨水還在滴滴答答地順著瓦沿落下，院子里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腳背。他正翻著自個兒新做的烤架，暗自打著算盤。前幾天剛從熟人那兒弄了幾斤羊肉，自己腌好了打算夜里烤著吃，一邊喝點小酒，一邊乘著雨後的涼風歇一歇心。可這點心思還沒捂熱，就在牆根邊被一對賊眼盯上了。
賈張氏最近一直疑神疑鬼，她心里壓著火，一連串倒霉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她最擅長的不是忍讓，而是報復——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要翻個底朝天。再加上之前那陶瓷盆、耳機和電視的事兒，她早認定了徐峰跟她是死對頭。
這天傍晚，許大茂也鬼鬼祟祟地蹲在院牆一角，他眼神游移，身子像根煮軟的粉條，時不時還回頭張望幾眼。他與賈張氏算不上鐵桿盟友，但這陣子因為徐峰種種“無禮”，倒也結成了臨時同盟。兩人站在牆後，鼻尖幾乎挨著，賈張氏壓低聲音道
“你可看清楚了，那串子就放在他灶台邊的竹匾上，肉還帶著油光兒呢，一看就腌得入味。咱得快，不然一會他要是先烤了，咱連骨頭湯都喝不著。”
許大茂有些猶豫，他盯著院角那口火盆，說“這萬一讓徐峰抓了現行，可不好收場啊。你也知道他那脾氣，不像你會罵，他會動手的。”
“哼！”賈張氏嘴角一歪，眼中透出狠勁兒，“抓現行？他要真敢動我，院子里的老太太、小寡婦我一個個喊起來，看他臉往哪擱去！”
許大茂被她這股狠勁兒唬住了幾分，但想到那一串串羊肉，在炭火上翻轉滋滋冒油的模樣，喉嚨里不由吞了口唾沫。說實在的，他許大茂也不是沒見過世面，可這羊肉的香味，一旦在腦子里打了轉，魂兒都能勾跑了。
“好，我來牽制住徐峰，你趁機下手。可記住，只拿一半，別全端了，別給咱倆引火燒身。”
于是，兩人分頭行動。許大茂拎了兩瓶啤酒，裝作若無其事地敲開了徐峰家的門。
“喲，徐峰，這天一涼，你是不是也想喝一口了？”他笑著舉了瓶子，“我這有點貨，咱哥倆對著烤串喝點？”
徐峰皺了皺眉，他向來不太信任許大茂，尤其這人臉皮薄得能透光，現在這麼主動上門，必有蹊蹺。但他看了眼院子，自己的羊肉串還穩穩地擱在原地，便也不好直接趕人。于是輕輕“哼”了一聲，說
“喝你就坐著喝，別在我這跟狐狸精一樣地攪和。”
許大茂咧嘴一笑“狐狸精攪和也有春天，我這不看你一個人吃烤串悶得慌嘛。”說著，他順手把啤酒打開，遞過一瓶，眼神卻不動聲色地掃向窗外。
與此同時，賈張氏貓著腰，披著塊油布從牆根蹭過去。她那身子不利索，可為了這點羊肉，竟鬼使神差地靈活了幾分。她摸到灶台邊，一只手掀開蓋布，另一只手飛快地把半盤羊肉串掀進懷里的圍裙里。她呼吸短促，臉上閃著賊光，一邊忙不迭地轉身溜出角門。
屋里，許大茂還在嘮嗑，故意講著老單位的破事，引著徐峰分心。可他嘴角的弧度卻慢慢浮了上來——因為他听到了布料包裹食物時那輕輕一“唰”的聲響，就像貓嘴叼魚，雖然小，但逃不過他這種老油條的耳朵。
“……說到底啊，還是咱這個四合院最有煙火氣。”他扯著話頭，心中卻早已按下一個念頭今兒這頓烤串，味道怕是要特別得很。
不過，就在他以為一切穩妥時，徐峰忽然一抬手，說了句“你等等，我去看看我的羊肉是不是腌過頭了。”
許大茂臉色微變，連忙擋在門口“哎呀你這人，坐下嘛，都聊開了——你就不信我啊？”
徐峰皺了皺眉，眼神微沉。他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察言觀色，許大茂那點小心思他雖沒抓住實錘，可對方越是掩飾，越是讓他心生狐疑。他猛地推開許大茂，快步走到灶台邊，揭開了竹匾上的蓋布——瞬間，一股肉香撲面而來，但……數量明顯少了一半！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如刀般掃向院門。
賈張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角門的陰影里，但那抹肥壯的背影在他腦海中回蕩得異常清晰。他慢慢轉身，眼中沒有怒火，只有一種咬定了獵物的冷靜。他勾起嘴角，輕聲說了句“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屋里的許大茂，正在假裝喝酒，一口沒咽下去，突然“咳咳咳”地嗆了個正著。
徐峰一步步走近，目光鋒利如刀“許哥，今天這頓烤串，看來你是真的打算請客了？”
許大茂強笑“哎呀……不就幾串羊肉嘛……咱哥幾個吃個熱鬧唄……”
徐峰沒說話，只是一字一句，低聲道“等會兒，吃熱鬧的是你們，倒霉的可能就不是我了。”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可我偏偏就不想吃虧。”
“許哥，我這人吃得不多，就是心眼小。”徐峰的聲音很低，但卻壓得許大茂肩頭發沉。他這一句落下，屋子里的空氣都像凝固了一般，連窗外那風拂樹葉的“嘩嘩”聲都像突然靜下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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