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的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說實話，這瓜他確實是自己摘的。早上路過後院，看見賈家那兩顆西瓜藤藤蔓盤繞，青皮瓜兒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那綠油油的瓜皮在陽光下泛著點點光澤，簡直誘人得不得了。
心里那點小心思在醞釀。想著賈張氏平日也不是個舍得吃瓜的人，這瓜大概率就是留著賣錢的，反正後院也沒人，賈張氏又在前院曬太陽，自己要是悄悄摘一個，估計也沒人發現。
可誰知，偏偏讓賈張氏撞了個正著。
徐峰咽了口唾沫，滿臉堆笑“賈姨，真不是有意的，這不，小當跟我說過，上回她在廠里幫我帶了點飯，說下回讓我去她家摘個瓜嘗嘗，我這不是……想著，應該就是這意思……”
賈張氏的眼楮眯成了一道縫，像是要從徐峰臉上挖出點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她氣得拐杖直敲地面，“你別跟我繞圈子！我孫女小當那是客氣話，客氣話你懂不懂？你當真了？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打上我家西瓜的主意了？”
院子里圍觀的鄰居們已經小聲議論開了。
“徐峰這小子平時挺老實的啊，咋干起偷瓜這種事來了？”
“誰知道呢，也許他是真誤會了吧。”
“誤會個屁，這瓜一看就剛摘的，手都沒洗干淨，抓起來就跑，分明是做賊心虛。”
徐峰听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心里直打鼓，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他一咬牙，干脆把手里的西瓜往地上一放，“賈姨，您消消氣，要不這樣，這瓜我賠，多少錢您說，我認了。”
賈張氏一听，火氣更大了，拐杖敲得更響了，“賠？你賠得起嗎？這是我親手種的，天天澆水拔草，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出來的頭茬瓜，這情感能用錢賠嗎？你賠我個試試！”
徐峰心里直罵娘，這老賈家，哪次不是用這套拿捏人，賠錢不行，道歉也不行，非得讓你當眾丟人。
賈張氏繼續怒氣沖沖地嚷著“你小子今天要是不當著院里人給我跪下認錯，咱們這事沒完！我要讓全院的人看看，咱們四合院里出了個什麼樣的賊娃子！”
徐峰雙拳緊握，指節發白，他感覺自己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心里一股火苗子越燒越旺。
“賈姨，咱們說話講理，我是錯了，我賠，您非得讓我跪這院子里，傳出去，以後我還怎麼做人？”
“做人？”賈張氏冷笑一聲，拐杖一揮，“偷人東西的人，還好意思跟我談做人？你要麼跪，要麼咱們去居委會，你自己挑！”
這話一出，徐峰心里咯 一下。
去居委會，這事要是傳到廠里，那可就大了，到時候扣獎金，寫檢查，甚至會被拉進廠里的黑名單，以後升職加薪全都泡湯。
他額角青筋微微跳動，渾身像是被束縛住一般。低頭看著地上的西瓜，那青翠的瓜皮上還沾著點泥，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狼狽。
“賈姨，您這是非要逼我啊。”
“對，今天我就要逼你！你給我跪下！”
四周的鄰居們看得津津有味，有的搖頭，有的嘆氣，更多的是等著看徐峰這口氣怎麼咽下去。
徐峰咬著牙，心頭萬馬奔騰。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院門口傳來“奶奶，徐叔叔沒偷瓜，是我讓他摘的！”
眾人齊刷刷地回頭，看見小當拎著書包，跑得滿頭大汗，臉頰通紅。
賈張氏愣了一下，隨後怒目圓睜，“你胡說什麼呢？你啥時候讓他去摘的？”
小當氣喘吁吁，眼神堅定“早上徐叔叔送我去車站，我隨口說過，說家里西瓜熟了，要他有空去摘一個嘗嘗，我說的，我親口說的！”
徐峰心中一震，抬頭望著小當，目光里多了幾分感激。
賈張氏哪里肯輕易罷休，“你……你這丫頭懂什麼？你那是客氣話，客氣話懂不懂？”
“可我當時真心實意的！”小當咬著嘴唇，眼里有些泛紅，“徐叔叔平時幫了咱家多少忙？哪次不是他幫咱家修水管、搬東西、送我去上學……我說讓他摘瓜吃，有什麼錯？”
徐峰听著心里暖暖的，眼神復雜，既感激小當的挺身而出，又暗恨自己一時的貪念。
賈張氏氣得胸口起伏，拐杖在地上磕得 作響。
“你這死丫頭，竟然敢幫著外人說話！你是不是也學壞了？是不是也學會騙人了？”
小當倔強地抬起頭“我沒騙人，我只是不想讓徐叔叔被冤枉。”
徐峰心里五味雜陳，他突然覺得手里的西瓜有千斤重。
“賈姨，算了，這瓜……我不要了，您看我哪天請您吃個飯，咱們這事就算過去了，行不行？”
賈張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倒是會討好，吃飯就能了事了？”
徐峰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里那口氣還是沒法順順當當地咽下去。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聾老太太插了一句，“哎呀，這點小事，鬧得雞飛狗跳的，徐峰又不是外人，小當一句話請他摘瓜也沒啥，咱四合院，鄰里之間哪有這麼較真的？”
旁邊的許大茂也笑著幫腔“對啊賈姨，您這西瓜長得確實好，可再金貴也是瓜，人比瓜重要不是？”
賈張氏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嘴角一抽，似是猶豫。
徐峰心里明白，這場風波怕是暫時壓下去了，可賈張氏那記仇的脾氣，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西瓜，長長嘆了一口氣，心里突然多了幾分警惕。
這四合院，哪怕一顆西瓜，背後也藏著復雜的人情世故。
他徐峰，怕是要比從前更小心翼翼了。
“賈姨，這瓜，我留下，改天我一定請您吃飯。”
說完，他拎著瓜轉身離開，背影在陽光下被拉得老長老長。
而賈張氏，站在原地，緊緊攥著手里的拐杖，目光深沉，似是在打著下一盤更大的算盤。
徐峰拎著那顆沉甸甸的西瓜，腳步沉穩地走出了前院，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復雜。剛才的那一幕，雖說算是僥幸脫身，可他心里卻泛起一陣莫名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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