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諒

第240章 想撇清自己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糖糖吃肉肉 本章︰第240章 想撇清自己

    院子里一片死寂。

    許大茂臉色“唰”地白了,嘴巴張了張,像是想辯解,可眼神里那抹慌亂,早就出賣了他。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心里冷笑。

    “機油廢油,最愛沾火。這火要是潑上一點,別說柴堆,連磚牆都能燒塌。”他語氣輕描淡寫,卻讓院子里的人背脊一陣陣發涼。

    許大茂咬著牙,嗓子眼里咕噥了一句︰“我、我又沒往柴堆潑油!機油是拿回來了,可是我鎖屋里了,根本沒動過!”

    “鎖屋里?”何雨柱眯起眼,“你屋子里放機油?剛才屋里那味兒我可聞了,嗆得很。要不要咱們進去看看?”

    許大茂臉色鐵青,滿頭是汗。

    眼看著眾人的目光越來越不善,許大茂忽然咬牙,狡黠地一笑,強撐著說道︰“柱子哥,話不能亂講啊!你要是說我放的火,有證據嗎?院里這麼多人,誰知道是不是別人趁我不在的時候動的手?”

    何雨柱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想撇清自己是吧?”他緩緩道,聲音像磨刀似的冷,“那就讓大家一起幫你找找證據好了。”

    院子里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感覺到,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悄醞釀——

    許大茂額角滲出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夜風吹拂,他卻感覺身上冰涼透骨。四合院這一眾人等目光灼灼,全都投在他身上,那眼神里帶著一種並不完全屬于質疑的意味,更像是獵人盯著獵物。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將手從褲兜里抽出來,食指隨意地往空中一點︰“找證據!許大茂說他屋里放著機油,可沒用。那咱就進去瞧瞧,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瓶瓶罐罐都還在,封得好好的。”

    “對!得看看!”賈張氏尖著嗓子嚷起來,“我們老賈家新被褥都燒沒了,要是不查清楚,明兒我就躺你家門口不起來了!”

    “別亂說話,賈大媽。”何雨柱微微一抬手,語氣沉著,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找出真相才是正事,不能憑你嚷幾句,就斷人生死。”

    他語氣平穩,但院里人都能听出他那骨子里逼人的火氣——燒房子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誰家沒幾個值錢的東西放著?萬一是故意縱火,這性質就變了!

    三大爺嘆了口氣,扶著腰慢悠悠地站起來,側過臉對著人群喊道︰“大伙兒都別圍著了,該看熱鬧的也看夠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查明真相,看看是不是意外。”

    他這一開口,院里幾個嘴碎的女人也不敢吱聲了,紛紛後退幾步,只遠遠地看著。

    許大茂僵硬地轉身,腿像灌了鉛,挪到自己門口,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串彎曲得發舊的銅鑰匙。他站在門前,磨蹭了半天,才將鑰匙插進鎖眼。

    “開門。”何雨柱站他身後,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我、我這屋也燒過……”許大茂低聲辯解,“你們要是進去踩了什麼,那損失……”

    “別廢話。”何雨柱打斷他,“真有損失,咱們院里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你。”

    許大茂咬了咬牙, 噠一聲,門鎖打開。

    屋門推開的一剎那,一股夾雜著機油味、燒焦味和潮濕發霉味的混合氣息撲面而來,濃得令人作嘔。

    屋子里的情況比想象的要慘烈得多——一角的桌子已經焦黑塌陷,窗戶也有一道裂痕,半截窗簾掛在那里,被燒出了花斑般的破洞。

    牆角有幾個鐵皮罐子,倒得歪七扭八,其中兩個蓋子已經半開,散發出刺鼻的機油味,甚至還能看到一團燻黑的布料卡在罐子邊緣。

    “這就是你說的‘封得好好的’?”何雨柱冷冷地問。

    許大茂語塞,喉結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何雨柱蹲下去,拿棍子輕輕撥弄了一下那團黑布,見縫插針地掃了一眼罐子邊緣的火痕,低聲道︰“著火點就是從這兒開始的。”

    “你們看看,”他扭頭望向圍在門口的眾人,“機油罐子邊上的布,火痕最重。要說柴堆先著的,那火勢怎麼還往屋里躥了?這根本就是從屋里點了火往外引的!”

    “呦呵!”賈張氏第一個叫起來,“合著是你自己點的?你瘋了?”

    “我哪瘋了?我吃飽撐著燒自己屋子啊!”許大茂大聲喊,額頭青筋直跳,“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故意把機油倒出來的!我屋子天天上鎖,誰能進去?”

    何雨柱緩緩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神鋒利如刃︰“你自己說的,屋子天天上鎖?那說明你在點火之前,專門回來過。”

    “我、我哪有……”許大茂臉色煞白,嘴唇哆嗦。

    “剛才你自己說的,串了個門,對吧?”何雨柱盯著他,“那你串門前有沒有回屋?你回屋的時候,機油是不是還在?”

    許大茂張口結舌,眼神閃爍,半晌擠出一句︰“……我,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何雨柱嗤笑一聲,“這麼大的事你能忘?”

    他上前一步,幾乎貼到許大茂面前︰“你敢對天發誓,這機油,不是你動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許大茂連退兩步,背脊抵在門框上,整個人像被抽干了骨頭似的,癱軟下來,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滴落。

    就在這時,二大爺突然在屋角里發現了一截殘存未燒盡的火繩——那是用來點煤爐的引火繩,火頭已經熄了,但尾部還帶著一層黑灰。

    “你們快來看!”他招呼著眾人,“這兒有火繩,用的是廢紙做的,火頭跟機油罐一塊燒了——有人提前布置好點火的路線!”

    眾人湊上前一看,頓時炸了鍋。

    “哎呦喂,這不是蓄意放火嗎?”

    “他奶奶的,這誰這麼缺德啊?”

    “這不是玩笑了,這要是火再燒一會兒,整個四合院都得跟著完蛋!”

    許大茂眼神空洞,嘴里喃喃︰“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何雨柱眼神一凜,腦中如同雷鳴乍響。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記起前兩天自己夜里回來得晚,隱約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許大茂門前晃過,那人個子不高,穿著一件寬大的灰布上衣。

    “是酸辣鯉魚。”徐峰平靜道,“你做的那版,有點意思。”

    何雨柱頓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行啊,我還以為你是來借醬油的,原來是認真請教。”他收起玩笑神色,認真地洗了手,擦干︰“你做這道菜出什麼問題了?”

    “味道浮。”徐峰聲音低緩,“調料和火候都對,但不入骨。”

    何雨柱眯了眯眼,思索了一下,道︰“你有沒有在下鍋前,用米醋泡魚皮?”

    徐峰微微搖頭。

    “這就是差別。”何雨柱點頭,“米醋泡魚皮,能激發出皮下那層淡淡的魚油味兒。別小看那點油,它是連味的線。再來,姜要切得極細,細如針絲。最妙的是最後那一步,鍋邊潑一勺帶麻味的辣油,不是整鍋放,是鍋邊潑進去,那味道才能‘貼’在魚肉上。”

    徐峰不語,心中卻已將這些話牢牢記下。他看著何雨柱那張總帶笑意的臉,忽然有種難以言說的感慨。這個男人,看似粗枝大葉,卻在火候與味覺上精準得幾近變態,竟然與他這般講究冷靜的做法,在某處悄然相合。

    “不過呢……”何雨柱說著,打開一個抽屜,從里面摸出一小罐透明的瓷罐,“這一味,你要是少了,做出來的酸辣魚永遠都差口氣。”

    徐峰接過,擰開蓋子,一股幽香撲鼻,不是辣,不是酸,而是微帶藥香的醬氣。

    “這是我家老頭子留下的——泡過橙皮的陳醬油,再加上一點風干桂皮碎和山奈。腌魚的時候抹在魚腹里頭,一點點就夠。”何雨柱目光透出一絲認真,“這玩意我只給過你。”

    徐峰沒有立即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手指摸著罐身,掌心溫熱。

    “謝了。”他最終開口。

    “謝個啥啊。”何雨柱擺擺手,“有本事回頭你做一條,我去你那兒吃,我就要看你那張不動聲色的臉在知道我那醬油比你藏的那壇還要香之後,會不會皺個眉。”

    徐峰嘴角微微翹起,目光掠過窗外那道逐漸被黑暗吞噬的天空,心中忽然覺得,這場寒夜,好像也沒那麼沉了。

    他將罐子放進大衣內袋,起身要走。

    “那牛骨湯——”何雨柱喊住他,“要不要喝上一碗?”

    徐峰頓了頓,“你留著,明日我做酸辣鯉魚,你來。”

    “你這人啊。”何雨柱咧嘴笑,“果然一認真起來,就連吃都成了約戰。”

    徐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罕見的輕松。他推門出去,寒風灌進脖頸,像是要從背脊鑽進心里,但他拉緊了衣領,腳步卻穩。

    他在心里重新構思那道魚,從姜絲的厚薄,到醬油的點數,從火候到落湯,連那碟擺放的位置都默念了幾遍。

    夜色沉沉,四合院的輪廓在昏暗中化為黑影。徐峰回到院門口,推門進屋,火塘里的炭已經快熄,他拎起一把劈柴,又往里添了一根。

    火苗再次跳起來,像某種信號。廚房的光映在他面上,映出一雙眼——沉著,卻又透著某種微光。

    他脫下大衣,攏起袖子,站在灶台前,取出那條記憶中的鯉魚味,再一次動手。

    徐峰站在灶前,手搭在那塊剔透青磚打磨的案板邊緣,目光如水,淡而專注。廚房里仍殘留著下午煮糯米粥時的溫潤香氣,但他此刻的思緒,早已奔向明日那道酸辣鯉魚。

    從灶台上的木架中,他抽出一把柳葉尖刀,那是他慣用的刀具,柄略微磨損,刀刃卻亮得像新雪。他緩緩轉過身,從一只舊藤籃中取出一條宰好卻尚未處理的鯉魚,魚鱗銀亮,肚腹微鼓,魚眼仍有些光澤,顯得頗為新鮮。

    “可惜今日的不是那條集市里的。”他低聲自語,仿佛在和魚說話,也像是自嘲。

    他將魚平放在案板上,指腹從魚背慢慢滑過,一寸寸地感知魚肉的紋理和緊實度。然後提刀,角度精準,下刀之處毫無多余的震動。魚腹被輕巧地剖開,內髒順著刀口滑落進旁邊的搪瓷盆中,帶著一絲腥味混著寒夜的靜默。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他取了一小撮姜皮和橙皮干片,放進溫水中泡開,動作不緊不慢,如同對待一件精密儀器般仔細。洗魚的水略帶渾濁,但在他手中清理幾遍之後,那魚仿佛褪去了凡俗的煙火氣,只剩下一身干淨的清骨與柔肉。

    他捻出一撮米醋,輕輕抹在魚皮表面,指腹在魚脊處反復擦拭,像是在雕琢某件珍貴的陶器。那層淺淺的酸香隨著微暖的醋意逐漸散發出來,與廚房里先前的香氣交織,空氣中竟透出幾分奇異的活潑感。

    “火候不能急。”他喃喃著,手卻已伸向牆角那只風箱。他先將炭火撥松,再往爐口加了一撮松枝,燃點後帶著幾許清香的煙氣直往鍋底翻卷而去。

    下一步,他取出那罐何雨柱贈送的陳醬油。指尖觸到瓷罐的那一刻,他神色微動,像是感知到某種沉重的重量,不是物質的,而是烹飪中那種被歲月捂熱過的情緒。他並未立刻打開,而是先用瓷勺挖出一點風干桂皮末,與山奈碎拌入小碗中,再倒上幾滴溫水,讓香料先軟化。

    這一切過程沒有一句多余的語言,廚房中除了鍋爐輕輕 啪作響外,唯有他自己勻長的呼吸聲。他的神情極為平靜,卻又帶著種說不清的執拗感,那是一種與時間周旋過、與味道搏斗過後的沉澱,沉靜而決絕。

    待所有材料準備妥當,徐峰終于站在爐前,目光淡然卻專注。他點了一口細火,將切細的姜絲、蒜末、干辣椒碎依次入鍋,鍋中頓時響起“哧啦”一聲脆響,油香翻滾,辣意撲鼻。

    他沒有回頭,但眉毛稍稍一動,因為門外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我猜得沒錯,你這人今晚肯定不會消停。”門口傳來何雨柱的聲音,帶著點半真半假的笑意。

    徐峰未回頭,手中勺子卻沒停,語調平靜道︰“你來得早了些。”

    “我就知道你等不及非得提前試一試。”何雨柱拍拍身上的雪屑,走進廚房,隨手掀開鍋蓋,鼻子在空氣里抽了兩下,嘖嘖稱奇︰“嘖,這味兒……連我家那只老貓都要跟著我偷跑出來了。”

    “你既來了,動手吧。”徐峰側身讓開。

    何雨柱眯著眼看了一會兒鍋里的調料,然後徑直從牆上鉤下他熟悉的那口鐵鏟,試探著攪了攪鍋底,挑出幾片已經微微變色的姜絲︰“火候行,油溫高,魚可以下鍋了。”

    徐峰點頭,從竹匾中取出那條腌制過的鯉魚,魚身泛著淡淡的金色醋光。他慢慢將魚下鍋,魚入油的那一剎那,鍋里發出雷鳴般的爆響,熱油裹著香料,一時間如春雷滾動,直沖鼻腔。

    “好魚。”何雨柱感嘆,“這皮緊,肉彈,入鍋不散,這就是你挑魚的眼力。”

    徐峰沒接話,只專注地調整著火候,鍋邊始終保持著微微的沸騰狀態,魚身緩緩翻轉,香氣越發濃烈。他取出那碗泡軟的香料醬油,小心地沿著鍋邊一圈圈地潑灑下去。

    “就是這一步。”徐峰低聲說,像是對鍋里的魚訴說,又像是在驗證他從何雨柱那兒學來的訣竅。

    濃香翻涌,層層疊疊地在廚房四壁間盤旋,帶著姜的辣,辣椒的烈,橙皮的苦香,還有那一縷縷被陳年時間滲透出來的深沉醬氣,交織成一道復雜卻又分明的香浪。

    鍋蓋蓋上,徐峰掐表,眼神落在窗欞上方的舊掛鐘上,分秒不差。

    “炖七分鐘,蒸二,燜一,起鍋。”他說得簡短,卻極為篤定。

    何雨柱坐在椅子上,笑著搖頭︰“你這人要是不做菜,可惜了這股死心眼。”

    徐峰淡淡一笑,語氣卻有些松了︰“這回不做,是我想吃。”

    屋外風雪已大,檐下雪水一滴滴滑落,打在窗台上像點點鼓音。而屋內,兩人靜坐,鍋中余熱未散,酸香與辣意混在暖氣里,烘出一種靜謐的喧囂。

    賈張氏那會兒正坐在自家屋里的炕沿上,抱著個還帶著裂紋的粗瓷茶碗,手里捻著一撮快燒完的旱煙葉,懶懶地把煙斗塞進嘴里。火柴劃了一下,啪啪兩聲,沒著。她罵罵咧咧地又換了一根,這才點上了火。

    炕下火盆里的煤渣早燒盡了,只余幾星紅點,屋里有點冷,風還透過窗縫往里鑽,嗚嗚地直響。

    她正抽著煙,心里算計著晚上的飯還沒著落——兒子賈東旭早些年就走了,媳婦秦淮茹雖然能干,可這年頭再能干也頂不過日子緊。小當、小林和那小妞妞仨孩子一天天長得快,飯量也大。她雖然平日里對秦淮茹這兒媳婦多有挑剔,但也清楚,這一家人要不是靠著那女人死撐,早就揭不開鍋了。

    她心里正打著算盤,忽然鼻子動了一下。

    ——嗯?

    是一股子酸香,帶點焦辣的味兒,香得有些離譜。

    那味道像是從胡同那邊飄過來的,不清不楚,卻又濃得叫人立馬心癢。她坐直了身子,眼楮微微眯起來,像只老貓聞到了鍋底的魚骨頭。

    “哪家又殺豬了不成?”她嘟囔了一句,但心里卻清楚,沒那可能。殺豬的味兒她聞得太多,那是血腥和肉香混著的,不像這道味,透著一股老練的火候勁,還有醬香里裹著辣味兒的底子,像是……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像是魚!

    她腦海里幾乎立刻蹦出這個字,一瞬間,唾沫就在嘴里聚了起來。

    “嘖,這香得……”她咽了咽口水,順手把煙斗掐了,扔進那只青釉小缸里,踢上棉鞋,攏了攏頭上的棉帽子,推門就往院外探。

    風一吹,她整個人一哆嗦,可那香味卻更加清晰了。

    “不是院北頭……不是院西頭……這味兒,從徐峰那屋傳出來的!”她幾乎斷定了方向。

    這徐峰,她不是不認識。往日里不聲不響一個人過活,除了偶爾到集市買點東西,幾乎不和誰打交道。那人有點孤,連笑都稀罕,可誰家要是說起規矩干淨,頭一個得服他。

    這人能做飯麼?賈張氏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腳下已不由自主地挪動起來。

    她不聲不響地拐進東廂房旁邊的小道,站在徐峰廚房窗下,那窗沒全關,半掩著,里頭燈光透出來,把她鼻尖照得一明一暗。

    她側著身子湊過去,眼楮往窗縫里一瞥——只見灶台前兩道身影,一高一矮,徐峰在前,何雨柱在後,鍋里正翻著一條熱氣騰騰的大魚,魚皮邊卷得發脆,辣油浮在表面,湯汁紅中帶亮,灶火正旺,油煙升騰,香得像是能把人心頭的饞蟲勾得抓心撓肝。

    “呦喂,這可是……酸辣魚?”賈張氏心里一動,這魚她吃過,一次是年前街頭小飯館里剩菜打包回來的,一次是去年老太太會客,有個遠房親戚做的。可無論哪次,都沒眼下這鍋來得香,簡直香得過分了。

    “他居然能做這手菜?”她嘴角抽動了下,眼神里帶了點不信,又有點按捺不住的貪。

    她鼻子抽了兩下,腳下一轉,就往自家院門走去,但只走了幾步,忽地停下了。她腦子里冒出個念頭︰“要不,去敲個門?說不定還能蹭一口呢。”

    這念頭一起,甩都甩不掉。她越想,心越癢。

    可她轉頭看了眼徐峰家的窗,屋里那兩人正說著什麼,語氣低沉,似在討論火候。她一時沒听清,但卻看到徐峰手中鐵勺舀了一勺湯汁,輕輕往魚背一潑,那汁像是活了一樣,“滋啦”一聲,瞬間香氣四溢。

    賈張氏差點沒站穩,搓了搓手,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蹭飯不光得臉皮厚,還得找個借口……

    她忽地想到︰“我可以說是想借點醬油……不對,醬油太假了,這天借醬油?不如說灶台堵了,請他幫個忙?”

    她就在原地琢磨著借口,腳下沒動,整個人站在胡同里,一會兒搓搓手,一會兒看窗子,一會兒又低頭咂嘴,活像一只沒吃飽的老狐狸在雞窩外徘徊。

    而屋內,徐峰正將鍋中的鯉魚緩緩移至青花瓷盤之中。那條魚已經收了汁,魚皮緊緊裹著湯色,紅而不膩,香而不燥,香氣在空氣中翻滾。他拿出一撮熟芝麻和兩片青檸葉,輕輕點綴在魚背上。

    “火候到頭了。”他淡淡說著。

    何雨柱走過來,探身深吸一口,嘴角裂開,幾乎控制不住道︰“你這魚,明天上桌,得被搶光。”

    “今夜先嘗。”徐峰目光落在盤中,透著某種難以察覺的期待。

    他將兩雙碗筷擺好,又把酒壺拿出來,倒了兩盅小酒。

    門外,賈張氏牙關一咬,忽地一個跨步,提起嗓子喊了一聲︰

    “徐峰啊——你在屋里沒?我這邊灶眼堵住了,火都生不起來了!能不能借你點煤球使使?”

    她聲音扯得不算大,卻剛好足夠屋里人听見。

    屋里一靜。

    何雨柱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小聲道︰“你這魚,看來香出禍來了。”

    徐峰目光淡然,盯著門口沒說話,仿佛在衡量這一碗飯之外,是不是該添一雙碗筷。

    徐峰端著酒盅的手停了一瞬,放在唇邊的動作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他眉梢挑了挑,眼底浮現出一絲不甚明顯的波瀾,那情緒不算惱火,更像是——提前預料之中。

    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將盅中酒一飲而盡,熱意順著喉嚨滾落胃中,在體內緩緩舒展開,如這屋中慢慢升溫的燈火。

    何雨柱湊近點,小聲道︰“你要是不開門,這老太太能在門口蹲一晚上。”

    徐峰沒理他,轉而走向門邊,腳步不急不慢,像是習慣了某種節奏。他拉開門的一瞬,冷風攜著雪粒撲面而來,門縫中站著的賈張氏凍得雙肩一縮,但臉上卻迅速擠出一抹笑。

    “徐峰啊,你看這天冷得要命,我那灶眼又不知道怎麼了,燒不起來火。你這屋子暖和,想著你手巧,能不能幫嬸兒看看?”

    她語調平緩,一副真心請教的樣子,可眼神卻不安分地瞟向屋內,落在案板上的青花瓷盤上,瞥見那條油亮紅潤的魚背時,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徐峰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目光不咄咄逼人,卻帶著種叫人坐立不安的沉穩。賈張氏臉上保持著僵硬的笑,心里卻有些發虛,這徐峰不愛說話,每次遇到他都像是踫了一堵冰牆。

    就在氣氛有些僵住的時候,屋里的何雨柱咳了一聲,大喇喇地喊道︰“嬸兒你來得巧,我們剛做好魚,還沒開吃呢。要不你進來暖和暖和?”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這話一出,賈張氏眼里立馬冒出了光,笑得更加殷勤了幾分︰“哎呀,雨柱你這孩子真是懂事,那我就不客氣啦!”

    她攏了攏身上的棉襖,哆哆嗦嗦地跨過門檻,剛進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凍僵的手腳立馬松快了許多。她眼楮一亮,直奔灶台邊坐下,眼神緊緊盯著那盤酸辣魚,鼻翼翕動,臉上堆起了笑紋︰“徐峰啊,你這廚藝真不是蓋的,這魚一看就有門道。”

    徐峰回到桌邊,不置可否地淡淡“嗯”了一聲,拿起另一只酒盅,倒了點酒推過去,算是默許了她留下。

    賈張氏臉上笑得更歡,連連點頭,忙不迭道謝︰“哎呀,不瞞你說,這兩天我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你這鍋菜香得,我在院子那頭都饞得直犯迷糊。”

    何雨柱一邊夾魚一邊笑道︰“嬸兒你要是真嘴饞,下回我做紅燒排骨,你來得早,說不定還能吃上頭道。”

    賈張氏一听,臉上笑紋更深了︰“你這話我可記下了,到時候我自個兒帶碗來蹲門口也不害臊。”

    徐峰一言不發,默默夾了塊魚肚邊的肉送入嘴中。那滋味酸中帶辣,肉質細嫩,油香中帶著一絲絲姜香,整個人仿佛被味道包裹了一層柔和的光。他沒再說話,卻能感受到身邊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屋里漸漸熱鬧起來。

    可他內心深處,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並不反感賈張氏,也不討厭她那套“蹭飯”的伎倆。在這個四合院里,人情冷暖就是靠這點子煙火氣維系。她嘴碎是嘴碎了點,可真要說起來,骨子里還是怕冷的,是那種怕寂寞的人。她說話大聲,走路咚咚響,其實都是怕被忽視。

    而他——徐峰自知不是個熱情的人,他習慣了獨來獨往,也明白這世道下,獨善其身其實是種奢侈。他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從不主動敞開門。

    “也罷,”他心里想著,“一桌飯,多個筷子,也不多沾一口油。”

    他重新倒了一盅酒,舉杯輕踫了一下何雨柱和賈張氏的,淡淡說︰“喝吧,魚趁熱。”

    熱湯滾燙,杯中微醺。窗外的雪越下越密,落在院子里鋪出一層銀白。爐火在灶里“咕咕”地響,鍋鏟被洗淨倒扣在碗架上,三人圍坐,湯氣升騰,仿佛將這世界所有的寒冷隔在了屋外。

    賈張氏喝了一口酒,臉上泛出潮紅,語氣也隨之松弛了些︰“徐峰啊,你這人吧,悶是悶點,可真是個實在人。你這魚,是我今兒吃過最香的。”

    “不是今兒,是這一年。”何雨柱補了一句。

    徐峰不置可否,只是抬手給自己又斟了一杯。

    氣氛緩緩轉熱,那原本只是吃飯的場景,如今多了人情味的包裹,仿佛不僅僅是為了果腹,而是某種不得不延續的生活節奏。

    桌上的魚吃得快見底了,賈張氏卻還小口小口地抿著湯,似乎不願這頓飯太快結束。

    忽然,門外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急促而雜亂。

    “徐峰哥——在家嗎?”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了進來,帶著點焦急。

    三人一愣,賈張氏嘴角立馬一抖,心里暗道︰好嘛,今天這頓飯,怕是要變成全院大會了。

    徐峰放下酒盅,起身走向門口,門外那道聲音他听得出來,是秦淮茹的。

    他握住門把的手微微一緊,眼里閃過一絲警惕︰“她來做什麼?”

    徐峰拉開門,冷風裹著雪粒撲面而來,他不由眯了眯眼。

    門外站著的正是秦淮茹,頭上圍著一條深灰色圍巾,鼻尖凍得通紅,氣喘吁吁地抱著一只布袋,眉宇間藏著明顯的焦急和猶豫。她一見徐峰,略微怔了一下,然後強撐著笑容,語氣卻掩不住慌張︰“徐峰哥,你家有沒有白面……或者兩兩干黃豆也行,灶台那邊鍋剛架上,結果才發現一大早忘了浸豆子,灶火都點了,菜已經炒上了,這下子……”

    她說著話,手下意識地將那布袋抱得更緊了些,眼神不自覺地飄進屋內,看見飯桌上那條快被掃光的酸辣魚,眼神不自覺頓住了。

    徐峰沒有急著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只是看著她的眼楮,似乎在掂量她這話是真是假。

    而屋內,賈張氏早就听清了秦淮茹的聲音,听到“白面”“干黃豆”這些字眼,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諷刺的笑,低低啐了一句︰“借東西,借著借著就全院都空了。”

    何雨柱卻皺了皺眉,低聲道︰“這年頭,借個豆子面子都薄了。她又不是愛開口的,估計是真急。”

    賈張氏撇嘴沒吭聲,但眼神一直盯著門口那兩人,嘴角噙著耐人尋味的弧度。

    秦淮茹等了兩秒沒听見回應,心頭也涼了一半,臉上還撐著笑︰“……要是你家沒有也沒事,我再去別家踫踫……”

    “有。”徐峰語氣平靜,側身讓開了門口,“進來吧。”

    這三個字讓秦淮茹的心陡然松了一口氣,她道了聲謝,低頭快步走了進來。進門的一刻,溫熱撲面,屋里的氣息夾著魚香、酒香、還有火爐里木頭焦香的味道,讓她身體不由一輕。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她沒去看飯桌,而是站在門邊把鞋敲了敲雪,低聲道︰“徐峰哥,不麻煩你了,我只要點兒,不多。”

    “坐。”徐峰邊說邊轉身朝廚房走去,“面你等會拿,剛才魚還沒吃完,一起坐。”

    秦淮茹頓了一下,明顯愣住了。她原本只是想借點黃豆,真沒料到徐峰會開口請她吃飯。在她印象里,徐峰雖不冷淡,但也絕少開口邀人共桌。他那種人,向來是一碗飯一雙筷子,安靜到連筷子磕碗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她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不該動步。

    “坐下吧秦姐。”何雨柱揮了揮手,咧嘴一笑,“徐峰做的這道魚你錯過就可惜了,剛才嬸兒吃得嘴角油光發亮。”

    “你這臭小子說話怎麼跟撒椒面似的。”賈張氏一邊不滿地拍了何雨柱一下,一邊卻心不在焉地把碗又推近魚盤些許。她眼角余光一直在觀察秦淮茹的反應,那種審視帶著三分戒備七分揣測。

    秦淮茹還是走了過來,落座時動作輕得幾乎沒發出一點響聲,她笑著應了句︰“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看著魚盤中剩下的幾塊,油光 亮地躺在醬汁里,還熱著,熱氣從邊沿騰升上來。她忍不住嗅了一下,肚子空空如也,這一聞,那饞意幾乎壓也壓不住。

    徐峰端了一碗湯給她,那是魚頭旁邊熬出的濃湯,微紅帶黃,湯底還有幾塊酸蘿卜片,他輕聲說︰“喝點湯暖身。”

    “……謝謝。”她雙手接過,指尖冰涼,但湯碗暖得讓她眼眶一熱。

    她喝了一口,酸辣之中透著清冽,一下子喚醒了她全身的血氣,整個人像是從凍雪里被拽進爐火旁邊,心底不由得浮起些說不清的情緒。

    “這魚……你真是第一次做?”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徐峰點頭︰“剛跟雨柱學的。”

    “你學得快。”她的聲音低下去,像是喃喃,“比我強多了……”

    屋里陷入短暫的安靜,只余湯匙輕響與外頭風雪作響。

    賈張氏見這氣氛有點不對勁,眯著眼,忽然插話︰“你說你這人,住這院子這麼多年,從不露一手,一出手就把我們都比下去了。這廚藝擱著不顯擺,成天跟書本瞪眼,是不是怕別人求你做飯啊?”

    她說話帶著戲謔,語氣輕快,可眼神卻一直游走在秦淮茹和徐峰之間,想從他們的眼神里挖出點什麼似的。

    徐峰沒理她,只是低頭喝湯。

    秦淮茹卻輕笑了一下,放下碗︰“徐峰哥書讀得多,做飯也做得好,這樣的人哪有幾個。”

    “你這話,夸得他能飄上天去。”賈張氏又嘖了一聲,“下回你要是真缺豆子啥的,干脆別走院子,一腳就蹬他門口得了。”

    “嬸兒說笑了,我哪敢……”秦淮茹略顯羞窘地垂下眼,但神色柔和許多,連唇角也似帶著不易察覺的笑。

    這一頓飯,就在笑談與火光中慢慢吃完。鍋底的魚湯只剩些辣油與碎末,幾碟小菜也見了底,連酒都空了兩盅。

    風雪沒有停,夜更深了。

    徐峰將碗筷收拾進盆中,走進廚房刷洗,留下何雨柱在屋里拍著肚子打飽嗝。

    賈張氏打著哈欠,裹了裹棉襖︰“吃飽了,該回去了,不然夜里雪壓房梁。”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秦淮茹,嘴角一抽,似笑非笑地說了句︰“你要不也回吧,這屋里暖,人在這待久了,心也舍不得走。”

    說完不等回應,她咯吱一聲開門出去了,雪一撲,她攏了攏帽子,漸漸消失在白茫茫的夜色中。

    而屋里,秦淮茹站起身,遲疑著收拾自己帶的布袋。她沒看徐峰,只是輕聲道︰“徐峰哥,今天……謝謝你。”

    徐峰沒有回頭,水聲嘩啦啦響著,只淡淡應了一聲︰“黃豆放鍋里泡了,明早你來取。”

    秦淮茹怔了一瞬,輕輕應了一句︰“好。”

    徐峰起得極早。他一向有這個習慣,不喜歡被夢拖著醒,寧願在晨曦初顯之際睜開眼。他披了件厚毛呢大衣,腳蹬布鞋,洗漱完便去廚房查看昨晚泡的黃豆。豆子已漲得飽滿圓潤,浮在水面上的幾顆顏色微泛白,手指一捻便裂開了皮。是好豆子,他挑了幾顆,滿意地點點頭。

    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剛過六點半。天冷,秦淮茹那邊應該還沒起火。但她若是著急煮豆腐湯,怕也得比往常更早來。

    徐峰沒有急著動鍋灶,而是靠著廚房窗台坐下,手里翻著本破舊的《食經筆記》。那是他從舊書攤淘來的,一頁頁黃紙里記滿了民間食方,有的是醫食同源的方子,有的則只是記載哪家做面湯撒芝麻放多少才香。他向來喜歡這些偏門東西,覺得比那些板板正正的講究來得更貼近生活。

    “再多練幾回,豆腐腦我也能做出水平來。”他心中想著,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了一點。昨晚秦淮茹看他魚湯的神情他沒說破,但看得清楚。那不是單純的餓飯眼神,而是那種嘗到一點溫暖、就舍不得放下的味道。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院子那頭終于傳來了“嘎吱”一聲門響,伴隨著細微的腳步聲在雪地里踩出“咯吱咯吱”的節奏。徐峰放下書,站起身往外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秦淮茹果然來了。

    她穿著昨天那件深灰圍巾棉襖,懷里抱著空布袋,鼻尖泛紅,眼角似乎還掛著沒擦干淨的倦意,卻努力讓步伐不顯出遲疑。走到門前,她停了一下,深吸口氣,然後輕輕敲了兩下門板。

    “徐峰哥,我來取豆子了。”

    門沒鎖,徐峰直接從廚房出來,衣角還帶著暖氣。他手里捧著一個陶罐,罐子上用白布蓋著,細麻繩扎得整整齊齊。他將罐子遞過去,語氣仍是平靜︰“豆子泡好了,我把它撈起來控了水。這樣拿回去省事,不用你再收拾。”

    秦淮茹接過罐子時,指尖觸到陶罐溫熱的底部,不由一愣。

    “你……給它溫了一下?”

    徐峰點點頭︰“雪地里東西凍得快,豆子水一沾涼氣容易發硬。”

    秦淮茹有些說不出話來,嘴唇動了動,最終只低聲說︰“……謝謝你,徐峰哥。”

    “做豆腐湯?”

    “嗯,棟棟早上還沒開口,我得趁他醒前煮點熱的。”她說著,眼神下意識地飄向那廚房,“你今天,不用開火做早飯?”

    “做。”徐峰淡淡道,“試試豆腐腦,昨晚看了個新方子。”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現在是越做越上癮了,難怪前兩天說想自己磨豆漿。我家以前也是這樣磨的,豆子得反復泡三次,水溫還不能太冷,磨完還要濾兩遍布,挺費功夫的。”

    徐峰點頭,沒插話,卻明顯在听。他並不多言,但一旦對什麼上了心,便極認真。

    秦淮茹抱著陶罐站在門前,遲遲沒走。她有些猶豫地咬了咬下唇,忽然輕聲問道︰“那個……如果你豆腐腦做好了,能不能……給我留一小碗?”

    徐峰看了她一眼,目光深卻沒有什麼波瀾,只淡淡道︰“可以。你早飯吃不飽,豆腐湯不頂事。”

    這一句話,說得平實,卻像一顆小石子落進水面,在秦淮茹心湖里激起漣漪。她喉嚨一緊,像是要說什麼,卻還是將話咽了下去,只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去做飯了……等你那邊弄好了,我再過來。”

    徐峰沒再說話,只關上門,轉身回了廚房。

    他把豆漿磨好,一邊炖著佐料湯,一邊調配鹵汁,鍋灶上熱氣升騰,一縷縷的香氣逐漸彌漫開來。姜絲、香蔥、蝦皮、榨菜碎一點點下鍋,每一道程序都嚴謹細致,動作流暢得像是做了幾十遍。

    外面,雪停了,陽光透過樹梢在院牆上映出斑駁光影。

    不多時,一陣敲門聲再次響起。不是急促的,是有些試探性的輕敲,帶著某種小心翼翼的期待。

    “徐峰哥,是我。”聲音輕,語氣中透著幾分遲疑,卻掩不住藏在話語中的熱切。

    徐峰擦了擦手,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秦淮茹和她懷里的小男孩——棒梗。他的臉還帶著沒睡醒的迷糊,穿著厚棉衣,靠在母親懷里,小手揣在袖中,不說話,只用一雙黑漆漆的大眼楮盯著徐峰。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他非得跟我一起來,說昨天聞見你家魚香,想看看‘會做飯的叔叔’。”

    徐峰低頭看著棒梗,點了點頭︰“進來吧。”

    他讓到一旁,屋子里那香味早就把門縫都灌滿了,如今敞開,更是叫人胃口全開。

    棒梗一踏進徐峰的廚房,就像進了另一個世界。那不是他熟悉的秦家廚房,不是那個總飄著飯焦味、永遠缺油少鹽的灶間,而是一個熱氣氤氳、香氣層疊、鍋鏟翻騰有節奏的奇妙空間。男孩的眼楮一瞬間亮了,鼻尖動了動,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徐峰把鍋蓋輕輕揭開,一股濃郁的豆香頓時撲鼻而來。白嫩嫩的豆腐腦穩穩當當地盛在碗里,上頭是褐色的醬汁和翠綠的香蔥末,點綴著一撮切得極細的泡椒末和蒜泥油。油在豆腐的熱氣中輕輕跳動,發出微不可聞的“滋滋”聲。那是香味的序章,味蕾的前奏。

    “叔叔,這是什麼?”棒梗忍不住問,他的眼楮已經挪不開了,身子像小狗一樣不自覺往鍋邊靠。

    “豆腐腦,咸的,不是甜的。”徐峰語氣平淡,但能听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吃嗎?”

    棒梗連點頭也忘了,嘴巴張得像要吞鍋。秦淮茹在一旁輕拍了他腦袋一下,“先說謝謝。”

    “謝謝徐叔叔!”他喊得利落,眼楮眨都沒眨,一副恨不得立刻把碗捧走的模樣。

    徐峰不急。他拿出另一個深口粗瓷碗,用長柄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豆腐腦,動作緩慢卻精準,將豆腐完整地盛入,湯汁恰到好處。他再添上勺鹵汁,灑一撮蔥花,才端到棒梗面前。

    “慢點吃,燙。”他淡淡地說著,卻把碗放到桌子邊緣,方便孩子夠著。

    棒梗雙手捧起碗,一口下去,眼楮瞬間睜大。他本想大口吞,卻因為熱氣燙得“嘶”了一聲,但仍死死不肯放下,嘴巴鼓著,眼中卻流露出滿滿的幸福。那是一種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溫熱、滑嫩、香辣交織,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溫柔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秦淮茹站在一旁,神情復雜。她原本只是想來蹭一小碗嘗嘗味,沒想到徐峰卻毫不吝嗇地為孩子專門做了一碗。她想說點什麼,道謝又顯得太輕,解釋又覺得太多,只好默默站著,眼神落在徐峰身上。

    他已經背過身去了,又拿起鍋蓋,顯然在準備下一碗。

    “你也來一碗。”徐峰沒有回頭,只是淡聲開口。

    秦淮茹怔了下,下意識道︰“我……我沒事,我等棒梗吃完——”

    “一起吃。”徐峰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帶起伏,卻透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你也餓了,別逞強。”

    她張了張嘴,最後只低聲“嗯”了一句,坐到了凳子上。

    徐峰盛好第二碗豆腐腦遞過來,比棒梗那碗還要足些,連油水也厚了兩分。秦淮茹接過那碗,手心觸到陶瓷底部那股暖意時,心里竟一陣酸楚。她低頭嘗了一口,舌尖瞬間便被味道俘虜。她咽下去,喉嚨仿佛都被潤了一下,眼眶忍不住泛了濕意。

    她幾乎不敢抬頭看徐峰,怕一對上他的眼,所有藏在心里的委屈都會決堤。

    “好吃。”她低聲說,聲音帶著點哽咽,卻格外真切。

    徐峰沒說話,只是坐在一旁,看著鍋里的火。木柴燃得正旺,鍋底發出低沉的咕噥聲,那是熱氣蒸騰、食物在變化的聲音,是生活最原始的律動。

    “徐峰哥……”秦淮茹終于開了口,聲音小得幾乎被鍋響蓋住,“你一個人住著,不覺得冷嗎?”

    徐峰眼神微動,卻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道︰“冷。但做點飯,熱著,也就暖了。”

    廚房一時間靜得出奇,只有棒梗那咕嚕咕嚕的吃飯聲不斷響起。他已顧不上任何人事,吃得快活,甚至連嘴角沾了醬汁也沒發覺。

    “以後……你要不嫌棄,棒梗能常來吃飯嗎?”秦淮茹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

    徐峰看了棒梗一眼,小家伙正舔著碗底,臉上滿是滿足和幸福。那一刻,他腦海里竟浮現出一個畫面——若有一日,院里再熱鬧一些,有人來串門,有孩子追著跑,他的鍋灶前總有人站著,那會是怎樣的場景?

    他心中微動,卻沒說“歡迎”,也沒點頭,只是淡淡說了句︰“吃飯的規矩得學好,吃了也得幫忙刷碗。”

    棒梗听見,立刻高聲答應︰“我刷!我能刷!我不怕熱水!”

    秦淮茹低頭笑了,眼神柔和許多。

    那天中午,廚房里的鍋一直沒冷。吃完豆腐腦,徐峰又烙了幾張蔥油餅,鍋鏟在平底鍋中敲擊出的節奏讓小廚房仿佛多了幾分生氣。

    秦淮茹不再拘束,主動幫著他整理碗筷,棒梗則蹲在角落刷著碗,盡管動作笨拙,但滿臉認真。

    賈張氏蹣跚著走進前院,手里拎著一只破舊的竹籃,腳下的積雪早已被人踏得稀爛,混著煤灰與碎冰,踩上去“咯吱”作響。她鼻子紅腫,裹著那條洗得泛白的棉圍巾,臉色里帶著寒意與一絲焦躁不耐。

    她剛出門時,棒梗還沒在家。屋里冷清得像灶膛里熄了火似的,炕上冰冷,鍋里空蕩,鍋蓋一揭,全是昨晚剩下的半碗稀粥。秦淮茹說了一句“出去借點黃豆”,可人走了大半個時辰還不回來,孩子也沒影,她心里那點不安就開始止不住地往上冒。

    “四合院里就那麼幾家,出門借黃豆能去哪兒?”她一邊走一邊嘀咕,心頭的不爽越來越濃。想到這兒,她眉頭緊蹙,目光警惕地掃了一圈院子,終于定在了徐峰家那扇半掩的門上。

    她心里一緊,又有幾分惱火——徐峰這人,平日里不聲不響,干什麼都板著一張臉,可自打搬進這四合院,秦淮茹和他之間就似乎多了點什麼。不吵不鬧,卻格外默契,叫人看著就堵心。

    “該不會……”她下意識咬牙,腳步不自覺加快,手里竹籃晃得吱嘎作響,雪水濺了她一腳,連忙一邊罵咧一邊拍打褲腳,氣呼呼地走上前去,直接一拳敲在徐峰的門板上。

    “咚咚咚!”

    屋內的氣氛原本安靜,只有鍋里湯汁的咕嘟聲和碗勺輕響,賈張氏這敲門聲一出,頓時將這一切打斷。

    秦淮茹正彎腰收拾棒梗用過的碗,聞聲一驚,手一抖,碗差點沒掉下來。棒梗也嚇得縮了縮脖子,怯生生看向門口方向。

    徐峰眉頭微蹙,眼神往門口掃了一眼,低聲說︰“她來了。”

    “我……我去看看。”秦淮茹急忙把碗放下,嘴角帶著一絲倉促的笑意,匆匆拎了圍裙解下,快步走向門口。

    門剛一打開,賈張氏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便沖了進來,聲音劈頭蓋臉地砸下︰

    “秦淮茹,你是不是瘋了?一個女人家的,你跑人家男人家里來做什麼?孩子也帶著,你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嗎?”

    秦淮茹一時語塞,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干淨。她不是沒預料賈張氏會發火,只是沒想到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大聲吼出來。

    “娘,我……我就是來借點豆子,他那有,我想著早點做豆腐湯,棒梗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豆子?做豆腐湯?”賈張氏眯起眼,臉上滿是嘲諷,“借豆子你能借一個時辰?你那湯是拿命煮的吧?”

    秦淮茹一臉羞赧,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什麼。她感到後背涼颼颼的,仿佛全院的人都躲在窗後偷看她似的,連耳根都紅透了。

    這時徐峰終于開了口,聲音低卻穩,不急不緩︰

    “我讓她進來的,豆子是我主動給的,湯也是我做的。要怪,你怪我。”

    這話一出,屋里瞬間沉寂。

    賈張氏猛地轉頭,眼神落在徐峰那雙平靜如水的眼楮上,有那麼一瞬,她竟然沒能說出反駁的話。那眼神,不帶怒火、不含挑釁,卻沉沉壓來,讓她覺得氣勢竟被對方壓了一頭。

    她一哼,干脆一屁股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將竹籃重重放下,“你有錢你樂意,你喂她一家人都隨你。但你別指望我會叫好听話,我可不是瞎的,女人進男人家,誰都能看得出來什麼意思!”

    “娘,你別說了……”秦淮茹低聲勸,臉色煞白。

    徐峰沒再開口,他知道說多無益。他轉身回到灶前,將鍋蓋合上,微火下熱氣緩緩騰起。廚房里香氣仍在,只是空氣多了幾分沉悶。

    棒梗拉了拉秦淮茹的袖子,小聲問︰“媽,我還能來徐叔叔家吃飯嗎?”

    秦淮茹低頭看著兒子,那雙清澈的眼里滿是渴望和天真。她心里一陣發緊,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賈張氏卻听見了,立刻跳了起來,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老貓,“吃什麼吃!再吃你就住人家廚房得了!餓死你娘你都不知道?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

    棒梗嚇得一哆嗦,小手一下子縮進了袖子里,腦袋低得幾乎埋進胸口。

    “你罵夠了沒?”徐峰忽然抬頭,聲音雖不大,卻帶著冷意,“孩子只是吃了碗飯,你非得把他當成賊對待?要罵你回家罵去,別在我屋里撒野。”

    賈張氏臉色一變,雙目圓睜,正要開口,卻被秦淮茹一把拉住了。

    “娘,咱先回去。”她語氣堅決,拉著賈張氏就往外走,“我晚上再和您說。”

    棒梗一臉不情願地被秦淮茹牽著往門外走,小手一邊回頭看著灶台那邊,眼里滿是不舍。

    門“砰”一聲被合上,廚房重新歸于寂靜。

    徐峰站在鍋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低頭看了看鍋里已經快熬干的湯,擰開水壺,又加了兩碗熱水進去。

    “豆腐腦,還能再做一鍋。”他喃喃道。

    徐峰站在自家門前,靜靜看了片刻四合院對面那扇舊門。

    他知道,那門里住著一個心軟卻倔強的女人——秦淮茹。方才的事,他雖看似波瀾不驚,心底卻不是毫無波動。賈張氏的話像鐵釘似的,在他心上狠狠砸下幾記,尤其是棒梗那雙怯生生的眼神,他始終揮之不去。

    “再不去,她該躲著我了。”徐峰低聲自語,轉身回屋,順手從廚房案板上拿起一只食盒,那是他特意留給棒梗的豆腐腦和香蔥小餅。他把食盒小心收好,戴上棉帽,出了門。

    院子很靜,雪化得差不多了,但牆角還有積雪泛著灰色。他快步走到對面,舉起手,卻遲遲沒敲門。

    門內,秦淮茹正坐在炕上發呆,火爐早已熄滅,屋里透著一股涼意。棒梗坐在她對面,手里握著一根斷鉛筆,在一張舊作業紙上胡亂畫著,偶爾抬頭望母親一眼,眼神怯怯的。

    “娘,徐叔叔是不是被你們罵走了?”棒梗小聲問。

    秦淮茹沒應聲,臉上沒怒色,也沒喜色,只是疲憊。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心里到底是委屈多,還是慚愧多。

    她知道徐峰幫她,不是圖什麼。可她也知道,自己一個寡婦,帶著仨孩子,哪有資格理直氣壯地接受那麼多好意?旁人只會多嘴,不會多想。

    “娘?”棒梗又叫了一聲。

    “嗯……你徐叔叔人好,沒怪你。”她終于開口,聲音卻有些哽。

    話音剛落,門就被輕輕敲響了。

    “誰啊?”她下意識問,心里卻有幾分預感。

    “是我,徐峰。”門外的聲音低而穩。

    秦淮茹一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炕邊的孩子。棒梗眼楮一下子亮了,“徐叔叔來了!”他撲稜一下跳下炕,小跑著去開門。

    門一打開,徐峰站在那,頭發上還掛著幾滴屋檐滴下的水珠,棉帽沾著雪痕,手里提著那只熟悉的食盒。

    “我做的豆腐腦,剛才那鍋剩了點,想著棒梗還沒吃飽。”他說得自然,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棒梗兩眼發光,一只手已經伸向了食盒。

    秦淮茹卻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小聲道︰“別動。”

    棒梗愣了愣,看看徐峰,又看看娘,嘴角癟了癟,悻悻地站到一邊。

    秦淮茹抬起頭,眉宇間藏著猶疑︰“徐峰,你別這樣。今天那事……我娘說話難听,你別放在心上。可你也別再來,省得她再……”

    “她要說,橫豎都能說。”徐峰淡淡道,目光沒有回避,“但我不是沖她做的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諒》,方便以後閱讀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諒第240章 想撇清自己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諒第240章 想撇清自己並對四合院︰整治全院,都跪求原諒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