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听它這麼說，瞳孔一縮。
聯想到今天的事，他幾乎是不敢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等到生命本源被耗盡了，他會死？”
019安慰道，“其實也不算是死了……這具身體沒了，他不是還有一具本體嘛，我之前就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
但是想到要是生命本源耗盡的那一刻，尚言真的死了的時候，周平……會瘋吧？
019唯唯諾諾拖了這麼多天，終于還是在今天告訴他了。
現在提前知道了，總能提高點耐受度……
見周平一直低垂著頭不說話，019連忙飛低了些，抬眼往上看去。
他的眼眶通紅，烏黑的瞳里滿是掙扎和痛苦。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救他？”
“要是我停止修煉……這顆生命本源是不是就不會被耗盡？”，他有些無措的握緊了尚言放在身側的手，“我不去奧林匹斯了……”
“要是我的修為都給他，他能不能……”
019見他已經開始說胡話，連忙伸腳一下踹在了他的臉上。
“他又不是真的死了，你別這樣啊！”
怕周平就這麼一蹶不振，019急得團團轉。
它的主線任務還得靠著周平完成呢，尚言是指望不上了。
“可我……”
“可我什麼都沒能留住。”，周平緩緩平靜了下來，等到悲慟的心髒緩緩恢復後，他俯身抱住了尚言。
“都怪我。”
要是他一開始就沒看那些小說，不想著變強就好了。
那樣的話就不會成神……
原本是下凡投胎的尚言也不用為了自己遭受這麼多，他們會認識，也會成為好朋友……
會慢慢的過完平淡的一生。
見他已經陷入誤區了，019深吸了兩口氣，“怪你？”
“他是我綁定傳送來的，任務也是我頒布的，要不是我綁他來這個世界，他根本不會認識你。”
“要怪也是怪本系統吧？綁了這麼一個傻子。”，019輕嗤了一聲。
“他不傻。”
“……”，019嘆了口氣，“你先別自責。”
“他從選擇做任務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後悔。”，畢竟獎勵的可是一個億，不過這句話019沒說。
“……”，周平緩緩點了點頭。
“生命本源的消耗是不可避免的，你自己也感應得到吧，不論你在做什麼，它都在消耗……”，019嘆了口氣。
它當初綁定人的時候哪能知道尚言還有別的身份呢。
現在尚言魂跑了就算了，人怕是也要沒了。
之前隨時要碎掉的周平現在是徹底的碎掉了，整個人身上彌漫著悲傷低沉的氣息。
自己的身體狀況，周平比019更清楚。
他能感應得到，自己的身體慢慢的由凡體向著神體蛻變，這個蛻變的過程很快，甚至在自己運用劍之法則的時候尤其快。
“我知道了。”，他的聲音悶悶的，躺在床上抱著旁邊溫熱的另一具身體，一句話也不想再說。
019唉了一聲，見周平沒什麼動靜後，它撓了撓頭。
“那個，任務還做不做？”
“我要想想……讓我想幾天。”，周平悶聲回道。
019見他都這樣了，也不再多問，轉頭向著門外走去。
“哦，哦，那你好好想想，我出去透透氣。”
還是給人一點兒休息的時間吧，019也不敢把人逼的太緊了，畢竟周平現在這個樣子再說些什麼，真怕他當場碎了拿劍自刎殉情。
019唉聲嘆氣的，“唉，好好的一個任務，怎麼成這樣了呢？”
小白球實在是不理解自己這次的任務為什麼這麼坎坷。
病房內。
周平蹭著尚言的肩頸，有些難過的問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才說找到你很難？”
……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前段時間里，傳入到這里的精神力莫名的帶了些哀傷的氣息。
褚長留又一次從尸體堆里面爬出來後，望著澄澈的天空，微微出神。
不一會兒，天空上烏雲密布，又下起來了細細密密的雨。
他身上的血污被沖刷的干干淨淨。
“精神力？”，他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有些疑惑。
之前的時候每次被迫承受灌溉法則之力時，總會冒出來一股精純溫和的精神力安撫他。
他這些天都已經習慣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的精神力居然帶了些悲意？
對，是這樣的，天空都下小雨了，看來肯定很難過了，現在這雨下的越發大了。
褚長留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難過這種情緒了。
他抿了一下嘴，有一些雨水進到了自己的嘴里。
是苦的。
太苦澀了些，這次進來的精神力這麼多嗎，都讓這里下大雨了！
被大雨澆了一頭一臉一身的褚長留有些發愣。
他連忙摘了一片大荷葉擋在了頭頂。
“怎麼……怎麼就突然下雨了！”，他有些無奈的找著避雨的地方，看見一個樹洞後，當即就伸腿鑽了進去。
外面的大雨還在下，褚長留恢復了些法力後施了一個避雨術，總算是沒什麼小雨滴再從樹洞外面被風吹進來了。
他有些無措的盯著外面的傾盆大雨，不自覺的喃喃道，“好像有人哭了？”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瞬間，褚長留連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臉頰。
“不是我。”，他蹙了蹙眉，有些疑惑，“那還有誰會哭？”
哭這個詞對褚長留來說也很遙遠了，他除了在第一次被灌溉生命法則的時候哭了兩聲後，其他的時候連眼淚都沒再掉過。
思緒一下子飄遠了。
等思緒再飄回來時，褚長留發現自己已經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腔上。
那里有一顆砰砰——砰砰——跳著的心髒，蒼勁有力的心跳聲響起。
忽的，他的心好像突然抽痛了一下。
褚長留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天穹之上，“快了，再過段時間……”
等到打贏他們後，他很快就能出去了。
“不會等太久的。”，他修長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處，像是在承諾著什麼一樣。
下一次，就是這個怨魂遍布的地方被毀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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