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長留見他把上衣的扣子解開了，想也沒想就伸手強硬的拽了過來，然後穿了自己的身上。
見他只是要穿自己的衣服，周平默默把自己放在褲子上的手攥的更緊了。
“為什麼不給我這個？”，褚長留見他把自己的褲子提的緊緊的，疑惑的問道。
周平︰……
“不行，就這兩件。”，上衣沒了還勉強能接受，褲子沒了的話……周平的面色爆紅，往後退了退。
“好吧，一人一件也可以。”，反正自己身上的這件褲子還能穿，褚長留也就沒有強求了。
得到了周平的衣服，褚長留也沒有扣襯衫上的扣子，他坐在周平身邊靜靜的看著湖水發呆。
他很久沒和人交流過了，剛剛的話多就像是曇花一現般短暫。
周平見他就這樣坐在湖邊發著呆，找著話題，“你被抓到這里是要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褚長留才反應過來。
他有些遲鈍的想了一會兒。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這里每一輪都會有修士被投放進來。”
“然後你們互相殺伐？”，自從剛剛見到趴在的尸堆上面的褚長留時，周平就猜到了些。
褚長留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只能有一個人活。”
雖然早就有預料，但知道答案時，周平還是忍不住心疼，“你為什麼會被抓來這里？”
“……”，褚長留看著澄澈的湖泊，像是在想，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忘了，不過我記得我是自願的。”
他來到這里的時間真的太久太久了。
久到要忘了自己是誰。
“……要是出去了，你想做什麼？”，周平緩緩伸出手，想要放在正在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的褚長留的腦袋上。
“我暫時出不去。”，褚長留的聲音清凌凌的，“不過很快了。”
“我要是出去了，應該會自己送自己去投胎，然後討個老婆……”
他看向了水中自己的倒影，給自己編了兩個小辮子的青年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水中的自己，青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朝著水里的自己笑了起來。
“我這麼好看，還深得真傳，討老婆肯定是手到擒來的！”
他笑起來時有些傻氣，一個人捧著水玩了起來。
周平坐在石頭上，看著他一個人在那里撲騰著，身上的襯衫沒一會兒就濕透了。
他說的也對，確實是讓他討到老婆了。
自己撲騰著水花玩了好一會兒後，褚長留指著水中的倒影，看向了坐在石頭上的周平。
“你是假的吧？”
他指著水中的倒影，那里面沒有周平的影子。
“不是。”，周平認真的搖了搖頭，“這里是你的夢。”
“夢嗎？那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夢里？”，褚長留停下來了撲騰水花的動作。
看著周平那個熟悉的辮子，還有頭上點綴的芫花，他碧色的眼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不過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最後通通變成了紅色。
“……你是我出去之後找到的老婆？”
“……我是你出去之後找到的老公。”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一問一答，說完後世界像是靜止了一般。
褚長留听到周平這麼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還特別加重了老公兩個詞後，整個人默默垂下了頭。
他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脈絡，他最後是出去投胎了，然後找了個老公，現在是他的夢，夢里他在經歷曾經經歷過的事，但也因為是在夢里，這個時間段他還沒有和面前的這個老公相遇，所以也就不記得他。
褚長留遲鈍的大腦卡頓了良久。
久到周平以為他要沉默著一直不說話時，終于抬起來了頭。
“我未來的老公，你好啊，我等你很久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臉上帶著笑意，一下子就閃身到了周平的身邊，四肢並用的抱了上去。
“你早說我們是這種關系不就好了，你看這事鬧得，我還扒了你的衣裳穿，來，我這就扒下來給你！”，說著他還扯了扯自己身上已經濕透了的襯衫。
“……你穿著吧。”，周平幽幽嘆了一口氣，這才敢俯身抱住面前渾身冰涼的人。
他像是跨越時空一般的開口說道，“我也等你很久了，言言。”
他在外面都急得要瘋了。
這才忍不住跑來夢里看看他。
褚長留輕輕歪了一下頭，“我還要打上很多場，你怕是要等很久了。”
這場困獸之斗囚了他不知道多少年，他已經不知道這是重復多少輪的殺伐了，也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不過我提前知道了自己最後能出去，這日子可算是有了盼頭了！”
天知道他在這無盡的殺戮戰過了這麼多年，過得有多無望。
褚長留現在整個人都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
他甚至還興致勃勃的問道，“外面的世界怎麼樣了啊？我在這里過了少說也有幾千年了吧……”
很難想象，在這個地方，褚長留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
“……你什麼時候，被抓進來的？”，周平伸手抱緊了他，烏黑的瞳就這樣盯著懷里的人，眼底情緒翻涌著。
褚長留抬頭時與他的視線相對，有些不知所措的別開臉。
不過他向來不怎麼會說謊，也沒有人教過他這些，因此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十歲吧。”
“可能是？”，這些記憶實在是太遙遠了，遙遠到褚長留需要掰著手指頭數一數才能慢慢的回想起來其中相關的細節。
“……”，周平低下頭抱緊了他，聲音有些沙啞，“辛苦了，言言。”
褚長留被他抱的一懵，但他的懷抱實在是太溫暖，他身上的氣息又實在是太過溫柔迷人，即便是在夢里，他也不想失去這實在是來之不易的溫存。
他真的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抱著過了。
“哥，我努力一點，早點醒過來。”
“好啊。”，周平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等你。”
“那我們拜過天地了嗎？我記得這個關系要拜天地來確認的。”，褚長留像是想到了什麼關鍵的事一樣。
周平︰……
他嘴角動了動，最後吐出來了一句話，“拜過了，有點草率，等你醒了再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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