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路仁從費德里科身後走出，看著眼前空曠的平地，神色嚴肅︰“費德里科，你確定感應到pcs系統就在這里？”
“ 噠。”
費德里科沒有第一時間發話，他眉頭緊鎖，只是推動護圈將子彈推入彈膛後才道︰“就在此地。”
冰冷的目光掃過空地周遭，路仁也不再多說，轉過身，緩緩後退和費德里科背靠背，手中也再次掏出了自己沒什麼用的城好刀。
他們現在就站在這片被城主府，異能者協會和異能者監管局圍起來的空地中，而在他們周圍，那些原本已經退去的“天使”又來了。
三只體型和大貨車差不了多少的天使守住最大的三條通道，它們腳下，則是數不勝數的小型天使。
這一次，在那些天使中路仁還看見了與之前圍堵他的天使完全不同的品種，如果說之前那些天使都是岩石組成的牛，這些新家伙有的是蠍子，有的是巨人。
雖然體型形狀不一，但所有的天使都有個共通點——它們頭上的光環，都好似一比一復制出來的一般。
天使們似乎並不準備進攻，只是包圍住了路仁和費德里科，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的數量還在增加。
一只之前被費德里科打下高樓的牛形巨型天使，一只跟泥岩召喚出來的石頭人一樣的巨人天使，一只比起前兩者都毫不遜色的蠍形巨型天使……
“費德里科，可以搞定嗎。”
路仁沉聲問道，但心中已經做好了動用目前僅剩的可以操控的那點理智繼續抽卡的打算。
他算是明白為什麼pcs系統要把他給孤立出來了，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脫離羅德島眾人的保護……但這樣做，它的目的又是什麼？
曾經在泰拉誕生的“天使”也是， 一直在注視著一切，又想要做什麼？不，對于“天使”來說， 並沒有“想法”。
“天使”只是人冠以 們的稱謂，真的要準確描述 們的存在的話，應該用“神”，或者“律法”、“永恆”才對。
只會旁觀，不會插手凡世的一切。
所以……是pcs系統自己做的決斷？pcs系統本身已經是屬于人工智能範疇的造物了，它擁有著自己的思想和邏輯，與真人無異。
但pcs系統是仿照“天使”制作的，它再有自我意識，也會擁有一個被最初設定而出的目的才對，不會去關注目的以外之物。
費德里科掏出了另一把霰彈槍，再度雙持，瞄向了最靠近他們的那幾只“天使”︰“博士，以當前情況來看，我護送你脫離敵人包圍圈的幾率為24.19，保證你不受傷害離開的幾率無限接近于0。”
“敵人強度並不算高，但數量已經遠遠超出我所能處理的範疇，推薦︰召集更多羅德島干員。”
“或者，嘗試談判，向敵人闡明行動目標……我能從它們身上，感受到pcs系統的氣息。”
費德里科冷冷說著，頭頂帶著幾根天線的漆黑光滑竟閃爍了一瞬。
在他的黑色光環閃爍的同時，那些天使頭頂的光環也在同一時間閃爍幾番，要不是自己親眼捕捉到了這變化，路仁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光環閃了？
這是……達成聯系了？費德里科這是接入這群天使的網絡了？
路仁微微回頭，瞥了眼他再度閃爍幾下後恢復正常的光環︰“你……怎麼了？”
足足幾分鐘之後，費德里科才再次開口︰“已接入公眾網絡，確認對方身份。”
他沒有放下手中瞄著那些岩石構成的天使的霰彈槍，低聲向路仁解釋起來︰
“對方系大夏歷1206年至2010年篤信城所屬軍區成員，接受一名為‘主’的存在洗禮，蛻化為如今這般模樣。”
“可以溝通，擁有正常人類價值觀念，警戒等級下降……博士，有什麼需要回答的問題嗎。”
在費德里科說完他剛剛做的事後，路仁已經是驚訝得不能再驚訝了。
什麼玩意兒？你剛剛深入敵營和這群岩石構造體交流了一番？還打探出了他們是接受“主”的洗禮，從幾百年前一直到近年被創造出來的人類？
血肉苦弱，意識飛升了？
路仁沉默了一會兒，道︰“pcs系統……不，它們的‘主’的所在地。”
費德里科點點頭，頭上光環又閃了幾下，緊接著便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天空。
“它們說，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
路仁跟著費德里科一齊向天空看去，只見原本還該是正午的湛藍晴空中，那輪烈日正在急速向著西邊墜落。
流雲飛瀉，天地換色，夕陽的橙紅只是浮露一瞬就被無邊的黑暗所取代。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夕陽西沉，圓月高掛，看這天色與月亮的高度，顯然已經到了午夜時分。
“天黑了……”
路仁又看向了原本將他和費德里科圍在空地上的那些天使，它們已經消失不見，只剩空曠寂靜到無比滲人的街道。
深呼吸，他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爬上一陣寒意。
詭異。
面對天地換色的場面，他感到的只有詭異。
現在他所處的地方，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
“當——”
午夜二十四時，當時間走到昨天和今天的交界線時，教堂的鐘聲響了。
突如其來的鐘聲讓站在巨獸頭頂的年臉色一變︰“時間加速了？怎麼直接就到了第二天？”
沒人回應她的話，哪怕是和她心靈相通的夕。
夕在前不久就帶著畫卷里羅德島的大家跟隨遮目一同進入到了教堂內部，現在十幾分鐘過去，她也不知道幾人都在里面干了些什麼。
“時間到了，第二天開始了……”
年臉上的輕松開始消逝，她側頭看向了那些被她拿來鑄造身下巨獸的建築，卻發現玄極巨兵的身軀正在逐漸消逝。
如果不是看了過去，玄極巨兵怕是消失到撐起它身體的腹部時她才能發現。
“這是……時間回流？怎麼會，之前明明沒這情況的。”
年心中已經生出了一絲驚訝，她伸著脖子向教堂另一邊看去，在另一邊，由夕繪出的無數墨魎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消失。
那些墨魎一個個都化作了最初被夕潑下的墨痕，一個接一個向巨大的自在涌去。
自在依舊盤著龍軀端坐一片虛幻的水墨雲彩之上，天藍色的雙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