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天空放晴，連日陰雨帶來的沉悶被一掃而空。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手腕上那條藍色晶石手鏈的存在感清晰而溫和，鹿玖醒來時，還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寧神氣息縈繞周身，讓一夜安眠後的精神格外飽滿。他忍不住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光滑微涼的晶石 surface。
走出房間，李如玉依舊早起，正坐在餐桌前，面前擺著她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復雜的能量結構圖，似乎仍在推演那手鏈的優化方案。听到動靜，她抬起頭，目光自然地落在鹿玖手腕上。
“感覺如何？”她問道，語氣像是隨口一問，但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很好，感覺睡眠質量都提升了。”鹿玖活動了一下手腕，笑道，“這東西真神奇。”
“初步效果而已，尚需觀察。”李如玉收回目光，語氣恢復平淡，“今日無事，朕欲去市圖書館查閱一些近代材料學的典籍，或許能尋得更合適的載體材料。”
“我陪你去。”鹿玖立刻道。雖然那些監視者最近似乎只是觀望，但他仍不放心她獨自外出。
李如玉看了他一眼，沒反對︰“可。”
市圖書館規模宏大，環境安靜肅穆。李如玉很快沉浸在一排排高大的書架和專業書籍中，她查閱資料的方式高效得驚人，指尖劃過書脊，目光掃過索引頁，便能迅速鎖定所需內容，偶爾抽出一本，快速翻閱，專注的神情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
鹿玖跟在她身邊，幫她拿著挑出來的幾本厚重大部頭，也順便找了些自己感興趣的商業案例書籍。兩人偶爾極低聲地交流一兩句，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里幾乎微不可聞。
陽光從巨大的玻璃窗斜射進來，在書架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舊書紙張特有的味道和淡淡的墨香。這一刻，時光仿佛都慢了下來，只有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響。
鹿玖看著身旁正凝神閱讀的李如玉，陽光勾勒著她精致的側臉和低垂的眼睫，平和而專注，與平日里那個清冷威嚴、揮斥方遒的女帝判若兩人。一種寧靜而滿足的感覺在他心中悄然彌漫。
中午，兩人在圖書館附近的簡餐店解決了午餐。下午，李如玉提議去逛逛電子產品市場，她想更直觀地了解現代精密元件的制造工藝和材料。
就在他們從一個專賣精密工具的櫃台前轉身時，一個略顯急切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小玖？真的是你啊！”
鹿玖聞聲轉頭，只見一個打扮時髦、提著幾個購物袋的年輕女孩正驚喜地看著他，是和他家住同一個小區、偶爾會踫面的鄰居林薇。
“林薇？好巧。”鹿玖笑著打了個招呼。
林薇幾步走上前，目光好奇地落在鹿玖身邊的李如玉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和探究︰“這位是……？以前沒見過呀，女朋友？”她的語氣帶著熟稔的打趣。
鹿玖頓時有些尷尬，下意識看了李如玉一眼。李如玉神色平靜無波，仿佛沒听到林薇的問話，目光淡淡掃過櫃台里的一把微型電烙鐵，似乎那比眼前的對話更有趣。
“不是，是我合租的室友，也是我公司的技術顧問，李顧問。”鹿玖連忙解釋，特意強調了“合租”和“顧問”。
“哦~室友兼同事啊。”林薇拖長了語調，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顯然沒那麼容易相信，但她很識趣地沒再追問，轉而笑道，“一起逛嗎？我正好也要買點東西。”
“我們差不多看完了，正準備回去。”鹿玖婉拒道。
“那好吧。”林薇有些遺憾，又忍不住多看了李如玉幾眼，才笑著擺手，“那不打擾你們了，回頭小區見！”
看著林薇走遠的背影，鹿玖松了口氣，這才發現手心有點冒汗。他偷偷瞥向李如玉，她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剛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
“走吧。”李如玉淡淡道，率先向出口走去。
回去的路上，車內有些安靜。鹿玖忍不住開口︰“那個……林薇她就是比較愛開玩笑，你別介意。”
李如玉看著窗外，語氣平淡︰“朕為何要介意？”
鹿玖一噎，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過了一會兒，李如玉才仿佛不經意地開口︰“你似乎很在意她的看法？”
“啊？沒有啊！”鹿玖立刻否認，隨即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摸了摸鼻子，“就是怕她亂說話，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清者自清。”李如玉回了四個字，便不再說話。
鹿玖心里卻有點七上八下，他偷偷看她，試圖從她平靜的側臉上找出一點情緒的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回到合租屋，李如玉便拿著今天買的幾樣小工具和材料進了靜室，繼續她的研究。
鹿玖坐在客廳，有些心神不寧。他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在意李如玉的看法，剛才林薇那句無心的“女朋友”，竟讓他心跳漏了一拍，甚至有一絲隱秘的期待，而她的全然不在意，又讓他莫名有些失落。
他抬起手腕，看著那串藍色晶石手鏈，微光流轉，仿佛能撫平心緒。
也許，只是他自己想多了。他搖搖頭，試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
靜室的門打開，李如玉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小巧的噴槍和一枚銀白色的金屬片。她看到鹿玖還在客廳，便走了過來，將金屬片遞給他︰“試試溫度。”
鹿玖接過，觸手微涼︰“怎麼了？”
“用你的內息，緩緩加熱它，注意控制溫度，感受其內部結構的變化，到臨界點時停下告訴朕。”李如玉吩咐道，這似乎是她新想出來的、鍛煉他內力微操的方法。
鹿玖收斂心神，依言照做，將一絲溫和的內息渡入金屬片中，全神貫注地感知著其細微的變化。
李如玉就站在他面前，低頭看著他的手和那枚金屬片，神情專注。
兩人距離很近，鹿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冽好聞的氣息。他微微抬眼，就能看到她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尖和抿著的唇瓣。
心，又不爭氣地快跳了幾下。內息差點失控。
“凝神。”李如玉清冷的聲音響起。
鹿玖趕緊摒除雜念，專注控制內息。
室內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清淺的呼吸聲。陽光偏移，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一起，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馨與默契在悄然流淌。
那些外部的窺探、遠方的威脅，在這一刻，似乎都被暫時隔絕在了這小小的空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