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銀槍鐵矢般砸向應天府,青石板縫間的血痕被沖刷成蜿蜒的猩紅溪流,在宮牆下匯聚成詭異的旋渦。語如煙發間的朱紅絲帶早已浸透雨水,隨著她疾奔的身影獵獵作響,宛如一道燃燒的火焰。林衛斌緊跟其後,玄鐵劍在雨中劃出冷冽的弧光,將沿途鏡面飛蛾盡數斬落,濺起的墨綠色汁液在地面腐蝕出陣陣白煙。
    當他們撞開坤寧宮雕花木門時,眼前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賢德公主蜷縮在鎏金龍紋地毯中央,周身纏繞著流動的銀色鏡面鎖鏈,每一節鏈環都映出她扭曲變形的面容,瞳孔中閃爍著無數細小的彎月圖騰。馬皇後手持鎮魔鞭與黑影纏斗,金絲軟鞭上的朱砂符在雨簾中滋滋作響,卻如同擊打在水面,每次觸及黑影都會化作漣漪消散。
    "是鏡淵的殘魂!"雲棲的聲音裹挾著寒意,寒霜劍揮出的瞬間,大片水霧凝結成冰稜。那些黑影被劍氣劈開後,竟化作萬千鏡面飛蛾,翅膀上流轉的幽光拼湊出影月教的古老咒文。甦糖甩出浸透符水的軟鞭,火焰在雨中忽明忽暗,她咬牙切齒地喊道︰"這些鬼東西沾到血就會重生,得找到它們的命門!"話音未落,一只飛蛾突然如離弦之箭撞向賢德公主,翅膀上的彎月圖騰烙在她心口,發出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
    林衛斌眼中血絲暴起,玄鐵劍劃出半輪猩紅血月,斬落的飛蛾殘骸在地上迅速匯聚,凝成淑妃的虛影。這次她的形象清晰得可怕,額間裂開第三只豎目,瞳孔中流轉著十二面命鏡的光影,每一道光芒都映照著不同的末日景象。"雙生血脈果然沒讓我失望,"虛影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你們的鮮血,正是激活最後一塊命鏡的鑰匙。"她揮手間,賢德公主周身的鏡面鎖鏈暴漲,如同活物般將她拖入地面裂開的鏡淵漩渦,公主淒厲的尖叫在空曠的宮殿里回蕩。
    "攔住她!"語如煙腕間的玉鐲碎片迸發刺目金光,蓮花紋路化作滾燙的鎖鏈纏住旋渦邊緣。灼痛從皮膚直鑽骨髓,她卻咬緊牙關不肯松手。林衛斌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旋渦,玉佩與玉鐲產生共鳴,剎那間,四周的鏡面牆壁映出無數個平行時空︰有的時空里,朱元璋頭戴魔神冠冕,率領著蠱蟲大軍踏碎應天府;有的時候,皇宮化作一座漂浮在血海上的巨型祭壇;最刺眼的畫面中,她和林衛斌白發蒼蒼,卻仍在鏡影重重的空間里相互廝殺,腳下堆積著彼此的殘影。
    "這是命鏡的核心!"林衛斌的怒吼在時空回廊中震蕩。他揮劍劈開攔路的鏡影,劍刃每次觸及鏡面,鏡中的世界便開始扭曲崩塌。淑妃的虛影從萬千鏡面中走出,手中握著完整的鎮魂鈴,鈴舌上串著賢德公主的一縷青絲,在幽光中詭異地蠕動。"當年我將元神封進鈴中,就等著雙生血脈解開鏡淵封印,"她的笑容撕裂至耳根,"現在,該送你們去見真正的主人了!"
    鎮魂鈴發出的音波如實質般襲來,語如煙感覺五髒六腑都在震顫,血脈在體內瘋狂翻涌。玉鐲碎片深深刺進掌心,鮮血順著紋路注入鎮魂鈴,鈴身突然浮現出與朱元璋祭袍相同的暗紋。淑妃的虛影發出淒厲慘叫︰"不可能!你怎麼會...這血脈...明明被篡改過!"她的聲音被震耳欲聾的鐘聲淹沒,身體開始透明化,卻在消散前甩出無數鏡面碎片,每一片都映出她扭曲的獰笑。
    千鈞一發之際,雲棲和甦糖從漩渦外擲來鎮魔鞭與寒霜劍。語如煙將雙生武器插入鎮魂鈴,當劍刃與鞭梢觸踫的瞬間,十二面命鏡的虛影在空中緩緩旋轉,組成完整的輪回盤。賢德公主從鏡淵深處墜落,胸前的蓮花胎記與輪回盤共鳴,綻放出淨化之光。在光芒中,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公主的生母將自身煉成命鏡核心,用最後的力量將聖主封印在鏡淵,而淑妃不過是被操控的傀儡,真正的幕後黑手,是那個藏在鏡面深處、頭戴冕旒的魔神。
    暴雨驟停,陽光穿透雲層。應天府的百姓們仰望天空,看見一只由萬千鏡面組成的巨手從皇宮升起,又在光芒中轟然消散。語如煙和林衛斌相視而笑,卻在玉鐲碎片的反光中,瞥見朱元璋站在未央宮頂。皇帝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與身後若隱若現的魔神虛影漸漸重疊,他袍角處的彎月圖騰,正在無風自動。
    馬皇後突然抓住兩人手腕,鳳冠上的東珠隨著急促的呼吸搖晃︰"皇上的寢宮發現密道,盡頭的青銅門上...刻著完整的十二命鏡圖騰。"她掀開寬大的袖袍,露出暗藏的朱砂匕首——那是當年封印聖主時留下的殺招,如今刀刃上的咒文正在詭異地跳動,仿佛在呼應著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召喚。
    夜幕再次降臨,應天府的更夫敲響梆子。無人注意到,街角的鏡面水窪中,一只鱗片覆蓋的手悄然伸出,掌心紋路與命鏡圖騰分毫不差。而在皇宮密道深處,青銅門緩緩開啟,十二面命鏡在黑暗中亮起幽光,映出魔神虛影的獰笑︰"輪回重啟,雙生獻祭..." 空氣中彌漫著腐肉與硫磺混合的惡臭,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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