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赤煉走遍了韓地不少地方。
讓她萬萬沒有想到。
韓地周邊三郡的百姓對秦國，對嬴霄的信賴幾乎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多數百姓甚至在家中還為嬴霄豎立起長生牌，每日都會進行叩拜。
得知這一情況，讓赤煉心中很不爽。
她知道嬴霄做了不少事，只是沒想到在三郡百姓心中這麼高。
“姑娘，一看你就是大戶人家出身，不懂得民間疾苦，要是太子殿下早些當權，興許我們就不用受那麼多罪了！”
一名農夫坐在田埂上感嘆道。
赤煉眉頭輕皺，追問道
“可是，你們畢竟是韓國子民，難道一點都不懷念過去嗎？”
農夫一愣。
興許他也沒想到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嗤鼻一笑。
“懷念過去？以前有什麼可留戀的，繼續遭受那些韓國官員們的壓迫，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姑娘，實話給你說吧，我們老百姓沒什麼遠大的理想和抱負，誰讓我們能吃得飽飯，誰就是好官！”
“不說嘍，還有塊地沒鋤完，再過幾天就要種秋了，忙去嘍……”
望著背著鋤頭的農夫，赤煉內心五味雜陳。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心中的韓國與百姓口中差距如此之大。
看著那些在田間勞作的百姓，她想要再詢問些什麼，只是看到大家忙碌的樣子，又不太好意思打擾。
心事重重的回到城內。
吃飯時，赤煉猛的向蓋聶提出一個問題。
“以前的韓國真有那麼差勁嗎？”
“比個高低，真的那麼重要嗎？”蓋聶緩緩道。
赤煉仰起頭，冷哼一聲。
“當然重要！憑什麼秦國受百姓如此尊崇，那個討厭鬼憑什麼會受百姓喜愛？”
這一次，蓋聶緩緩抬起頭，直視著赤煉的眼楮。
“因為，他能夠讓天下人吃飽飯。”
“縱觀天下，千年以來有誰真的關心過百姓的死活？”
“公子是第一個這樣做的，所以他才會備受世人愛戴。”
“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韓國爛到了骨子里，早已經是無藥可救。”
“就算是沒有秦國出手，韓國在夾縫之中生存，你覺得又能存在多久？”
蓋聶這番話猶如鋒利的刀子插入赤煉心髒。
這些年來她跟在衛莊身邊，也從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變得成熟許多。
只是听到人當面說起這話，她心里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見赤煉沉默不語，蓋聶也沒有再繼續往下去說。
原來打算下午再出城轉轉，見到赤煉情緒低落，蓋聶也沒有再提起。
翌日。
蓋聶依照慣例早早起床，令他意外的是，今日赤煉竟然沒有睡過頭。
梳洗打扮整齊，褪去那身嬌艷的打扮，換上了一身粉紅色的長裙。
身上那奇特的蛇形手鐲，全都換成了精美的飾品。
忽然間從一個冷艷女王，轉變成鄰家少女。
還未等蓋聶開口，赤煉就將手伸到跟前。
“掏錢。”
“你的錢呢？”
“買衣服和首飾了。”
听著理所當然的回答，蓋聶嘴角一抽，掏出錢袋遞去。
本以為今天赤煉又會帶他去別的地方，誰料到在城內轉悠一圈，買了些祭奠用的物品。
看著赤煉神情肅穆的樣子，蓋聶隱約間似乎是猜到了目的。
新鄭城外。
一處依山傍水的小山谷處。
盛夏之際，花草盛開，樹木茂盛。
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著。
忽然間，它們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麼，揮動著翅膀撲稜稜飛走。
緊接著，馬蹄聲響起，一輛馬車緩緩靠近停下。
兩道身影從車上下來，一前一後緩緩走來。
望著面前的小土包，赤煉緩緩蹲下身，伸出手撫摸著豎立的墓碑。
“九哥，我來看你了，我給你帶了很多好東西。”
“你不是總說要嘗盡天下美酒，這次我給你帶了不少。”
“你看，這是趙國的酒，這是燕國的，這是……”
赤煉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將背後的箱子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壺又一壺的美酒擺放在墓碑前。
就這樣。
赤煉坐在墓碑前，拎著酒壺飲上一口，時不時再自言自語說上兩句。
蓋聶站在旁邊，靜靜看著，一言不發。
望著墓碑上那個名字，他內心十分復雜。
想當初他伴隨嬴政一起私訪韓國，那時的韓非是何等意氣風發。
現如今，不過黃土一捧罷了。
“生命何其脆弱！”
蓋聶發出一聲感慨。
話語擲地，手中的劍鋒忽然出鞘，抬手一道劍氣朝某個位置斬去。
草木觸之即斷。
劍氣的波動將赤煉驚醒，下意識回頭看去。
當注意到草叢出現的那一抹紫色倩影，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使勁的揉了揉眼楮。
直到看清楚那道倩影的模樣，她激動的站起身，好似乳燕般朝著那人奔去。
剛跑沒兩步，就被攔下。
“姑娘，此人目的尚未清楚，不可靠近！”
蓋聶一臉嚴肅。
“她不是外人！”赤煉氣得直跺腳，蓋聶卻絲毫不讓。
此時。
那一抹紫色倩影已經走到跟前，看了眼赤煉，又看了看蓋聶。
“先生，好久不見。”
“我們見過嗎？”
蓋聶眉頭一皺，如若見過，他怎麼會對眼前人沒任何印象？
“先生自然沒見過我，可是我曾多次見過先生，天下間能夠讓衛莊佩服的人很少，恰好先生就是其中一位。”
清冷的聲音喚醒了蓋聶往日的記憶，目光在眼前之人上下一番打量。
恍惚間，一道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
“你是，昔日紫蘭軒中那位！可是，傳言不是說你已經死在大火之中！”
蓋聶面色一沉。
沒錯，眼前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紫蘭軒的主人。
紫女！
他雖沒見過對方，可是听衛莊多次提起過。
又一個本應該消失的人，現如今再次出現。
雖然已經知曉對方的身份，蓋聶眼中依舊滿是警惕。
“你來做什麼？”
紫女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赤煉身上，眼中露出溫柔。
“有人請我出山，保護她的安全，當然我也不想被某人當做弱者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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