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時,事發海域天氣很好,自由女神號郵輪是落了錨的,因此位置沒有變動。
李干駕駛殲15t艦載戰斗機,和僚機戴飛一起,飛臨了事發海域,圍著自由女神號郵輪進行盤旋觀察。
海盜使用了無線信號屏蔽器,這一點早已經被東大海外部隊掌握了,這就是為什麼船只失聯的原因。
10號航母編隊有一千多種辦法可以反制,但是,在得到美國方面允許之前,李干不敢下這個命令。
船上大多數是美國人,這要是死了傷了,把原因歸結在東大的電子反制上,那可就不好玩了。
總之,李干的想法就是,愛死不死吧,反正都是美國佬和小日本。
現在10號航母編隊正在做的,就是基于國際規則,對事發海域保持監控,將相關情況通報給國際航運緊急救援中心。
今天已經是事發後的第二天了,幾條路過的其他國家的軍艦以及也門海軍的幾條炮艇早就到了,和自由女神號郵輪保持著距離,等于是把事發海域給控制了起來。
按照船上的人數計算,海盜昨晚對全船實施控制,完全掌控了船只後,今天會提出贖金要求。
可讓李干覺得奇怪的是,船上依然處于無線電屏蔽狀態,範圍是自由女神號郵輪方圓500米的範圍。
這種範圍的無線信號屏蔽器隨便在民用市場上買到,不算什麼稀奇的東西。
他們要提出贖金要求,就必須要解除無線電屏蔽狀態對外聯系,然而沒有。
李干和戴飛在自由女神號郵輪上空繞飛了半個小時,按照計劃,他們還要繞飛三十分鐘,等輪班的戰友過來,他們才可以返航。
又一次經過自由女神號郵輪的船尾,李干凝視著那一大片油污,又看了看水線以上的破口,總覺得不太對勁。
海盜劫持船只通常不會破壞輪機艙,他們要錢不要船,而且,如果破壞了輪機艙,搞不好船公司一怒之下什麼都不要了,一分錢都沒有。
海盜也懂得殺雞取卵的道理的,他們的手段很殘忍,但非常會拿捏船公司的心理。
給他們船也沒用,那麼大一個東西,根本處理不掉。
可是劫持自由女神號郵輪的這伙海盜,上來就把輪機艙給炸了,甚至水線以上都有一個兩三米大的破洞。
這不是亞丁灣海盜的手法。
李干下降高度靠近自由女神號郵輪,進行了三次抵近觀察,並且用高速相機拍攝了多張照片。
輪班編隊抵達,李干和戴飛返航著艦。
技術部門立即把照片洗了出來,李干等人在情報中心那里集合,研究偵察照片。
圍著作戰桌的人里,在靠後位置是一位一級軍士長,艦上的彈藥專家,10號航母上的彈藥都歸他管,名為秦明,五十五歲了,有些近視,戴著眼鏡。
他正了正眼鏡,仔細看作戰桌上的照片,忽然開口說,“各位領導,拍到船尾特寫的照片,能不能拿給我看看?”
眾人扭頭一看,原來是秦老板。
秦老班長秦老班長,大家叫順口了就成了秦老板了,加上又是艦上歲數最大的,“老板”的綽號就順理成章了。
李干當然認識這位老班長,一級軍士長的時候到了退役年限後,連續三次超期服役,直到現在五十五歲高齡。
“秦老板請到前面來。”李干拿起照片,其他人讓出一個位置,李干把照片遞給秦明。
秦明摘下眼鏡,眯著眼楮仔細看著照片,幾秒鐘後,他語氣肯定地說,“tnt,軍用炸藥,高性能,定點爆破,不是為了炸輪機艙。”
“tnt?”李干一愣。
單單是tnt不足為奇,畢竟這玩意兒獲取的途徑很廣。
關鍵的地方在于其他幾個關鍵詞——軍用炸藥、定點爆破、不是為了炸輪機艙。
不是為了炸輪機艙,在船尾右舷定點爆發這麼個豁口干什麼?
閑的?
李干當即問,“老班長,依你看,海盜目的何在?”
秦明直言不諱地說,“這我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他們在這個位置定點爆破炸出的破洞,是為了讓船只進水。”
有個參謀下意識地說,“水線以上的位置進不了水啊,再說了,兩三米的破洞,要讓10萬噸的船只沉沒,那得進多少水……”
他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隨即猛然意識到自己出現了邏輯問題。
海盜既然能在這里定點爆破,同樣也可以在水線一下的位置定點爆破。
秦明的意思很簡單,海盜的目的是讓船進水,但是,他們還在船上,且拿不準爆破的威力,選擇這麼個地方做一次試驗,下一次心里就有數了。
李干舉一反三地說,“這麼判斷的話,海盜的目的是炸沉自由女神號郵輪。”
這個結論出來,除了秦明,其他人都驚呆了。
船上有四千多號人,要是船沉了,絕對是第二個泰坦尼克號悲劇!
李干突然問,“目標船只解除無線信號屏蔽沒有?”
情報參謀立即回答,“報告,還沒有!”
李干便吸起了涼氣。
許國昌皺眉問,“首長,你看出什麼來了?”
李干沉聲說,“海盜可能不會要求贖金,他們洗劫了船只離開後,會炸掉船只。”
“10萬噸的郵輪……”許國昌說著說著,下面的話就咽下去了。
海盜既然能把tnt帶上船,就能帶更多,又有定點爆破的技能,炸沉自由女神號不是沒可能。
李干說,“四千多號人,而且都是環球旅行的游客,隨身攜帶的財物本身就不是個小數目。”
這麼一說大家明白了,海盜的目的是船上的財物,而不是贖金。贖金交割風險很大,而且又是美國船,美國人在金融上面的能力更強悍。
大家恍然大悟。
亞丁灣的海盜要贖金,這都成慣例了。
以至于大家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個細節——貨船通常不會有什麼小巧的貴重物品,海盜只能要贖金。
可是自由女神號郵輪不同,上面幾千號游客,而且是環球旅行的。
哪怕按照平均每人攜帶1000美元計算,那已經是400萬美元了!
拿了就跑,比要贖金更便捷。
這時,李干忽然說,“對美國人來說,最壞的情況是,劫持他們的不是海盜。”
“不是海盜?”好幾個參謀脫口而出。
李干翻出一份情報放在桌面上,沉聲說,“一周前,國際刑警組織向協議國家發布了通緝令,這上面的兩個人,一男一女,是小日本赤軍的頭目。”
“自由女神號郵輪前面的靠泊,只有在日本有游客登船。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分析,劫持該船的可能是小日本的赤軍組織,而不是海盜。”
許國昌思索著說,“亞丁灣海盜的手法我們很熟悉,他們從來沒有劫持過郵輪,原因很簡單,難度太高危險系數太高。如果是赤軍組織,那一切就都解釋得清楚了。”
李干環視一圈,笑道,“所以說,對美國政府來說,可能他們最怕的情況要出現了,赤軍組織不要錢,他們要命。”
一眾年輕的參謀咧著嘴準備笑出來,卻意識到這不對,便立即強忍著,以至于出現表情是笑的表情,眼神卻冰冷無情的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李干無奈笑道,“想笑就笑,這里沒外人。”
一眾年輕參謀頓時咧嘴笑了起來,相互對視著,仿佛在恭喜對方。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李干正色道,“雖然很好笑,我也很希望是所猜測的情況,但是,出于人道主義,我們還是要做出反應的。”
許國昌說,“首長說得沒錯,把掌握的情況通報給美方是人道主義的體現。”
李干微微點頭,忽然說,“提到赤軍組織,我索性多說一些。該組織是小日本極左翼武裝組織,主張通過暴力革命推翻日本皇室和政府,並建立社會主義國家。”
他停了下來。
眾人一听,臉色逐漸古怪起來。
這描述怎麼那麼熟悉呢?
李干繼續介紹道,“該組織被美國國務院以及國際社會列為國際恐怖組織,小日本那邊就不用說了,將該組織視為眼中釘骨中刺。”
大家听出來了,主要是美國佬和小日本,所謂國際社會,在當前,那還不是美國佬操控的。
李干沒有提到東大對該組織的表態。
這就是問題!
美國佬將任何不利于他們利益的組織定義為恐怖組織,將很多主權國家定義為恐怖組織,這都是常態了。
可是,這不代表全世界那麼多國家的看法。
有個小參謀口無遮攔地說,“首長,我咋听了之後,覺得這個組織還怪好的 ……”
他的主管領導橫了他一眼,小參謀連忙閉上嘴巴。
也就是李干年輕,換個歲數大的首長,小參謀可不敢這麼暢所欲言。
李干笑著擺了擺手,說,“不說這個,按照國際通用規矩,把我們偵察到的情報通報給國際航運緊急救援中心,但是,不要把我們的分析結果通報過去,畢竟沒有十足的依據。”
眾人心領神會。
的確如此,沒有十足的依據,如果美方按照分析結果展開行動失敗了,同樣會把鍋甩過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實事求是,看到什麼就通報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