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這邊。
他之前在玉藻前身上下了定位咒。他遁著定位咒的氣息,一路追趕玉藻前,來到鬼市的最偏遠的地帶黑塔。
風火輪碾過鬼市腐臭的泥漿,哪吒足尖輕點屋檐,混天綾如血色游蛇纏住傾斜的塔檐。
定位咒在掌心發燙,順著青磚縫隙滲出的黑霧里,玉藻前的妖香混著血腥味愈發濃烈。
他貼著長滿尸斑藤的腐牆緩緩挪動,紅綢翻飛間未發出半點聲響。
"噠噠噠"的木屐聲刺破死寂,
玉藻前臉上溢出媚笑︰"夜老板∼和猴子的交易做的怎麼樣?"
白骨扇展開的脆響驚飛檐下厲鬼,夜無歸黑袍上的血紋突然亮起猩紅幽光,扇骨挑起一縷黑霧︰"一會兒,他來了你便知道了。"
哪吒指尖掐住業火,卻在听見"猴子"二字時驟然頓住。
黑塔頂層傳來鐵鏈拖曳聲,混著若有若無的佛鈴輕響——那分明是孫悟空金箍棒特有的震顫頻率。
他眯起眼,火尖槍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卻見玉藻前九條尾巴突然暴漲,狐瞳映出塔頂躍下的熟悉身影。
只見孫悟空扛著金箍棒大步走來,火眼金楮泛著詭異的暗金色澤。
哪吒藏在陰影里的指尖驟然收緊,混天綾在袖中劇烈震顫,業火順著經脈灼燒
他瞳孔地震,他用法力去辨別眼前孫悟空的真假,但是法力告訴他,這個孫悟空是真的。
“喲,讓兩位久等了。"孫悟空晃了晃肩頭的金箍棒,
哪吒心弦緊繃,火尖槍幾乎要破體而出,卻見他掏出塊溫潤玉佩,正是太白金星所贈之物。可破玉藻前的幻鏡之術,
玉色在幽暗中泛起微光,可預想中的破幻金光並未出現——這里竟不是幻境。
玉藻前九條尾巴卷著媚笑湊上前,指尖拂過孫悟空手中玉佩︰"齊天大聖果然守信,這解除女媧靈氣封印的鑰匙......"
話音未落,夜無歸的白骨扇突然橫在兩人之間,扇面映出孫悟空眼底轉瞬即逝的森冷。
哪吒咬緊後槽牙,定位咒在玉藻前身上瘋狂發燙,而眼前真真切切的孫悟空,正把玩著玉佩,沖夜無歸挑眉,
"按約定,先把那東西交出來。"
玉藻前,九條狐尾掃落漫天陰霧,露出那張艷麗至極的面容。她眼尾的朱砂痣隨著笑意輕顫,媚眼如絲地望向孫悟空︰
“大聖這是不相信我們?我們都是佛門中人,不都為靈山辦事?”
這聲“佛門”如驚雷劈在暗處的哪吒頭頂,混天綾瞬間繃成筆直的血線。
他望著孫悟空肩頭泛著佛印的金箍棒,握緊拳頭。
“您看這您身上的情劫蠱,雖然種下了,可是種的比較輕,菩薩還是向著您的”
玉藻前輕移蓮步,艷麗的裙擺掃過滿地碎石,她毫無保留地展露出絕美容顏,眼波流轉間盡是蠱惑,
“玲瓏寶塔的佛光可從未傷過您分毫。”
夜無歸的白骨扇猛地頓住,扇面映出哪吒驟縮的瞳孔——半月前在玲瓏塔頂,他被佛光灼得皮開肉綻時,
孫悟空卻安然無恙地立在金芒之中,還嬉笑著說“三太子需多練練抗雷劈”。
記憶如業火灼燒靈台。那些獨自發作的情劫蠱痛、孫悟空永遠精準避開的蠱毒發作時刻、還有他把玩玉佩時眼底轉瞬即逝的冷意......所有碎片在這一刻轟然拼湊。
哪吒咬牙切齒,
孫悟空,你果然是佛門派來的奸細。
難怪總往醉月軒跑,還口口生生說自己是去調查夜無歸的身份,實際上,是跟他做交易去了。
玉藻前嬌笑著甩動狐尾,艷麗面容上爬滿毒蛇般的快意︰"大聖真是舍得兄弟呀。"
她故意拖長尾音,赤足踩過孫悟空投在地面的陰影,
"讓三太子獨自承受情劫蠱的折磨,還準備帶走月桃獻給佛門......"
猩紅舌尖舔過唇角,
"那丫頭身上的女媧靈氣,可是能改寫三界命數的寶貝兒。"
金箍棒重重杵地,孫悟空抓耳撓腮大笑,火眼金楮里流轉的暗金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什麼狗屁兄弟情義!"
"老子早看他不順眼了,還有那個三眼仔!"
"不過三眼仔還有點用處——"
他故意壓低聲音,在玉藻前驚呼聲中掏出枚帶血的玉簡,
"他答應和俺老孫合作,一起奪走那瘋子藏在月桃靈魂里的龍筋鏈!"
夜無歸的白骨扇攪動黑霧,扇面上的骷髏頭泛著幽光,"大聖這一石二鳥的計劃可真是棒極了。"
他黑袍下的血紋隨著笑聲扭曲,突然壓低聲音,
"不過大聖可知那楊戩也和我做了交易?"
玉藻前九尾猛地炸開,狐瞳閃過危險的光芒。
夜無歸的手指摩挲著扇骨,字字如刀︰"用月桃的七魄里面的情魄,換混天印!"
孫悟空聞言仰頭大笑,金箍棒在掌心轉得虎虎生風,
"這三眼仔平時看著怪正直的,沒想到心比俺老孫還黑!"
猴毛飛揚間,暗金色的佛印在他周身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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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的哪吒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混天綾不受控地在身後瘋狂翻卷。
他突然想起這幾日都不見楊戩的身影,楊戩總是傳音,真身卻不來
"好個楊戩...好個孫悟空..."
他在心底嘶吼,業火順著經脈灼燒,
"敢算計本太子!"
三太子猩紅的眼底倒映著三人談笑的身影,終于下定了決心。
從今往後,什麼兄弟情義,什麼往日交情,都隨著這鬼市的陰霧,灰飛煙滅!
月桃是我的,龍筋鏈也是是我的,就連那混天印本太子也要定了。
哪吒隨即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黑塔。他本來就沒有完全信任他們倆個,如今听到這些話,他更加不信孫悟空和楊戩二人。
身影化作流光劃破鬼市上空時,哪吒耳邊還回蕩著孫悟空張狂的笑聲。
他握緊腰間火尖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難怪那日在玲瓏寶塔,楊戩的天眼始終避開月桃魂魄深處的龍筋鏈;
難怪孫悟空中了情劫蠱卻不見發作時的痛苦。
這些支離破碎的畫面如今串聯成網,將他困在最中心。
"想算計我?",
風火輪碾過雲層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三太子眼底翻涌著從未有過的暴戾,身後拖曳的火尾將整片夜空染成血色,
"那就看看,究竟是誰先成為棋盤上的棄子!"
一日後,
月桃正對著銅鏡梳頭發,靈感菇在妝奩上蹦來蹦去,突然被推開的雕花門撞得骨碌碌滾進胭脂盒。
老鳩戴著新換的翡翠耳墜,珠翠滿頭地晃進來,身上的牡丹羅裙掃落半盞冷茶︰
"小桃桃!"她手指掐住月桃下巴,將人轉過來左看右看,
"醉月軒第二輪花魁賽可有好戲看咯!"
靈感菇"嗖"地變成巴掌大,菌傘氣得發紅︰"老東西別動手動腳!"
卻被老鳩用帕子一卷扔到牆角。
老鴇從袖中抽出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面畫著件繡滿骷髏的嫁衣,金線勾著的符文泛著詭異青光︰
"瞧見沒?得穿這浸滿怨氣的千年嫁衣,坐進無常鬼抬的白骨轎——"
月桃瞳孔驟縮,嫁衣圖上滲出暗紅水漬,仿佛真有血淚在紙面蔓延。老鳩笑得金牙閃光,指甲重重戳著羊皮紙︰
"穿過忘川幻境才算數!路上有噬心幻象勾你心魔,惡鬼搶親撕你魂魄,連轎子里都藏著能絞碎元神的詛咒......"
她突然湊近,廉價香粉味裹著腐氣噴在月桃臉上,
"不過小桃桃這麼有靈氣,肯定能拿頭籌!"
窗外驚雷炸響,靈感菇趁機從帕子下鑽出來,菌柄顫抖著纏住月桃手腕。
月桃望著羊皮紙上逐漸扭曲的嫁衣輪廓,雖然有點害怕,但是為了救梅山兄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老鳩走後,清音樓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陣琴音,是楊戩傳來的琴音。他這次直接給月桃傳音,因為上次他寫藏頭詩,月桃理解不了。
楊戩傳音道︰今夜子時,八珍樓見 。
夜幕垂落,月桃剛將青衫小廝服的衣帶系緊,雕花木門便"砰"地撞在牆上。
混天綾如活物般纏上她腰肢,在驚呼聲中將人卷進灼熱的懷抱。
哪吒火尖槍往地上一戳,火星濺在她發間,眼底金芒幾乎要將人點燃︰
"換男裝做什麼?"
“去見楊戩猴子!?”
她仰頭撞上他繃緊的下頜,混天綾在兩人之間織出細密紅網。
他的指尖扣住她後頸,拇指摩挲著她跳動的脈搏,突然俯身封住她所有驚喘。
這個吻帶著濃重的硝煙味,卻又在觸及她唇瓣時驟然放輕,舌尖輕輕勾住她顫抖的唇角,將一枚泛著業火的咒文渡進她靈台。
"別動。"他的聲音悶在喉間,混天綾卻在腰間纏得更緊,
月桃攥住他胸前的乾坤圈,嗅到他身上熟悉的蓮香——那是陳塘關蓮藕池的味道。當咒文在丹田綻開成血色蓮花,
哪吒給月桃下了新的咒術—————那是能抵御佛門幻術護心符。
完事之後,哪吒終于松開她,卻仍用混天綾圈著她腰,指腹擦過她濕潤的唇瓣︰"護心符要貼身才管用。"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她紅著臉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拽回懷里。
"躲什麼?"他挑眉,火尖槍虛影在身後晃了晃,"親你是為了加固咒文,再敢胡思亂想......"
尾音被突然低頭的吻吞掉,這次帶著點懲罰性的力度,直到她攥著他的衣袖軟倒在懷里,才低笑一聲放開︰
"記住了?以後每日戌時都要補咒。"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破空而至,金箍棒重重抵在 哪吒後背,壓得銀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瘋小子,又在欺負月桃!”
“楊戩都傳音去八珍樓見面了,你倒好在這里拿你的蓮花嘴欺負人。”
孫悟空斜倚門框,火眼金楮映著月桃泛紅的面頰,眼底流轉著戲謔與警告。
混天綾瞬間如靈蛇暴起,哪吒猛地旋身,火尖槍虛影迸發,周身業火蒸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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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不著!”他咬牙切齒地逼近,指尖因攥緊拳頭而暴起青筋,猩紅的目光死死鎖住孫悟空金箍棒上若隱若現的佛印,
“死猴子,別以為本太子不知道你的那點骯髒想法!”
屋內空氣驟然凝固,兩股強大的靈力劇烈踫撞,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而落。
哪吒並不打算直接拆穿孫悟空和楊戩,打算利用他們拿到混天印,然後帶月桃走,他們敢阻攔就把他們全部殺光。
"骯髒想法?"
孫悟空突然大笑,金箍棒挑起哪吒下巴,猴毛間滲出的暗金靈力擦著他脖頸劃過,
"三太子這是說誰呢?"
他故意湊近,壓低的聲音里帶著危險的蠱惑,
"小心咬到自己舌頭。"
月桃急忙開口,慌忙擠進兩人之間張開雙臂︰
“你們不要吵了,我們不是還要去八珍樓商量任務嗎?”
話音未落,靈感菇“嗖”地從她袖中竄出,孢子粉簌簌落在兩人肩頭。
“就是就是!”蘑菇抖著菌柄擋在月桃身前,卻被哪吒一把拎開。
三太子冷哼著拽住少女手腕,混天綾順勢纏上她腰肢︰“走!”
他睨了眼孫悟空,紅瞳里翻涌著警告,
“以後離他遠點!”
“憑什麼!”金箍棒橫在兩人中間,孫悟空一把扣住月桃另一只手,猴毛炸起時帶起細碎電光。他火眼金楮直勾勾盯著哪吒,
“小桃子想去哪,還輪不到你管!”
兩股神力在月桃掌心轟然相撞,她痛得眼眶發紅,卻被兩雙鐵鉗似的手死死攥住,動彈不得。
靈感菇撲過來,菌柄狠狠撞在金箍棒與混天綾之間,孢子粉如煙花炸開︰
"你們倆個粗魯的大老爺們能不能輕點!"
它抖著菌傘,氣鼓鼓地戳向兩人,
"看看月桃疼的都差點哭出來了!"
月桃被兩股神力扯得踉蹌,手腕上紅痕漸顯。哪吒面色驟變,混天綾瞬間松勁,卻仍牢牢圈著她腰肢;
孫悟空抓耳撓腮地松開手,金箍棒" 當"砸地,震得青磚開裂。
看著少女含淚的眼楮,兩個殺神竟同時漲紅了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般互相瞪視。
孫悟空連忙用猴毛變出來一個療傷丹,火眼金楮里罕見地透著溫柔,“小桃子,吃這個 ,吃完就不疼了,紅痕也會消失。
孫悟空指尖捻著枚泛著金光的療傷丹,猴毛化作的藥香還沒飄到月桃鼻尖,就被一道猩紅殘影劈碎在空中。
混天綾裹挾著業火轟然掃來,丹藥炸成齏粉,驚得靈感菇"哇"地縮進月桃袖中。
"不許吃!"
哪吒攥著月桃的手更緊了些,銀甲下青筋暴起,火尖槍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
"他給的東西不干淨!"
他斜睨著孫悟空,紅瞳里翻涌著刺骨寒意,仿佛眼前人不是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哪吒,你過分了!"
孫悟空火眼金楮驟然亮起暗金色光芒,金箍棒重重杵地,震得整座樓閣都在搖晃,他跨步逼近,周身猴毛根根倒豎,
"老子好心給小桃子療傷,你發哪門子瘋?"
兩股強大的神力在狹小的空間里劇烈踫撞,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月桃夾在中間,被威壓壓得喘不過氣。
哪吒冷哼一聲,周身業火騰地竄起三寸︰“發瘋?到底是誰在發瘋,誰心里清楚!”
混天綾迅速纏住月桃的腰,猛地將她往自己懷里拽,銀甲撞在她肩頭發出悶響。
他低頭盯著孫悟空扣在月桃腕間的手,金瞳里翻涌著滔天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那只手斬斷。
“神經病!”
孫悟空怒喝一聲,他火眼金楮燃著暗金色的光,死死攥住月桃另一只手,
“小桃子你看看他,總是無端生事,你跟俺老孫走!”
兩股神力在月桃周身轟然相撞,她被扯得踉蹌,痛呼出聲,卻換來兩人更凶狠的對峙。
靈感菇"嗖"地從月桃廣袖中彈射而出,菌傘瞬間脹成銅鑼大,孢子粉 里啪啦炸在兩人鼻尖︰
"別吵了你們倆個!"
它抖著菌柄,氣得帽檐上的熒光斑點亂跳,
"本大仙看你們倆個都有病!"
哪吒和孫悟空同時僵住,金箍棒與混天綾懸在月桃頭頂,像是兩柄隨時會落下的鍘刀。
蘑菇蹦到兩人中間,用菌蓋狠狠撞了撞孫悟空的膝蓋,又戳了戳哪吒發燙的甲冑︰
"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再吵子時都過了!"
"你們倆個就不能一人牽一個手,一起走嗎?"
靈感菇叉著"腰",菌柄上的黏液甩出老遠,
"非得把小桃子扯成兩半才甘心?"
話音剛落,混天綾和猴毛同時纏上月桃手腕,兩股力量在她掌心較上了勁,連帶著蘑菇都被扯得變了形,菌傘發出"嘎吱嘎吱"的慘叫。
靈感菇癱在月桃肩頭,菌傘蔫巴巴地耷拉著︰“沒救了這倆個人!”
它有氣無力地抖著菌柄,
“別較勁了,趕快去八珍樓!”
哪吒和孫悟空同時冷哼,誰也不肯先松手。混天綾與猴尾纏在月桃手腕上,像是兩簇較勁的火焰。
月桃被扯得左右搖晃,卻只能無奈地任兩人拽著往前走。
月光下,三人一菇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老長,隨著爭吵聲漸漸遠去,只留下一路 里啪啦的靈力踫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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