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林中的假面舞會
蒸騰的水汽裹著腐葉氣息撲面而來,葉天捏碎傳音符時,指尖還沾著前夜在星宮密卷上拓印的咒文殘片。東荒妖庭選定的契約地點是迷霧沼澤中央的懸空竹島,三百六十根青竹搭成的浮橋上,正穿梭著化為人形的妖族使者——狐耳少年捧著鎏金托盤,鹿首修士腰間懸著刻滿符文的獸骨,最前方的黑豹妖女甩動尾尖,暗紅絨毛上竟纏著幾縷天下宗修士的道袍碎片。
"葉小友對這景致可還滿意?"溫潤如玉的聲音從竹島深處傳來,現任妖庭之主"青丘君"踏霧而至。他身著月白廣袖長袍,額間一枚青色狐紋印記若隱若現,身後跟著垂首斂目的白蛇妖修,正是三日前在市集救過的藥鋪掌櫃小白。葉天目光掃過青丘君袖口繡著的纏枝妖藤紋,注意到那些藤葉邊緣竟暗藏尖刺,狀如天下宗鎮派心法"乙木決"的靈紋。
天下宗宗主謝無咎帶著四名長老踏橋而來,紫金葫蘆里飄出的檀香混著沼澤的腥氣,在半空凝成太極魚的形狀。"青丘君選在這聚靈陣眼簽契約,莫不是怕本座反悔?"他指尖輕彈,葫蘆口飛出十二道符篆,精準落在竹島十二根主柱上,"先說好,貴庭若再出現吞噬修士靈脈的事......"
"謝宗主多慮了。"青丘君抬手虛引,白蛇妖修展開一卷獸皮契約,"共生契約已按貴宗要求修改,妖庭所轄千里雨林開放靈植采摘,妖族不得隨意化形踏入人類城池。至于靈脈之事......"他瞥向葉天,眼底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葉小友不是早已替我們想好了解決之策?"
二、契約上的血色秘紋
葉天指尖微顫,掌心的"靈脈共生咒"拓本正在發燙。三日前,他在星宮殘卷里發現東荒妖族通過吞噬人類修士靈脈加速化形的秘密,卻在同時收到青丘君的密信——對方竟主動提出簽訂契約,條件是讓葉天親自參與契約符文的篆刻。此刻攤開的獸皮上,表面是工整的隸書契約條款,背面卻用妖文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他昨夜暗中修改過的"靈脈共生咒"。
"按貴宗要求,契約加入了靈脈防護條款。"葉天按住獸皮邊緣,任由指尖精血滲入咒文,"共生咒會在雙方修士體內種下靈脈錨點,若妖族惡意吞噬,咒文會反噬其靈海。"他故意忽略了關鍵細節︰這咒文並非單向防護,而是將人類與妖族的靈脈強行綁定——當一方運轉功法時,另一方的靈脈會自發共鳴,甚至......融合。
謝無咎皺眉審視契約,紫金葫蘆突然劇烈晃動。葉天知道,葫蘆里鎮壓的星宮殘陣正在與共生咒產生微妙共振,就像當初燭陰眼呼應星軌殺陣那樣。青丘君身後的白蛇妖修突然抬頭,眼中蛇瞳豎線驟縮,盯著葉天眉心尚未完全消退的金色紋路——那是燭陰眼力量殘留的痕跡。
"好個靈脈共生。"青丘君咬破指尖,精血在獸皮上綻開妖紋花,"本座代表妖庭,同意此約。"謝無咎遲疑片刻,也將精血滴在契約上。剎那間,竹島四周騰起綠色光霧,十二道符篆與獸皮咒文同時發亮,葉天清晰地看見,自己與青丘君的靈脈虛影在光霧中遙遙相觸,如兩條交纏的蛇。
三、血脈里的雙重共鳴
契約簽訂的瞬間,遠處傳來妖獸的嘶鳴。葉天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閃過兩幅畫面︰一幅是星宮慕容雪衣在密室里以血祭幡,另一幅是青丘君深夜潛入沼澤深處,將一枚人類修士的靈核喂給盤坐于巨樹中的黑影。他猛地按住眉心,卻發現燭陰眼的力量竟在主動灼燒共生咒文,仿佛在抗拒這種靈脈綁定。
"葉小友身體不適?"白蛇妖修遞來一枚青色藥丸,指尖在他手腕內側輕輕一劃。葉天驚覺對方指尖藏著妖紋利爪,而劃開的皮膚下,竟透出淡淡的青色靈脈——那分明是妖族才有的靈脈色澤。小白湊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您眉心的燭陰火,和主上供奉的"吞靈樹"很像呢......"
謝無咎突然暴起,紫金葫蘆砸向青丘君面門︰"你竟敢在契約里藏噬靈陣!"葉天這才發現,獸皮契約上的共生咒文不知何時扭曲成了吞噬紋路,而竹島主柱上的符篆正在被綠色光霧腐蝕。青丘君化出狐尾橫掃,指尖卻悄悄掐了個收勢訣——顯然,這場沖突早在他算計之內。
"是你們人類修士先動的手腳!"狐族長老化作原形撲來,利爪帶出的風刃卻避開了葉天的咽喉。葉天趁機拽住謝無咎閃退,余光瞥見青丘君袖中滑落的玉牌——正面刻著妖庭圖騰,背面竟刻著與星宮殘卷相同的星軌紋路。更詭異的是,當他運轉體內靈氣時,遠處某片妖族靈脈竟也跟著泛起微光,如同被風吹動的燭火。
四、未拆穿的雙生陷阱
"靈脈共生咒...不對勁。"天下宗三長老擦著嘴角血跡,指著逐漸融合的人妖靈脈虛影,"這咒文在修補雙方靈脈缺陷,可為什麼妖族的靈海氣息在變強?"葉天盯著自己手腕上若隱若現的青色紋路,突然想起星宮密卷里的一段話︰"燭陰之眼,可照破虛妄,亦能混淆天機......若以之作為媒介,可強行扭轉靈脈歸屬。"
青丘君甩袖召回妖族修士,眼中閃過一絲贊許︰"葉小友果然沒讓本座失望。這靈脈共生咒看似是天下宗的防護手段,實則是妖庭用來改良靈脈的契機——人類修士的靈氣運轉軌跡,對妖族來說可是最好的補品。"他抬手撫過眉心狐紋,紋路竟化作葉天的燭陰眼形態,"不過更讓本座意外的是......你的血脈里,竟同時藏著星宮與燭陰的力量。"
謝無咎突然掐住葉天手腕,紫金葫蘆的金光映出少年眼底的燭火︰"你早就知道這是雙向契約!共生咒根本不是防護,而是讓雙方靈脈被迫共享靈氣!"葉天沒有否認,他想起昨夜刻寫咒文時,燭陰眼力量曾自行修改了幾處紋路——現在看來,那些改動竟讓咒文同時具備了吞噬與修補的雙重功效。
竹島四周的霧氣突然凝結成無數靈脈虛影,人類的金色與妖族的青色交織纏繞,形成一朵朵詭異的雙色蓮花。葉天听見遠處巨樹傳來沉悶的心跳聲,那是青丘君供奉的"吞靈樹"在吸收契約力量。而他自己的靈脈深處,竟有一絲星軌之力在悄然生長,就像當初星軌殺陣殘留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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