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聞言遽怒,拂袖叱曰︰“豎子無狀!吾欲薦左、于二仙,爾竟妄求南華,合當懲戒!”
劉民遽顫,暗忖︰人皆謂水鏡先生溫潤如玉,豈料雷霆之威若此。乃惶然拜曰︰“小子知罪。”復謂唐姬︰“阿母,且令兒受笞。”
徽乃以羽扇輕擊其臀,凡三記。豈料臀間江山社稷圖遇仙家法器,竟現十八金芒,映照四壁。徽拊掌嘆曰︰“足踏七星者真龍之姿,臀耀十八芒亦王侯之相。”遂取桃符授之︰“歲在八月初六,左、于二仙會于瑯琊蓬萊,持此可往。”
民捧符哽咽︰“先生割愛贈緣,此恩當結草餃環以報。”徽莞爾︰“黃口孺子,何以報吾?不若還我元直。”民正色曰︰“元直先生位列吾《三國名士譜》魁首,先生何忍奪人所好?”
徽搖扇而笑︰“王侯有所不知,今之元直雖懷俠骨,韜略未成,須經三年淬煉,方堪大用。”民暗思徐庶投劉備尚需十載,乃答︰“元直智勇雙全,與民意氣相投,還望先生玉成。”
徽仰天長笑︰“王爺興漢之志,老夫感佩。然天時未至,且待風雲際會之日。”語畢化清風而去,唯余桃符生香。
劉民望著司馬徽消失之處,良久方收回目光,緊緊攥著那桃符。唐姬輕撫他的背,輕聲道︰“既先生如此安排,且依了他便是。”劉民點頭,將桃符小心收起。
次日拂曉,劉民童子仍循舊例往穎川書院听講。時值春寒料峭,書院外古柏森森,檐角銅鈴隨風作響,忽聞街市喧嘩如鼎沸。童子伏案假寐間驚醒,但見其母唐姬憑窗而立,羅裳輕揚若流雲。
“母親大人,外間何事紛擾?”童子揉目相問。唐姬素手遙指長街,嘆曰︰“此乃兗豫流民,避黃巾余孽與蝗災而來。”但見官道之上,哀鴻遍野︰老者拄杖蹣跚,幼子啼哭于懷;壯者以草繩束腹,婦孺蓬頭垢面。更見一老丈背負殘破竹簡,口中猶誦《孝經》,其聲淒切如秋蟬。
童子觀此慘狀,星眸含淚道︰“昔年吾母子被逐出弘農王府,流徙途中,可似這般光景?”唐姬聞言,縴指輕撫腰間玉 ——此乃先帝所賜之物,如今已成故國殘夢。沉吟良久方答︰“彼時汝尚在襁褓,何知世事艱難。”
忽有稚兒啼聲破空,童子扯母衣袖急道︰“兒雖年幼,然感同身受。懇請母親施以援手!”唐姬蹙眉嗔道︰“賑濟災民乃州郡之責,吾等布衣之家,倉廩不過旬月之糧,安有余力?”語畢,腰間荷包瑯瑯作響,內僅存五銖錢十貫。
童子忽憶及後山荒地,振衣而起︰“城北野嶺廣袤,可暫作棲身之所。”唐姬搖首︰“此乃汝外祖產業,雖荒廢廿載,終非無主之地。”童子聞言拊掌而笑︰“既是唐氏故地,何不效仿齊桓公‘澤及枯骨’?”遂附耳低語,獻屯田之策。
唐姬初時慍怒,及聞童子詳述“以工代賑”“墾荒自足”諸法,漸露驚異之色。忽見流民中一書生模樣者,雖衣衫襤褸猶捧《韓非子》苦讀,此正是日後威震涼州的姜維之父。唐姬終嘆︰“孺子之見,竟合聖賢之道。”遂命家僮啟倉放糧,又遣人往州府陳情。
正是︰稚子仁心開新局,穎川星火照漢疆。
殘陽如血,茅檐低垂。劉民童子隨母歸宅,但見三五耆老候于柴扉之外。為首者乃涼州逃民之長,面如枯棗,衣襟沾滿塵霜,腰間懸著半截羌笛,顯是漢羌混居之民。
唐姬斂衽施禮道︰“諸位父老受苦了。”老丈長揖及地,泣曰︰“吾等本居隴西,去歲三災並至︰先逢百日大旱,赤地千里;繼而蝗蟲蔽日,嚙盡殘苗;更有西涼軍馬假借剿匪,劫掠鄉里。”言及此,身後青壯皆捶胸頓足,羌人裝束者以拳擊地,氈帽紅纓簌簌顫動。
劉民忽自母親懷中探首,稚聲問道︰“可有戶籍黃冊?”老丈愕然抬首,見開口者竟是襁褓嬰孩,踉蹌退步,須發皆顫︰“此......此乃神人降世乎?”唐姬赧然道︰“犬子無狀,老丈勿怪。”
“非也!非也!”老丈忽伏地三拜,解下腰間羌笛呈上︰“涼州三百二十戶,羌人四十七帳,計一千五百七十三口。途中添了十二嬰孩,折了八位老者。”童子聞言,稚聲驟厲,指其鼻端叱曰︰“既為族長,當效陳�‘梁上君子’故事,豈可糊涂若此!”
忽聞馬蹄踏碎暮色,唐府管家唐瑭策馬而至。此人面白無須,錦袍玉帶,下馬時卻故意露出內襯補丁,假意嘆道︰“姨婆清減了!”目光掃過流民,嘴角微撇︰“家主聞說荒地收容流民,特命某送來粟米十斛。”言罷示意伙計卸糧,麻袋落地竟揚起灰白塵土——分明摻了半數砂礫。
劉民冷笑不語,暗觀那老丈羌笛紋路,忽憶史載羌人善築堰塘。遂朗聲道︰“明日辰時,青壯攜耒耜集于後山。”復對管家曰︰“煩請轉告外祖,十日之內,荒地必成沃土。”管家訕笑而去,暮色中但聞羌笛幽咽,似有臥龍潛淵待時飛。正是︰稚鳳清鳴驚四野,誰家麒麟臥蒿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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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荒地上炊煙未散,唐瑭忽引數名家丁提燈而至。但見其錦衣策馬,燈籠映得面色青白如紙,馬鞭遙指流民草棚叱道︰“明日辰時便有佃戶來播春粟,爾等速速收拾離去!”語如寒鐵墜地,驚得懷抱嬰兒的羌婦打翻陶碗,粟粥潑入黃土。
唐姬急趨前施禮︰“望管家垂憐......”話音未落,唐瑭甩袖冷笑︰“某已破例寬限三日,每日須納百文地租。”腰間算盤嘩啦作響,驚飛數只棲樹昏鴉。忽聞童聲破空︰“好個狼心狗肺的算計!”眾人回首,見劉民童子立于磨盤之上,雖不及車轅高,衣袂卻隨夜風獵獵。
唐瑭俯身作揖,眼中譏諷如毒︰“舅爺莫惱,三十畝熟地歲收九十石,合每日百文,此乃天公地道。”劉民怒極反笑,齒齦咬得咯咯作響︰“晨間市價十緡兌百石,怎的到了爾等口中,竟成九十石兌九緡?”
管家撫掌大笑︰“稚子豈知兵凶戰危?待董卓西涼鐵騎踏破穎川,米價當如鷹揚九天!”忽從懷中掏出蓋有唐府朱印的契書︰“白紙黑字寫著——地租隨行就市,這可是當年姨婆出閣時簽的文書。”燈籠火苗跳動,照見唐姬霎時慘白的容顏。
劉民躍下磨盤,踏著滿地碎月朗聲道︰“三日之後,必教這三十畝荒地變沃土!”羌民中忽有老者拄耒耜出列︰“吾等羌人善治旱地,願效犬馬之勞!”數十青壯轟然應諾,聲震四野。唐瑭見狀,陰惻惻笑道︰“某便在府中備好戥秤,靜候舅爺的百石新粟。”遂引家丁縱馬而去,馬蹄濺起的塵土混入漸濃的夜色。
是夜,荒地上火把如龍。羌民掘井之聲鏗鏘似鐵,漢家農夫駕牛深耕不輟。童子立于龜裂的井沿,將腰間玉佩擲入丈許深的泉眼。忽聞地底汩汩作響,清泉噴涌如白練,映得星月失色。
正是︰奸商算盡錙銖利,稚子巧引地脈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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