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內部純白空間的某處，靈氣突然凝結成霜。老者佝僂的身影隱沒在流動的霧靄中，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撥開面前的空間褶皺。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凌霄的身影，每道目光都如同實質的鎖鏈纏繞在年輕人周身。
\"倒是我小瞧了這金龍之子...\"老者喉間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皺紋縱橫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他看見凌霄體內流轉的三色能量——人族靈力呈現青玉色在經脈奔涌，魔氣如紫蛇纏繞骨骼，而心髒位置盤踞著那條暗金色的五爪小龍。三種本該互相排斥的力量，竟在某種古老契約的調和下達成微妙平衡。
焚天魔君的警告在凌霄識海炸響時，古樹內部的空間結構突然扭曲。那些飄浮的靈氣晶體全部停滯，繼而瘋狂旋轉著組成囚籠形狀。凌霄的洞虛魔瞳劇烈刺痛，視野里突然出現無數細小的紅色裂紋——那是空間承受不住老者存在而產生的撕裂痕跡。
\"敢問前輩何方高人？還請出來一見！\"凌霄的聲音在顫抖。他暗中將金龍鱗片覆蓋全身要害，左手捏著魔族遁術符印，右手則扣著人族保命法寶。三種力量在皮下形成交織的防御網，這是他最後的底牌。
\"咦？居然還能感知到老夫的存在？\"
空間像幕布般被撕開，刺目的白光中走出個形如枯槁的老者。他身高不足五尺，披著由靈氣編織的簑衣，每根簑草末端都懸掛著個微縮的骷髏頭骨。最駭人的是他的眼楮——沒有瞳孔，只有兩團旋轉的星雲，注視時仿佛能看見宇宙生滅。
凌霄的膝蓋不受控制地彎曲，全身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老者僅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靈氣就自發形成跪拜的形態。那是超越大羅金仙大圓滿的存在，是已經觸摸到天道邊緣的恐怖修為。
\"你...你是誰？\"凌霄的喉結上下滾動，冷汗順著龍鱗縫隙滴落，在半空就被老者周身威壓蒸發成青煙，\"你怎麼在這里？\"
老者咧開嘴，露出七顆金牙。每顆金牙上都刻著不同的獸首圖騰，隨著他的笑容詭異地蠕動起來。\"你這小娃娃倒是有意思，\"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從無數平行時空同時傳來，\"這里是我的府衙，你私自闖進來，還問我是誰？\"
\"你的府衙？\"凌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他忽然注意到老者腰間懸掛的令牌——那根本不是令牌，而是塊凝固的空間碎片。
老者枯瘦的手指劃過虛空，古樹內部突然投影出獸神城的全貌。從最高的祭天台到最底層的黑水獄，每處建築都在他指尖流轉。\"何止這棵古樹，\"七顆金牙同時迸發出璀璨光芒，\"連整個獸神城都是我的府衙。\"
這句話引發的天地共鳴讓凌霄噴出一口鮮血。他體內三種力量同時暴動，尤其是金龍血脈竟發出悲鳴。某個可怕的猜測在腦海成型，讓他聲音都變了調︰\"你...你難道就是...\"
\"不錯，老夫便是獸神城的城主。\"老者突然挺直佝僂的脊背。這個簡單的動作引發連鎖反應，古樹內部所有靈氣晶體同時爆裂，化作漫天光雨。雨滴中浮現出無數畫面︰凌霄是如何脅迫虎嘯天三兄弟帶他進入獸神城的、還有和寧海私自交易靈石，以及左羽被凌霄暴打的丑態...
凌霄如遭雷擊。這些畫面精確到他每個細微表情，甚至連他私下用魔族秘法傳音的內容都被還原出來。最可怕的是，老者展示的某些角度根本不可能有旁觀者——仿佛整座城池就是老者的眼球內部。
\"倒是你這個小娃娃，\"城主突然貼近，腐朽的氣息噴在凌霄臉上，\"居然還想吸干我古樹內的靈氣。\"他說話時，七顆金牙上的獸首全部轉向凌霄，露出貪婪的垂涎之態。
凌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強撐著運轉清心咒，龍鱗下的肌肉卻不受控制地痙攣。\"前..前輩，\"他強迫自己直視那對星雲眼瞳，\"你可別胡說，我只是好奇才進來的...\"
\"是嗎？\"城主抬手輕點，古樹某處突然浮現出凌霄先前的心理活動——那些關于吸收靈氣突破境界的幻想，此刻如同字幕般清晰呈現。更恐怖的是，畫面旁邊還標注著精確的能量計算數據，連凌霄自己都沒意識到算得如此詳盡。
老者枯爪般的手突然按在凌霄天靈蓋上。這個簡單的動作卻突破了所有防御，直接觸踫到他的元神。\"你瞞不了我的，\"星雲眼瞳里閃過銀河湮滅的景象，\"從你進入獸神城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敢說你來獸神城不是為了機緣？...\"
這讓凌霄瞬間語塞。
你走吧，念你是真正的龍族，我便不為難你，切莫再打這古樹的主意，否則老夫只能將你永遠留在這獸神城了。此刻老者透露著濃濃的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