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霜倒在石室冰冷的地面上，白衣被鮮血浸透，長發散亂如麻。她掙扎著想要站起，卻只是徒勞地咳出一口鮮血。鳳紋石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悶響。
"楚師姐！"
凌霄箭步上前，扶起這位曾經的天衍宗大師姐。觸手的瞬間，他感受到楚清霜體內紊亂的氣息——經脈寸斷，丹田受損，就連識海都出現了裂痕。這種傷勢，換作常人早已斃命。
"凌...霄..."楚清霜艱難地睜開眼，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你...還活著..."
璃影無聲地出現在兩人身旁，手中捧著一把赤紅如火的鳳形鑰匙︰"她通過了鳳鑰試煉，但代價慘重。"
凌霄接過鳳鑰，鑰匙入手溫熱，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跳動。與龍鑰一樣，鳳鑰也化作流光融入他的左手，在手背形成鳳凰印記。
"為什麼..."楚清霜虛弱地抓住凌霄的衣袖，"為什麼要背叛天衍宗..."
凌霄一怔︰"背叛？我從未——"
"夠了！"楚清霜突然激動起來，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我親眼看見...你和血獄宗的人...六長老他..."
話未說完，她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凌霄眉頭緊鎖。楚清霜顯然誤會了什麼，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他抬頭看向璃影︰"能救她嗎？"
璃影審視著楚清霜的傷勢，輕輕搖頭︰"鳳鑰試煉燃燒了她的生命本源。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用你的太初之力為她續命。"璃影意味深長地說，"但這樣做，會損耗你三成修為，而且..."她頓了頓，"她的記憶可能會出現問題。"
凌霄沒有猶豫︰"告訴我怎麼做。"
璃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點頭︰"將你的太初之力注入她丹田，同時引導鳳鑰的力量修復她的經脈。"
按照璃影的指示，凌霄將楚清霜扶正，雙手按在她後背。灰金色的太初之力緩緩流入她體內，左手背的鳳凰印記也隨之亮起。
隨著力量輸送，凌霄感到修為在迅速流失，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咬牙堅持，直到楚清霜的呼吸逐漸平穩，面色也恢復了些許血色。
"可以了。"璃影出聲制止，"再繼續下去，你的境界會跌落。"
凌霄收手，一陣虛弱感襲來。正如璃影所說，他的修為從玄仙境大圓滿跌落到了玄仙境七品中期。不過看到楚清霜的傷勢穩定下來，這點代價算不得什麼。
"她什麼時候能醒？"
"短則三日，長則半月。"璃影抬手一揮，一道光門在石室牆壁上浮現，"帶她去靜室休息吧。古城即將關閉，你們最多還能停留七天。"
凌霄抱起昏迷的楚清霜，走向光門。穿過光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怔——
這是一間雅致的廂房，陳設古樸卻不失華貴。窗外竟是雲海翻騰，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房間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若非知道身在古城，還以為到了某處仙境別院。
"這里是..."
"主人當年的居所之一。"璃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床榻上的"養魂玉"能助她恢復神識。"
凌霄輕輕將楚清霜放在玉床上，果然感受到一股溫潤的力量包裹著她的身體。確認她情況穩定後，凌霄走到窗前，望著無邊雲海，思緒萬千。
楚清霜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血獄宗、背叛、六長老...這些詞匯串聯起來，指向一個可怕的猜測。
"焚天前輩。"他在識海中呼喚，"你覺得楚清霜看到了什麼？"
魔君懶洋洋地回應︰"還能是什麼？栽贓嫁禍唄。血獄宗那幫雜碎最擅長這個。"
凌霄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什麼︰"前輩，能否請你探查一下楚師姐的記憶？"
"哦？"魔君來了興趣，"你小子什麼時候對偷窺女子記憶這麼感興趣了？"
"正經點。"凌霄無奈道，"我想知道天衍宗到底發生了什麼。"
焚天魔君哼了一聲︰"看在你這麼誠懇請求的份上，本君就勉為其難——"
"不必了。"
一個虛弱但清晰的聲音突然響起。凌霄轉頭，看到楚清霜已經睜開了眼楮，正直直地盯著他。那雙眸子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楚師姐！你醒了？"凌霄驚喜地上前，卻在距離床榻三步處停下——一柄寒光凜冽的短劍正指著他咽喉！
"別過來。"楚清霜的手穩如磐石，絲毫看不出重傷初愈的虛弱，"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勾結血獄宗？六長老待你如子，你為何要害他？"
凌霄沒有躲閃，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我從未背叛天衍宗，更沒有傷害六長老。相反，是血獄宗設計陷害我。"
"證據呢？"楚清霜冷笑，"我親眼看見你和血獄宗的長老密會，第二天六長老就遭人暗算，至今昏迷不醒！"
凌霄心頭一震︰"六長老還活著？"
"少裝糊涂！"楚清霜的劍尖又向前遞了半寸，幾乎觸及凌霄的皮膚，"若非為了追查真相，我何必冒險來這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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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激動牽動傷勢，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短劍也隨之顫抖。凌霄趁機輕輕撥開劍鋒，坐到床沿。
"楚師姐，你冷靜听我說。"他直視著楚清霜的眼楮，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從殷無涯的追殺，到天衍道人的犧牲，再到古城中的試煉。
講述間，他展示了手背上的龍鳳印記，以及天衍道人留下的玉筒。這些做不得假的證據，讓楚清霜的劍尖漸漸垂下。
"你說...師尊他..."听到天衍道人化為星光消散時，楚清霜的聲音微微發顫。
凌霄點頭︰"前輩臨終前將天衍宗托付給我，但我沒想到宗門內已經..."
"內有叛徒，外有強敵。"楚清霜接過話頭，終于收起了短劍。她疲憊地靠回枕上，閉了閉眼，"三日前，血獄宗聯合天星盟的邀月大舉進攻，護山大陣被內部破壞，六長老遭人暗算..."
她睜開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內奸就在七長老之中。"
這個信息如同一塊寒冰落入凌霄心底。天衍宗七位長老，每一位都是宗門支柱。若有內奸，對本就風雨飄搖的天衍宗無疑是致命打擊。
"我們必須盡快回去。"凌霄起身走到窗前。雲海依舊壯麗，卻無法驅散他心頭的陰霾，"古城關閉後，立刻動身。"
楚清霜卻搖頭︰"來不及了。我來之前，護山大陣已經岌岌可危。現在恐怕..."
她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天衍宗可能已經陷落。
房間內陷入沉默。窗外，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陽光，室內頓時暗了下來。
"還有希望。"凌霄突然開口，"天衍前輩留給我的傳承中，有一套"周天星斗大陣"的簡化版。若能布置出來，或許能奪回山門。"
楚清霜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需要什麼條件？"
"三位虛仙境強者主持陣眼，三百六十名天仙境修士輔佐。"凌霄苦笑，"以我們現在的情況..."
"不，還有機會。"楚清霜強撐著坐起身，"我在鳳鑰試煉中得到了《九轉涅盤訣》，其中有一門秘法，可以短時間內強行提升修為。"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但這需要付出代價。"
凌霄接過玉簡，神識一掃，臉色微變︰"燃燒壽元？這..."
"總比坐以待斃強。"楚清霜的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天衍宗不能亡在我們手里。"
就在兩人商議對策時，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璃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打擾了，但有客人求見。"
凌霄與楚清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古城中除了他們，怎麼還會有其他"客人"？
"是誰？"凌霄沉聲問道。
璃影的回答讓兩人同時變色︰
"他自稱...血獄宗新任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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