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白璃嗎?"
司徒玄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劈在凌霄心頭。他瞳孔驟縮,體內混沌之氣瞬間沸騰,掌心暗聚的混沌青焰隨時準備暴起發難。
白須老者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袖中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無形屏障展開,將兩人與外界徹底隔絕。營地中的其他弟子頓時如定格般靜止不動,連飄落的樹葉都懸在了半空。
"時間禁制?!"焚天魔君在識海中驚呼,"這老家伙至少是金仙修為!小子,千萬別輕舉妄動!"
凌霄強壓下心中驚駭,表面卻不動聲色︰"宗主此話何意?晚輩不明白。"
司徒玄呵呵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球內雲霧繚繞,漸漸浮現出一幅畫面——那是凌霄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中州某處隱秘山谷內,一襲白衣的白璃正將一道璀璨奪目的仙界本源之氣打入他體內。隨著本源之氣入體,他修為節節攀升,直接突破到地仙境九品巔峰!
"七天前,白璃在中州"玄靈谷"為你灌頂傳功。"司徒玄目光如炬,聲音卻溫和得出奇,"她可曾告訴你,這道本源之氣會暴露你的行蹤?"
凌霄瞳孔驟縮。他與白璃相遇確實是在七天前,那場傳功更是絕密之事,這老者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不必緊張。"司徒玄收起水晶球,"若老夫要對你不利,早在你入宗時就動手了。"他指了指懸浮在營地中央的水晶,"你可知道,這天機殿為何會對你有反應?"
凌霄望向那塊巨大水晶,里面的微型宮殿模型正散發著淡淡白光,與他體內的混沌之氣產生微妙共鳴。這種共鳴感...竟與白璃傳給他的仙界本源如出一轍!
"天機殿是白璃留在下界的七處傳承之一,"司徒玄低聲道,"里面藏著關于"鑰匙"的線索。南宮家如此大動干戈,恐怕也是得到了風聲。"
"宗主與白璃...是什麼關系?"凌霄謹慎地問道。
司徒玄撫須微笑︰"債主與債戶的關系。"見凌霄不解,他補充道︰"三百年前,老夫欠她一條命。如今,是來還債的。"
話音剛落,老者突然眉頭一皺,抬頭望向天際︰"來得真快。"
時間禁制解除的瞬間,遠處天空驟然暗了下來。一片血雲以驚人速度蔓延而至,雲中隱約可見一頂由白骨制成的轎子,由四名赤膊大漢抬著。轎簾無風自動,露出里面一道曼妙身影。
"是邀月!"楚清霜臉色大變,"天星盟分盟長老,虛仙境巔峰強者!所有弟子結陣!"
營地瞬間亂作一團。新弟子們哪見過這等陣仗,幾個膽小的已經癱軟在地。就連內門執事們也面色發白——天仙境巔峰,那可是能輕松滅掉一個小門派的存在!
白骨轎子停在半空,轎簾掀起,一位紅裙女子款款走出。她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杏眼桃腮,膚若凝脂,眉心一點朱砂痣平添幾分妖艷。但那雙美眸中閃爍的寒光,卻讓人不寒而栗。
"司徒前輩,三百年不見,您老人家倒是越發精神了。"邀月聲音酥軟,卻帶著刺骨殺意,"這個小家伙..."她目光如刀般刺向凌霄,"就是我天星盟通緝的凌霄?"
司徒玄淡然一笑︰"邀月長老好眼力。不過此子現已是我天衍宗弟子,天星盟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邀月掩嘴輕笑,腕上九枚金鈴叮當作響︰"前輩說笑了。此子殺我天星盟長老,殺司徒昊盟主的愛子,。今日若不帶他回去,邀月如何向盟主交代?"
她說話間,凌霄只覺一股無形壓力籠罩全身,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這就是虛仙境巔峰的威壓!若非體內仙界本源之氣自動護主,恐怕當場就要跪倒在地。
"放肆!"司徒玄一聲輕喝,凌霄身上壓力頓消,"邀月,你真當老夫不敢殺你?"
"前輩當然敢。"邀月笑容不減,手中突然多出一條漆黑鎖鏈,"不過,您確定要為了一個外人,提前引發兩派大戰嗎?"那鎖鏈通體烏黑,表面卻布滿血色紋路,甫一出現就發出陣陣鬼哭狼嚎之聲。
"九幽鎖魂鏈?!"司徒玄終于變色,"司徒昊竟把這等凶物給了你!"
邀月嬌笑︰"盟主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魂。司徒前輩,您看..."
場中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凌霄知道司徒玄雖強,但畢竟只是一道分身降臨,真要動起手來未必能佔到便宜。更何況周圍還有三百名天衍宗弟子,一旦開戰,必將死傷慘重。
"我跟她走。"凌霄突然上前一步,聲音清晰堅定。
"前輩不可!"陳小凡急得大叫。楚清霜也投來詫異的目光。
凌霄暗中向司徒玄傳音︰"宗主,弟子有一計。天機殿既與白璃有關,我若進入其中或有一線生機。請宗主配合。"
司徒玄目光微動,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對邀月道︰"罷了,此子你可以帶走。但必須保證不傷我天衍宗其他弟子。"
邀月滿意地笑了︰"前輩明智。"她手腕一抖,九幽鎖魂鏈如毒蛇般向凌霄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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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鎖鏈即將及身的剎那,凌霄突然暴起,一掌拍向營地中央的水晶!這一掌蘊含了他體內那道仙界本源之氣,水晶頓時劇烈震顫,里面的微型宮殿爆發出刺目強光。
"小子,別想耍花招了,"邀月厲喝,九幽鎖魂鏈轉向抽向凌霄後背。
司徒玄適時出手,一道金光擋住鎖鏈。就這麼一耽擱,水晶中的宮殿已完全實體化,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在空中投射出一座巍峨宮殿的虛影。宮殿大門緩緩開啟,傳出古老滄桑的氣息。
"攔住他!"邀月尖嘯,紅裙翻飛間已撲向凌霄。
凌霄早有準備,身形一閃就來到陳小凡身旁,抓起少年腰間那枚"破舊陣盤",猛地捏碎!
"轟!"
一陣空間扭曲後,凌霄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下一刻直接出現在天機殿大門前!原來那根本不是陣盤,而是一枚空間傳送符!
"多謝了小凡。"凌霄心中暗道,回頭看了眼被楚清霜護在身後的陳小凡,轉身沖入殿中。邀月怒極,化作一道紅光緊追而入。
天機殿內,凌霄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幽長的甬道中,兩側牆壁上刻滿古老壁畫。畫中描述的是一片浩瀚星空,七顆璀璨星辰組成特殊圖案,每顆星辰中都隱約可見一件法器輪廓。
"七顆星辰...七把鑰匙?"凌霄心中一動,這中間和白璃究竟有怎樣的關聯?
身後傳來破空聲,邀月已追殺而至。凌霄不及細想,沿著甬道疾奔。轉過幾個彎後,前方出現一座圓形大廳,中央矗立著一塊通體晶瑩的石碑,碑上符文流轉著與仙界本源相似的氣息。
"跑啊,怎麼不跑了?"邀月款款走來,九幽鎖魂鏈在周身盤旋,"小弟弟,姐姐會讓你死得痛快些。"
凌霄背靠石碑,看似走投無路,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邀月長老,你知道為什麼天機殿會對我的氣息有反應嗎?"
不等對方回答,他猛地將手掌按在石碑上,體內那道仙界本源之氣瘋狂注入碑中。
"嗡——"
石碑劇烈震顫,爆發出耀眼光芒。那些沉寂千年的符文一個個亮起,最後竟在空中凝聚成一位白衣女子的虛影!女子面容模糊,但那出塵氣質分明就是白璃!但眼前的只不過是一具虛影分身而已。
"這是...?!"邀月臉色驟變,竟不由自主後退兩步。
虛影緩緩抬手,一道白光激射而出,正中邀月胸口。這位虛仙境巔峰強者如遭雷擊,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這...這不可能!"邀月掙扎著爬起,眼中滿是驚駭,"你到底是誰?..."
虛影轉向凌霄,一道神念直接傳入他腦海︰"七鑰鎮魔,混沌為引。汝既受吾本源,當承吾因果。天衍宗內,自有助汝之人..."
話音未落,虛影便開始消散。凌霄急忙問道︰"白璃前輩!鑰匙究竟是什麼??"
"集齊七鑰...自會知曉..."虛影徹底消散前,最後一道神念傳來,"小心司徒...他並非..."
話未說完,虛影已完全消失。凌霄愣在原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白璃的留言是什麼意思?司徒玄有什麼問題?
"小畜生!"邀月怨毒的聲音傳來,"你竟敢...竟敢..."她擦去嘴角血跡,九幽鎖魂鏈血光大作,"我要將你抽魂煉魄!"
凌霄回過神來,發現體內那道仙界本源之氣已消耗大半。但奇怪的是,石碑消散後,他感覺與天機殿之間建立了某種聯系,仿佛能輕微操控殿內禁制。
眼看邀月再次殺來,凌霄心念一動,大廳頂部突然射下數道白光,如利劍般刺向邀月。後者慌忙閃避,卻仍被一道白光擦中肩膀,頓時血如泉涌。
"你竟能操控天機殿禁制?!"邀月又驚又怒。
凌霄不答,繼續操控禁制攻擊。但他很快發現,每次操控都會消耗大量心神,以他現在的修為,最多再堅持十息就會力竭。
"堅持不住了吧?"邀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虛弱,獰笑道,"區區地仙境,也配驅使仙家禁制?"
就在凌霄即將支撐不住時,整個天機殿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牆壁開始龜裂。焚天魔君急道︰"快走!核心傳承被觸發,這里要坍塌了!"
凌霄最後看了眼大廳,轉身向外沖去。剛沖出殿門,身後的天機殿就轟然崩塌,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營地中,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從天而降的凌霄。他周身還殘留著仙界本源的氣息,宛如謫仙臨世。
楚清霜第一個回過神,上前一步︰"你...沒事吧?"
凌霄搖搖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陳小凡身上。少年腰間的"陣盤"已碎,但凌霄現在明白了,那根本就是白璃事先安排好的後手!
"回宗。"他簡短地說,心中卻思緒萬千。白璃的留言,邀月的追殺,司徒玄的真實立場...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更大的謎團。
而謎底,或許就藏在觀星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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