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晴依偎在凌霄懷里，縴細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眉角的傷痕。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為這重逢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邊。
"三年多沒見..."她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沒想到當初那個整天泡圖書館的大學生，現在變得這麼厲害了。"
她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凌霄的輪廓，仿佛要把這三年錯過的時光都補回來。那雙杏眼里盛滿了心疼——她看得出來，他這一身修為，必定是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
高天辰在一旁咧嘴笑道︰"嫂子，我老大可不是武者，而是貨真價實的修仙者！武者哪能比啊！"
葉沐晴聞言一怔，隨即破涕為笑︰"是是是，我家凌霄最厲害了。"
凌霄卻沒有笑。他輕輕握住葉沐晴的手腕，那里還留著鎖魂印的淡淡紅痕︰"當初你回家探病，後來神秘失蹤...是不是京都葉家逼迫你？"他的聲音有些發緊，"你是不是...為了保護我..."
葉沐晴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她垂下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我剛回到家，就發現京都葉家的人已經在等著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他們威脅說，如果我不跟他們走，就會殺了我的父母...還有你。"
一滴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我不敢告訴你...怕你沖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你那時候連武者都不是，怎麼對抗葉家..."
凌霄的手臂猛地收緊，將人牢牢摟在懷里。他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接到葉沐晴"家中急事，歸期未定"的短信後，自己像個瘋子一樣找遍了整個城市。原來那時，她正獨自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第二年..."葉沐晴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我父母偶然得知，葉家接我回去根本不是要認親，而是..."她哽咽得說不下去。
凌霄輕撫她的後背，感受到懷中人兒的戰栗。他不用問也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葉沐晴的父母，一定是用生命為女兒爭取了逃跑的機會。
"他們...他們被..."葉沐晴的眼淚浸濕了凌霄的衣襟，"而我被抓回去後，就被種下了鎖魂印..."
凌霄的眼底泛起血色，周身氣息不受控制地翻涌。九道鼎影在身後若隱若現，嚇得高天辰連忙後退幾步。
"後來你突然出現在葉家..."葉沐晴抬起淚眼，"葉家上下亂成一團，連夜把我送到蕭家...他們說你..."
"說我什麼？"
"說你是怪物..."葉沐晴突然笑了，眼淚卻流得更凶，"說一個三年前還是普通人的家伙，現在居然能殺得葉家血流成河..."
凌霄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擦去那些淚水︰"對不起，我來晚了。"
葉沐晴搖搖頭，突然伸手環住他的脖頸︰"不晚...只要你來了，就不晚..."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高天辰識趣地拉著白瑤柔走遠，給這對久別重逢的戀人留出空間。
此刻葉沐晴依偎在凌霄的懷里，听著他有力的心跳，仿佛這三年的苦難都成了過眼雲煙。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凌霄輕撫著她的長發，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葉沐晴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狡黠的笑意，虛弱卻調皮地說︰"在...在青竹峰...你偷看我洗澡..."
"噗——"
不遠處正在喝水的高天辰直接噴了出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老、老大還有這種往事？！"他瞪圓了眼楮，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這一嗓子直接把白瑤柔和雲嵐仙子的注意力全吸引過來了。兩位女子雖然強裝鎮定，但明顯豎起了耳朵，連呼吸都放輕了。
凌霄老臉一紅，耳根子都燒了起來︰"我是說之後！之後！"他手忙腳亂地解釋，"那次是意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
葉沐晴看著他窘迫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牽動了傷勢，她又輕咳起來，嚇得凌霄趕緊給她渡了一道靈力。
"其實..."她緩過氣來，顫抖著抬起手，輕輕觸踫凌霄的臉頰，眼中滿是柔情，"那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高天辰在一旁夸張地捂住胸口︰"老大，你這桃花運也太..."話沒說完就被白瑤柔一腳踹開。
凌霄握住葉沐晴冰涼的小手，想起那個改變命運的午後。他本是去青竹峰寫生，卻意外撞見在瀑布下沐浴的少女。當時葉沐晴氣得用石頭砸他，結果自己滑倒摔進深潭。是他跳下去把人救上來，還挨了一記耳光...
"早知道會挨打，我當時就該多看兩眼。"凌霄突然壞笑道。
"你！"葉沐晴羞惱地錘了他一下，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
高天辰蹲在遠處草叢里，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對白瑤柔說︰"白長老，你看老大那表情，跟平時判若兩人啊！"
雲嵐仙子掩唇輕笑︰"殿主這般模樣，倒是難得一見。"
正當氣氛溫馨之際，葉沐晴突然神色一黯︰"凌霄...我父母的事..."
"我知道。"凌霄握緊她的手，"葉家已經滅了，剩下的蕭家、玄冥天府...一個都跑不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幾分。樹梢上的鳥兒驚飛而起，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凜冽的殺意。
葉沐晴搖搖頭︰"我不要你為我冒險...我只要你平安..."
凌霄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這個動作勝過千言萬語——有些仇，必須報；有些人，必須殺。
高天辰見狀，識相地拉著白瑤柔走遠︰"走走走，咱們去準備晚飯，讓老大和嫂子單獨待會兒..."
夕陽西沉，林間漸漸暗了下來。兩只螢火蟲飛過，落在葉沐晴的發梢，像是為她戴上了一枚會發光的簪子。
凌霄看得入神，輕聲道︰"等一切結束，我們回青竹峰看看吧。"
葉沐晴靠在他肩頭，輕輕"嗯"了一聲。這一刻，什麼仇恨、什麼強敵，都被暫時拋到了腦後。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樹影深處，一只血色的紙鶴正悄然飛向遠方，翅膀上隱約可見玄冥天府的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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