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鑾駕懸浮在無涯海混亂的天空中,窗外是光怪陸離的破碎景象,下方墨海翻騰著磷火。然而車廂內,氣氛卻有些……詭異?
清虛老道盤膝懸浮,白胖如發面饅頭的新聖體寶光瑩瑩,周身散發著真正屬于聖者的、淵深似海的威壓。他低眉垂目,雙手結印,似乎在鞏固境界。但那張白淨圓潤的臉上,卻分明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名為“被迫營業”和“工傷索賠未果”的巨大怨念,如同實質的烏雲,讓車廂內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赫連燼和蕭絕一左一右護在車門附近,警惕地注視著遠處那支被清虛突破聖光驚得陣型大亂、進退維谷的玄天宗艦隊。兩人雖然依舊沉默,但緊繃的肌肉和銳利的眼神都透露出隨時準備開打的信號。
雲渺則蹲在車廂中央,面前擺著那只盛滿了淡金色“聖體破咒湯”的玉碗。她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根銀針,蘸取著碗里那蘊含著磅礡淨化生機的液體,涂抹在阿澈分身手背上那道之前被陰煞詛咒氣息灼傷的淺淺紅痕上。金光滲入,紅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娘親……癢癢的……”阿澈分身扭著小身子,大眼楮卻滴溜溜地轉,好奇地打量著懸浮在空中的清虛師祖,又看看窗外遠處那支懸停不動的“大船船”。
“嗷嗚!”雪團子圍著玉碗打轉,小鼻子貪婪地嗅著金湯的香氣。
“乖,別動,馬上就好。”雲渺動作輕柔,眼神卻時不時瞟向窗外那支玄天宗艦隊,又看看還在鞏固境界的清虛,最後落在角落里那只灰撲撲、正用一只小蹄子痛苦揉著自己“驢耳朵”的白澤幼獸身上。一個大膽的、帶著惡作劇性質的念頭,在她心里瘋狂滋長——既然九天尊的威脅如影隨形,玄天宗的追兵又近在眼前,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搞點事情?順便……給師祖那鍋“工傷索賠湯”加點料?
“澈兒,”雲渺涂完最後一點金湯,收起銀針,臉上綻開一個溫柔得近乎“危險”的笑容,指著窗外遠處那支玄天宗艦隊,“你看那些大船船,像不像……澈澈在河灘搭的靈石城堡?飄在海上的大城堡?”
阿澈分身順著娘親的手指看去,只見數十艘巨大的靈舟排列成陣,舟身閃爍著各色靈光,巨大的玄天宗旗幟獵獵作響。在小家伙眼里,這可比他搭的靈石城堡氣派多了!
“哇!好大的水上城堡!”阿澈分身立刻被吸引了,大眼楮亮晶晶的,“比澈澈搭的大好多!還會亮!”
“想不想……騎著大白澤,去城堡上看看?”雲渺的笑容更加“慈祥”了,如同誘惑小紅帽的大灰狼,“就像剛才騎大車車一樣,騎在大白澤背上,飛過去,讓那些壞蛋看看,澈澈的大白澤多威風!”
騎大白澤?!去壞蛋的船上?!
阿澈分身的眼楮瞬間爆發出比靈石還亮的光芒!他立刻掙脫雲渺的手,邁著小短腿就沖向角落里正在懷疑獸生的白澤幼獸!
“大白澤!大白澤!帶澈澈去水上城堡玩!飛飛!”小家伙不由分說,一把抱住了白澤幼獸那覆蓋著灰撲撲絨毛(偽裝)的脖頸,小臉蹭著,小短腿努力地想往上爬。
白澤幼獸“……咩?!”(意念又來?!)
它純淨的金色眼眸里充滿了抗拒和“我拒絕當兒童坐騎”的悲憤!然而,當阿澈那純粹無邪、充滿期待的亮晶晶眼神看過來時,當雲渺那帶著“你敢不答應試試”的威脅笑容掃過來時,當清虛老道那彌漫在空氣中的巨大怨念似乎也帶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意味飄過來時……
白澤幼獸認命般地閉上了眼楮,喉嚨里發出一聲飽含無盡滄桑和“神獸尊嚴徹底破產”的嘆息奶音“……咩……”
它周身灰撲撲的偽裝光芒微微一閃,身形在柔和的白光中變得更加凝實健碩了一些,剛好能讓阿澈穩穩地跨坐在它寬闊柔軟的背上。四蹄下氤氳的白色雲氣升騰,將一人一獸輕輕托起尺許。
“飛啦!去水上城堡嘍!”阿澈分身興奮地歡呼,小手緊緊抓住了白澤脖頸處兩撮特別蓬松的長毛(偽裝下的銀色絨毛),如同抓住了韁繩。
“嗷嗚!”雪團子見狀,也興奮地蹦跳著,扒著阿澈的褲腿想往上爬。
“雪球!你也來!”阿澈大方地騰出一只小手,把雪團子撈起來,放在自己身前,抱在懷里。
于是,車廂內就出現了這樣一幅奇景灰撲撲的“土羊”馱著一個蠟黃小臉雀斑娃,娃懷里還抱著一只灰不溜秋的土狗。這組合,怎麼看都充滿了鄉土氣息和……莫名的喜感?
“走!”雲渺眼中狡黠之光一閃,指尖靈力微吐,車廂門無聲滑開!
呼——!
無涯海狂暴紊亂的靈力風暴瞬間灌入!
“大白澤!沖啊——!”阿澈分身小手一揮,對著前方的混亂虛空,發出了沖鋒的指令!
白澤幼獸認命地邁開四蹄,足下雲氣升騰,馱著阿澈和雪團子,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流光,迎著混亂的風暴,朝著遠處那支龐大的玄天宗艦隊,義無反顧地……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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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飛起來啦!”阿澈的歡呼聲在風暴中顯得格外清脆。
車廂內,清虛老道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著那一騎絕塵沖向敵營的“土羊騎士團”,白胖的臉上怨念稍減,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嘟囔道“小……娃……子……替……師……祖……爺……爺……”
“多……踹……幾……腳……”
“算……在……工……傷……賬……上……”
“呼……老……夫……繼……續……熬……湯……”
“這……玄……天……宗……的……船……板……”
“看……著……像……是……上……好……的……紫……檀……雷……擊……木……”
“熬……湯……時……當……柴……火……”
“應……該……挺……香……”
“呼……嚕……滋……啦……”(意念模擬熬湯聲)
赫連燼和蕭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和一絲……準備隨時接應的凝重。雲渺則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仿佛在欣賞自家熊孩子的“出征”。
玄天宗旗艦上,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長老!那……那是什麼?!”一名弟子驚恐地指著風暴中急速接近的那道灰白色流光,“一頭土羊?!羊背上還有個娃抱著狗?!”
“土羊?娃?狗?”玄天宗負責此次追殺的烈陽長老眉頭緊鎖,強大的靈識瞬間掃去!然而,當他的靈識接觸到那看似普通的“土羊”時,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理解的巨大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仿佛在凝視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
“不對!有詐!戒備!全艦戒備!”烈陽長老厲聲嘶吼,聲音都變了調!
然而,已經晚了!
灰白色的流光無視了艦隊外圍閃爍的防御靈光,如同穿透一層薄紙般,輕松突入艦隊核心區域!穩穩地懸浮在了玄天宗那艘最為巨大、裝飾也最華麗的旗艦主桅桿頂端!
阿澈分身騎在白澤背上,居高臨下,好奇地打量著下方甲板上那些如臨大敵、刀劍出鞘、卻又滿臉驚恐茫然的玄天宗修士。他小眉頭一皺,覺得這些人手里亮閃閃的刀劍,像極了以前想搶他“煙花”的壞蛋。
小家伙小臉一板,學著記憶中娘親數落壞人的樣子,伸出小胖手,指著下方,用最響亮、最理直氣壯的童音,發出了奶凶奶凶的宣告
“壞蛋!听著!”
“這里是澈澈的地盤!澈澈的師祖爺爺說了!你們的大船船!現在是澈澈的玩具!是師祖爺爺的……的……工傷費!”
“識相的!快把船船留下!然後……然後……”
小家伙卡殼了,努力回憶著清虛平時罵人的詞,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然後滾蛋!不然……不然澈澈讓大白澤咬你們屁屁!”
“咬……屁……屁?”白澤幼獸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從桅桿上栽下去!純淨的金色眼眸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屈辱!咬……咬屁屁?!它堂堂白澤!祥瑞化身!通曉萬物!淪落到要咬人屁屁?!
“嗷嗚!”懷里的雪團子倒是很配合,立刻齜著小乳牙,對著下方發出凶萌的咆哮。
下方甲板上的玄天宗修士們,看著桅桿上那一本正經宣告“主權”、還威脅要咬人屁屁的奶娃娃,以及那只蔫頭耷腦的“土羊”和齜牙的“土狗”……一股強烈的荒謬感和智商被侮辱的憤怒涌上心頭!
“哪來的野小子!敢在玄天宗旗艦上撒野!找死!”一名脾氣火爆的築基修士怒吼一聲,祭起飛劍就朝著桅桿射去!
然而,那飛劍剛靠近桅桿十丈範圍——
嗡!
一直蔫蔫的白澤幼獸,純淨的金色眼眸中寒光一閃!一股無形無質、卻蘊含著至高知識威壓的意念沖擊,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撞在那築基修士的神魂之上!
“呃啊——!”那修士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雙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從甲板上栽倒下去,人事不省!
整個甲板瞬間死寂!
所有準備動手的修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看向桅桿上那只“土羊”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恐懼!一個眼神!僅僅一個眼神!就廢了一個築基修士?!
“大……大白澤真厲害!”阿澈分身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大白澤一個眼神就把壞人“瞪”睡著了!他興奮地拍著小手,更加理直氣壯地對著下方喊“看到沒!不听話!大白澤就瞪睡你們!快把船船留下!滾蛋!”
烈陽長老臉色慘白如紙!他終于明白了!那根本不是土羊!那是一只……他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恐怖存在!這奶娃……也絕不是普通孩子!
“撤……撤!快撤!”烈陽長老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任務,發出了驚恐到變調的嘶吼!
嗚——!
玄天宗艦隊如同受驚的魚群,再也顧不得陣型,調轉船頭,用比來時快十倍的速度,朝著無涯海更深處亡命逃竄!眨眼間就消失在混亂的風暴和空間亂流之中,只留下幾片被撞碎的船板在墨海中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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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壞蛋跑啦!澈澈贏啦!”阿澈分身看著瞬間空蕩蕩的海面,高興地在白澤背上手舞足蹈,“大白澤!我們贏了!船船是澈澈的啦!好多大玩具!”
白澤幼獸“……咩。”(意念心累,不想說話)
它默默地馱著興奮的小主人和同樣興奮的雪團子,掉頭飛回幽冥鑾駕。當它馱著阿澈從敞開的車門飛入車廂時,迎接它的是雲渺笑眯眯的鼓掌和清虛老道那帶著“工傷索賠”意味的贊許目光。
“干得漂亮!澈兒!大白澤!”雲渺上前,一把將兒子從白澤背上抱下來,用力親了一口他的小臉蛋,“那些壞蛋再也不敢來了!”
“嗯!澈澈和大白澤最厲害!”阿澈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驕傲。
白澤幼獸抖了抖被阿澈坐得有點亂的灰撲撲絨毛,默默走到車廂角落趴下,把臉埋進前蹄里。神獸巡山?不,是神獸被迫營業當坐騎兼打手,還威脅要咬人屁屁……這日子沒法過了。
“嗷嗚!”雪團子叼著那塊從戰場上撿回來的、最大的紫檀雷擊木船板碎片,獻寶似的跑到清虛面前,小尾巴搖啊搖。
“嗯……紫檀雷擊木……好料……”清虛老道白胖的臉上露出一絲“工傷索賠初見成效”的滿意,他接過那塊還帶著焦糊味的船板碎片,隨手丟進身邊那口由聖體本源之力凝聚出的、金光閃閃的“聖體湯鍋”里。
滋啦!
船板碎片在金色的湯液中迅速消融,化作一縷縷精純的木系靈力和微弱的雷霆氣息融入湯中,讓那淡金色的湯汁似乎更加醇厚了一絲,散發出奇異的混合香氣。
“工傷費……第一筆……”清虛老道滿意地咂咂嘴,對著那口湯鍋,如同對著賬本,“記……上……了……”
蕭絕看著雲渺抱著阿澈親昵的樣子,再看看角落里那只蔫頭耷腦、卻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土羊”,冷峻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他默默走到雲渺身邊,聲音低沉“此地不宜久留。玄天宗雖退,恐引更強敵。需盡快尋落腳之處。”
雲渺臉上的笑容收斂,點了點頭。她抱著阿澈,目光掃過煥然一新卻滿腹怨念的清虛、冷峻的赫連燼、沉默的蕭絕、蔫蔫的白澤、以及那口散發著誘人香氣卻代表“工傷”的湯鍋……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型。
“落腳處?”雲渺眼中狡黠之光再現,她指向車窗外那片光怪陸離、空間紊亂的無涯海深處,“去那里!最混亂的地方!九天尊的目光最難觸及的地方!正好……”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角落里裝死的白澤幼獸,嘴角勾起一抹“黃世仁”的微笑
“給大白澤……蓋個新羊圈!”
“順便……”
“幫師祖……”
“多……收……點……”
“工……傷……費……湯……料……”
白澤幼獸猛地抬起頭,純淨的金色眼眸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咩?!”(意念還來?!)
幽冥鑾駕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鳴,在白澤幼獸絕望的目光和清虛老道“工傷費有望”的期待中,再次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著無涯海那最混亂、最危險的未知核心區域,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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