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的馬蹄聲徹底消失在山道盡頭,只余下秋風卷著落葉,穿過沒了窗紙的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如同鬼哭。玄清觀小院里的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阿澈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沉重,小臉上沒了平日的活潑,抱著雲渺的脖子,小聲問︰“娘親,壞人……是不是很凶?皇帝伯伯……能打跑嗎?”
雲渺拍拍兒子的背,沒說話,目光卻投向北方,那里,烽煙已起。她將阿澈放下,又看了看依舊抱著彈弓、眼神空洞卻帶著一絲驚懼殘留的赫連燼,還有樹下那條雷打不動飄著打鼾的“破麻袋”。
“阿澈,燼兒,跟娘親來。”雲渺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平靜。她沒去管那豁著大洞的窗戶,也沒理會自己滿身的漿糊,徑直走向偏殿旁邊一間鎖著的雜物房。
鑰匙轉動,吱呀一聲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陳年藥草混合著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房間不大,卻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麻袋、木箱和瓶瓶罐罐。麻袋里是曬干的藥材,木箱里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礦石和風干的毒蟲標本,瓶罐則密封著五顏六色、氣味各異的液體或粉末。
這里是雲渺的“小金庫”——鬼醫的毒藥庫兼藥材儲備基地。
“娘親,好多罐罐!”阿澈好奇地探頭探腦,暫時忘了害怕。
赫連燼也被眼前琳瑯滿目的東西吸引,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好奇。
雲渺走到房間最里面,掀開一塊厚重的油布。油布下,赫然是三個半人高的巨大木桶!桶身密封嚴實,外面貼著歪歪扭扭的標簽——“特制•殺蟲除草•居家旅行必備•慎用”。
雲渺拍了拍其中一個桶,發出沉悶的響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北境風寒,蚊蟲鼠蟻想必也多。咱們玄清觀別的沒有,這‘殺蟲藥粉’倒是囤了不少。既然有人覺得大胤好欺負,那咱們就……送點土特產過去,給聯軍‘暖暖身子’!”
她的計劃很簡單︰去北境!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救人!鎮北軍主帥重傷,前線缺醫少藥,更需要防備邪修的詭異手段!她的醫術和毒術,在那里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至于兩個孩子……玄清觀看似偏遠,實則已不安全。與其留在這里擔驚受怕,不如帶在身邊!有清虛這條咸魚在雖然不靠譜),總歸是個震懾。
“師傅,”雲渺對著門外樹下的方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鼾聲,“我們要去北境看‘煙花’了,您老……是繼續在這兒‘修仙’,還是換個地方‘睡’?”
鼾聲……停了一瞬。
接著,是極其輕微、仿佛帶著巨大不情願的……蠕動。
那條飄著的“破麻袋”,慢悠悠地、離地三尺地……從門外“飄”了進來,極其自然地“躺”在了三個大木桶旁邊,鼾聲重新變得均勻。
意思很明顯︰走可以,但別指望本咸魚扛桶!
雲渺嘴角微抽。行吧,能跟著就行,總比關鍵時刻掉鏈子強。
接下來的兩天,玄清觀進入了高速運轉主要是雲渺)。她將三個大木桶里的藥粉重新分裝,大部分塞進一個特制的、內襯油布的巨大背簍里,自己背上。又挑揀了許多急救和解毒的藥材、金針、特制工具,打包成兩個小包袱,一個給阿澈當玩具包里面塞滿了各種稀奇古怪但“無害”的小玩意兒),另一個給赫連燼背著里面主要是干糧和水囊,還有他那把寶貝彈弓)。
至于清虛?他只需要負責“飄”著。
第三天黎明,天還未亮透。雲渺背上小山般的背簍,一手牽著阿澈,一手拉著赫連燼,身後跟著一條離地漂浮、勻速移動的“破麻袋”,如同一個詭異的搬家隊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玄清觀。
他們沒有走官道,而是憑借雲渺對地形的熟悉和玉衡留下的簡易地圖,專挑人跡罕至的山林小路。雲渺腳力極快,真氣運轉,帶著兩個孩子也步履如飛。至于那條“破麻袋”?速度不快不慢,始終綴在三丈之後,鼾聲……是唯一的背景音。
餓了啃干糧,渴了喝山泉,累了就找個避風處歇息。阿澈起初還覺得新鮮,像郊游,小短腿跑得飛快,追蝴蝶采野花。赫連燼則沉默地跟著,眼神空洞依舊,但抱著包袱和彈弓的手很穩。幾天下來,風餐露宿,兩個小的都瘦了一圈,小臉被山風吹得皴紅,但眼神卻比在道觀時亮了許多,帶著一種野性的韌勁。
七天後,他們終于抵達了北境前線附近。空氣中已經能聞到淡淡的硝煙味和隱約的血腥氣。遠處地平線上,巨大的軍營連綿起伏,如同蟄伏的巨獸。拒馬河如同一條銀帶,橫亙在軍營前方,對岸隱隱可見聯軍的旌旗招展。
雲渺沒有直接進軍營,而是在距離軍營十里外一處隱蔽的山坳里停了下來。她放下背簍,開始易容改裝。很快,一個面色蠟黃、眼角帶著皺紋、背著藥箱、牽著兩個“孫子”的鄉下老郎中形象出現了。至于清虛?雲渺給他裹了件更破的麻布袍子,把他塞進一個臨時挖的淺土坑里,上面蓋上枯枝敗葉,只露個斗篷頂,美其名曰“冬眠式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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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燼兒,記住,現在我是黃爺爺,你們是狗蛋和二娃。進了軍營,多看,少說,尤其是你,阿澈,不許亂跑!”雲渺壓低聲音叮囑。
阿澈眨巴著大眼楮,用力點頭︰“嗯!阿澈是狗蛋!不亂跑!” 他拉了拉赫連燼,“燼燼是二娃!”
赫連燼抱著他的小包袱,茫然地點頭︰“……二娃。”
憑借雲渺偽造的“軍醫征調令”和一手精妙的、故意藏拙的包扎止血功夫,她們一行三人忽略坑里那條“咸魚”)很順利地混進了戒備森嚴的鎮北軍大營。
一進軍營,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傷兵營里哀鴻遍野,濃重的血腥味和草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缺胳膊少腿的士兵隨處可見,繃帶下滲著膿血。軍醫和郎中們忙得腳不沾地,個個眼窩深陷,滿身血污。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疲憊。
阿澈和赫連燼哪里見過這等景象?阿澈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抓著雲渺黃爺爺)的衣角,小身子微微發抖。赫連燼更是臉色慘白如紙,空洞的眼神劇烈波動,呼吸急促,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火光沖天的恐怖夜晚,抱著彈弓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
“不怕,不怕,爺爺在。”雲渺低聲安撫,心中卻是一沉。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她迅速投入到救治中,手法看似笨拙,實則精準高效,止血、清創、縫合,動作麻利,很快引起了旁邊一個老軍醫的注意。
“老黃?手法挺利索啊!來,搭把手,這個腿斷了!”老軍醫招呼道。
雲渺應了一聲,立刻過去幫忙。就在她處理一個重傷員時,阿澈的注意力被旁邊一個疼得直哼哼、手臂上纏著厚厚繃帶的年輕士兵吸引了。那士兵臉色蠟黃,嘴唇干裂,眼神渙散。
“叔叔……痛痛?”阿澈小聲問,帶著同情。
士兵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小娃子……沒事……忍忍就過去了……”
阿澈看看士兵干裂的嘴唇,又看看自己小包袱里那個裝水的竹筒雲渺給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下竹筒,笨拙地拔開塞子,踮起腳尖,想把水喂給士兵︰“叔叔……喝水……”
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
那士兵渙散的眼神驟然變得猙獰!他猛地張開嘴,喉嚨里發出非人的 聲!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濃烈腥臭的墨綠色煙霧,如同毒蛇般從他口中噴出,直撲近在咫尺的阿澈面門!
“小心!”旁邊的老軍醫駭然失色!
雲渺瞳孔驟縮!是邪修的毒蠱!寄生在傷員體內,伺機發作!她離得稍遠,救援已是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帶著一股蠻橫的沖勁,狠狠撞開了阿澈!
是赫連燼!
他空洞的眼神此刻被一種極致的恐懼和憤怒填滿!仿佛又看到了吞噬他家園的怪物!他撞開阿澈,自己卻被那墨綠色的毒霧噴了個正著!小半邊臉和肩膀瞬間籠罩在腥臭的煙霧中!
“燼兒!”雲渺目眥欲裂!
然而,預想中的腐蝕和慘叫並未發生!
被毒霧籠罩的赫連燼,身體周圍驟然亮起一層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土黃色光暈!那光暈如同最單薄的紗衣,卻死死地將墨綠色的毒霧隔絕在他皮膚之外寸許!毒霧與光暈接觸的地方,發出滋滋的聲響,如同燒紅的烙鐵遇到冷水,墨綠色迅速變淡、消散!
赫連燼似乎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自己身上那層微光,又看看消散的毒霧,小臉上的恐懼被一種巨大的茫然取代。他下意識地,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里的彈弓和包袱!
“護體靈光?!”老軍醫失聲驚呼,難以置信地看著赫連燼!這鄉下來的小娃娃,竟然有護體靈光?!
雲渺心中巨震!她瞬間明白過來!是那枚“鼠鼠圈圈”徽章!玉衡給的護身符!關鍵時刻,自行護主!
那“毒人”士兵一擊不中,更加瘋狂,掙扎著就要撲向最近的傷員!雲渺眼中寒光一閃,指尖一枚淬了劇毒的銀針無聲彈出!
嗤!
銀針精準沒入士兵眉心。士兵身體一僵,眼中的猙獰迅速褪去,直挺挺倒下,徹底沒了聲息。那股墨綠毒霧也徹底消散。
“快!把他拖出去燒了!周圍接觸過的人,立刻用生石灰水清洗!”雲渺黃爺爺)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圍的軍醫和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隨即反應過來,立刻照辦。混亂中,沒人注意到角落里,一個“鄉下老郎中”眼中閃過的冰冷殺意,和他身邊那個抱著彈弓、身體周圍微光剛剛散去、眼神依舊茫然卻不再空洞的小少年。
阿澈被撞倒在地,摔得有點懵,但沒受傷。他爬起來,看著擋在自己身前、小臉繃得緊緊的赫連燼,大眼楮里充滿了後怕和……崇拜?
“燼……二娃哥哥!”阿澈撲過去,一把抱住赫連燼的胳膊,“你……你好厲害!打跑綠煙煙!”
赫連燼被阿澈抱住,身體微微一僵,低頭看看阿澈亮晶晶的眼楮,又看看自己剛才發光的地方,小嘴動了動,沒說話,但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第一次,沒有抗拒阿澈的親近,反而下意識地,把抱著彈弓的手臂,往阿澈那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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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發生在傷兵營角落的意外,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迅速在壓抑的軍營中擴散開。
“听說了嗎?傷兵營那邊,有個被邪修毒蠱附體的‘毒人’差點害人!”
“知道知道!據說關鍵時刻,被一個跟著黃郎中來的小娃娃給擋住了!那娃娃身上冒黃光!刀槍不入!”
“什麼小娃娃?那是神童!是老天爺派來幫咱們的福星!”
“對對!我親眼所見!那毒煙噴他身上,跟沒事人一樣!金光一閃就沒了!”
“金光?我怎麼听說是黃光?”
“管他什麼光!反正是神光!那娃娃看著也就五六歲吧?了不得啊!”
謠言在絕望的軍營中飛速發酵、變異。等傳到中軍大帳時,故事已經變成了︰靖安王蕭珩帳下新來的黃神醫,帶著兩個仙童下凡!大仙童赫連燼)身具護體神光,萬毒不侵!小仙童阿澈)更是福澤深厚,所到之處,邪祟退散!
本就因主帥重傷、戰局不利而愁雲慘淡的帥帳內,靖安王蕭珩蕭絕的堂弟,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將領)听著親衛添油加醋的匯報,眉頭緊鎖。
“荒謬!哪來的仙童神光!定是江湖術士的把戲!”蕭珩拍案而起,眼中帶著警惕。大戰當前,任何來歷不明、蠱惑軍心的人都值得懷疑!
“可是王爺……”親衛遲疑道,“傷兵營那邊,確實有幾個被毒霧波及的兄弟,因為靠近那‘大仙童’,只是輕微灼傷,並無性命之憂!那毒……可是沾之即死的!而且……那黃郎中的醫術,確實高明,救活了不少重傷號,連李老軍醫都佩服……”
蕭珩聞言,目光閃爍。他深知前線缺醫少藥,更缺能對付邪修詭異手段的能人。若那黃郎中真有本事……至于那兩個孩子……
“走!去傷兵營!”蕭珩當機立斷,他倒要親眼看看,是何方神聖!
當蕭珩帶著親衛,氣勢洶洶地踏入傷兵營時,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
角落的空地上,一個蠟黃臉的老郎中雲渺)正低頭處理一個傷兵的傷口,動作沉穩。旁邊,一個衣衫略破、眼神茫然卻不再空洞的小少年赫連燼),緊緊抱著一個包袱和一把彈弓,像個小護衛般站在老郎中身側。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另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阿澈)。他正蹲在地上,面前攤著一塊破布,上面堆滿了各種顏色的小石頭、枯樹枝、不知名的野果子……還有一小把……炒豆子?雲渺怕他餓給的零嘴)
阿澈小臉嚴肅,胖乎乎的小手正在那堆“寶物”里挑挑揀揀,嘴里還念念有詞︰
“嗯……這個白石頭……是先鋒將軍!放在這里!”
“這個黑石頭……是大將軍!坐鎮中間!”
“樹枝……是弓箭手!排排站!”
“豆豆兵……沖啊!打壞人!”
他用小樹枝在破布上劃拉著,一本正經地指揮著他的“石子樹枝豆豆大軍”,模擬著戰場廝殺。旁邊幾個傷勢較輕、閑得無聊的傷兵,正圍著他,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出聲指點︰
“小仙童!豆豆兵沖太快啦!要被包餃子啦!”
“左邊!左邊樹枝弓箭手快射啊!”
“大將軍!快派白石頭先鋒去救援!”
阿澈立刻根據“軍師”們的建議,煞有介事地調動他的“大軍”,小嘴還模仿著號角聲︰“嘟嘟嘟——沖呀!打跑壞人!”
那稚嫩的童音和嚴肅的小模樣,在這充滿傷痛和絕望的傷兵營里,形成了一種極其荒誕又莫名溫暖的景象,沖淡了沉重的氣氛。
蕭珩的腳步頓住了。他看著那個沉浸在自己“元帥”角色里、指揮著豆豆兵沖鋒陷陣的小奶娃,又看看旁邊那個眼神奇特、據說身具“神光”的小少年,再看看那個手法精妙、專注于救治的老郎中……
他臉上的冷峻和懷疑,如同冰雪遇到暖陽,一點點化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和一絲……久違的柔軟。
這哪里是什麼仙童術士?分明就是一個帶著兩個小孫兒、在亂世中掙扎求存、還有點本事的鄉下老郎中罷了!那些“神光”、“福星”的傳言,不過是絕望中的士兵們抓住的一根虛幻稻草,一種苦中作樂的寄托。
“咳……”蕭珩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臉,試圖維持主帥威嚴。他走到阿澈的“戰場”前,看著那堆石子樹枝和豆豆兵,故意沉聲問︰“小娃娃,你這是在做什麼?”
阿澈正指揮到關鍵處豆豆兵即將攻破“黑石城”),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地抬起頭,小眉頭皺著,奶聲奶氣,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元帥”氣勢︰
“狗蛋在打仗呀!打壞人!保護豆豆兵!” 他伸出小胖手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遠處的拒馬河方向,小臉繃得緊緊的,“壞人!在河那邊!狗蛋大將軍!要帶兵兵!打過去!把他們……都變成豆豆!”
稚嫩的童音,帶著奶凶的殺氣,在傷兵營里回蕩。
噗嗤!
不知道是哪個傷兵沒忍住,先笑出了聲。緊接著,如同點燃了引線,壓抑了許久的笑聲接二連三地響起,最後匯聚成一片哄堂大笑!連蕭珩身後那幾個繃著臉的親衛,都忍不住肩膀聳動。
沉重的軍營,因為一個奶娃娃的“掛帥宣言”,第一次,有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蕭珩看著阿澈那張認真又帶著點小委屈嫌他打擾了打仗)的包子臉,再看看周圍士兵們臉上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心中那根緊繃的弦,莫名地松了一絲。他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溫和些︰
“哦?狗蛋大將軍?志向不小啊。那……你知道怎麼帶兵打仗嗎?”
阿澈挺起小胸脯,一臉驕傲地拍了拍身邊赫連燼的胳膊︰“二娃哥哥!有光光!保護豆豆兵!” 又指了指正在忙碌的雲渺黃爺爺),“黃爺爺!會救兵兵!” 最後,他的小胖手指向了……自己包袱里露出的半條硬邦邦、黑乎乎的……咸魚干?!
“還有!咸魚大將軍!可厲害啦!上次……上次打雷雷!就是它……它沖上去!轟!炸開啦!”阿澈努力回憶著雷雲中的“咸魚煙花”,小臉激動得通紅。
蕭珩︰“……” 他看著那條散發著可疑氣味的咸魚干,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氣喘吁吁地沖進傷兵營,臉色煞白︰“報!王爺!不好了!拒馬河對岸!聯軍……聯軍陣前……升起了幾十面黑幡!那些黑袍人……又出現了!他們在……在做法!河面……河面起黑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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