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那聲清脆響亮、充滿渴望的“娘親!香香!甜甜水水!阿澈也要喝!”,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在看似和諧的麟德殿內炸開了鍋!
英國公夫人臉上的假笑瞬間僵住!端著酒壺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底那絲得意的陰冷被猝不及防的驚愕和一絲慌亂取代!這該死的小崽子!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雍帝蕭珩端杯的手也頓在半空,臉上的溫和笑意斂去,目光帶著一絲審視,看向興奮得小臉通紅的阿澈,又瞥了一眼笑容僵硬的英國公夫人。朝堂沉浮多年,他豈會嗅不到這其中微妙的氣息?
“胡鬧!”雲渺立刻“驚慌”地低斥一聲,一把將阿澈摟進懷里,捂住他的小嘴,對著御階方向連聲道歉︰“陛下恕罪!王爺恕罪!小兒無知,見酒香醇厚,一時口快,絕無冒犯之意!” 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眼底卻一片清明。
蕭絕端著酒杯,冰冷的眸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從琥珀色的酒液緩緩移向英國公夫人那張僵硬的臉,最後定格在她微微顫抖的手指上。他沒有說話,但那無聲的壓迫感,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無妨,童言無忌。”雍帝緩緩放下酒杯,聲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卻銳利如鷹隼,“國公夫人的‘九醞春’果然不凡,連稚子都為其傾倒。只是……這酒香,似乎過于霸道了些?”
這話如同驚雷!英國公夫人臉色瞬間煞白!她強撐著笑容︰“陛下說笑了,陳年佳釀,香氣醇厚也是常理……”
“是嗎?”蕭絕的聲音冷得掉冰渣,他手腕微動,竟將自己面前那杯酒,緩緩遞向旁邊侍立的內侍總管李德全,“既然阿澈喜歡這‘香香甜甜水水’,本王這杯,賞他了。李總管,伺候小公子……淺嘗一口。”
“是!王爺!”李德全何等機靈,立刻躬身接過那杯酒,臉上堆著笑,端著酒杯就朝阿澈走去。他動作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著那杯被遞向五歲稚童的琥珀色液體!蕭王爺這是……要拿自己的兒子試毒?!
“不要!”雲渺猛地將阿澈護得更緊,聲音帶著“驚怒”的顫抖,“王爺!阿澈年幼,豈能飲酒!若……若酒中有異,豈非要了我兒性命?!” 她這話,看似護子心切,實則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了英國公夫人的心窩!
“娘親!阿澈……阿澈不喝了!水水……臭臭!”阿澈被娘親的緊張和周圍凝重的氣氛嚇到了,小臉皺成一團,小鼻子用力嗅了嗅,突然指著那杯越來越近的酒,大聲控訴起來!小家伙的直覺和嗅覺向來敏銳,此刻那濃郁的香氣在他聞來,似乎混雜了一絲極其細微、讓他本能厭惡的“臭臭”味道!
“臭臭?”李德全的腳步猛地頓住!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他端著酒杯的手抖得厲害,酒液在杯中晃蕩,幾乎要灑出來!
“放肆!”英國公夫人徹底亂了方寸,尖聲呵斥,“黃口小兒!胡言亂語!此乃御前!豈容你……”
她的話音未落!
一直蜷縮在阿澈身邊、抱著彈弓瑟瑟發抖的赫連燼,被英國公夫人那尖利的聲音和撲面而來的惡意徹底刺激到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端著“毒點心”的“壞女人”!恐懼瞬間壓垮了本就脆弱的神經!
“啊——!壞女人!毒!毒!”赫連燼發出一聲淒厲恐懼的尖叫!他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不管不顧地就朝著遠離英國公夫人的方向——也就是御階的方向——撲去!混亂中,他瘦小的身體“砰”地一下撞在了正端著酒杯、心神劇震的李德全身上!
“哎喲!”李德全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
嘩啦——!
那杯盛滿了“九醞春”的夜光杯,連同里面琥珀色的毒酒,瞬間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那酒杯不偏不倚,如同被精準投擲,目標直指——龍椅上的雍帝蕭珩!
“護駕!!”殿內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
千鈞一發之際!
雍帝身邊侍立的兩名御前侍衛反應極快,猛地撲上前想用身體格擋!
然而!
就在酒杯即將砸中侍衛身體的瞬間!
角落里那條裹著破斗篷、仿佛與世隔絕的“咸魚”,極其輕微地……“翻了個身”?斗篷下擺極其隱晦地……拂動了一下?
一股微不可察、卻精準無比的柔勁後發先至,如同清風拂過!
那飛向雍帝的酒杯,在空中極其詭異地……拐了一個小彎!擦著撲上來的侍衛肩膀,速度不減,精準無比地……
潑向了龍椅旁邊,那架著九龍金壺、盛滿“九醞春”的白玉酒壺!
以及……正站在御階下,因赫連燼尖叫而驚怒回頭、猝不及防的英國公夫人!
噗嗤!
琥珀色的酒液,如同天女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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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潑在了那精致的白玉酒壺上!酒液迅速滲入玉質!
剩下的一小股,則如同長了眼楮,精準地……潑在了英國公夫人那張保養得宜、此刻卻因驚怒而扭曲的老臉上!潑在了她精心描畫的眉眼和微張的、還未來得及合攏咒罵的紅唇上!
“啊——!”英國公夫人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抹臉上的酒液,辛辣刺激的感覺讓她眼淚鼻涕瞬間涌出!
整個麟德殿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電光火石間、荒誕離奇又充滿戲劇性的一幕驚呆了!酒杯沒砸中陛下,卻潑了御酒和獻酒人的臉?!
“混賬!!”英國公雲崢猛地站起,臉色鐵青,指著撞人後蜷縮在御階下瑟瑟發抖的赫連燼,怒不可遏,“哪來的野小子!驚擾聖駕!毒害命婦!罪該萬死!來人!給老夫拿下!亂棍打死!”
“住手!”雲渺一步上前,擋在赫連燼身前,聲音冰冷如霜,“國公爺好大的威風!分明是你夫人獻的酒霸道‘香’得連稚子都喊‘臭’,驚了這孩子!他心智不全,受驚之下才失態撞人!要論驚擾,也是國公夫人獻酒驚人在先!要論罪,也該先問問這酒里……到底摻了什麼‘延年益壽’的好東西!”
她話音未落!
“咳咳……咳咳咳!!”龍椅之上,雍帝蕭珩突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他臉色瞬間漲紅,又迅速轉為青白,一手死死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顫抖著指向……那被潑了酒的白玉酒壺!
只見那溫潤的白玉壺身上,被琥珀酒液潑灑浸潤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絲絲縷縷、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的……暗紅色詭異紋路!那紋路如同活物,在玉質內部游走、滲透,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令人心悸的陰寒氣息!
與此同時!
“呃……呃啊!!”被潑了滿臉酒的英國公夫人,慘嚎聲陡然變調!她臉上被酒液沾到的地方,皮膚迅速泛起一片片詭異的紫紅色疹子!又痛又癢!她拼命抓撓,卻越抓越嚴重,甚至開始潰爛流膿!更可怕的是,她感覺一股陰冷的寒氣順著喉嚨往下鑽,五髒六腑都開始絞痛!她痛苦地蜷縮在地,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
“毒……毒酒!!”
“酒里有毒!!”
“護駕!保護陛下!!”
大殿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怒吼聲、杯盤落地聲混雜成一片!侍衛們刀劍出鞘,將御階團團護住!所有目光都驚恐地聚焦在那泛著詭異紅紋的白玉酒壺和地上翻滾哀嚎、面目全非的英國公夫人身上!
英國公雲崢如遭雷擊,臉色慘白如紙,看著地上哀嚎的妻子和御座上劇烈咳嗽的皇帝,又看看那詭異的玉壺,渾身抖如篩糠!完了!全完了!
雍帝咳得撕心裂肺,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縷暗紅的血絲!他死死盯著那白玉酒壺上蔓延的暗紅紋路,眼中充滿了驚怒和後怕!若非那少年意外撞人,若非酒杯詭異地拐彎……此刻被這陰寒劇毒侵蝕肺腑、當眾咳血、甚至命喪當場的……就是他這個皇帝!
“皇……皇兄!”蕭絕一步搶到御階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雍帝,冰冷的眼神如同九幽寒冰,瞬間鎖定面無人色的雲崢,“英國公!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指使夫人,借獻酒之名,行弒君之實?!來人!給本王拿下雲崢!徹查國公府!一干人等,打入天牢!听候發落!”
“不!不是我!陛下!王爺!臣冤枉!臣……”雲崢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想要辯解,卻被如狼似虎的御前侍衛瞬間按倒在地!
麟德殿內,一片混亂狼藉。哀嚎的國公夫人,咳血的皇帝,癱軟如泥的國公爺,驚恐的宗親大臣……
角落里,清虛道長的破斗篷似乎又極其輕微地“蠕動”了一下,仿佛在睡夢中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斗篷下傳出一聲幾不可聞、帶著濃濃嫌棄和“果然如此”意味的悠長囈語︰
“……嘖……毒……婦……釀……毒……酒……龍……椅……咳……血……自……作……孽……呼……嚕……嚕……” 鼾聲再次響起,充滿了世界清淨了的滿足感。
而御階之下,雲渺緊緊摟著嚇呆的阿澈,護著依舊瑟瑟發抖的赫連燼。她看著眼前這場由一杯毒酒引發的驚天鬧劇,看著雲崢那張絕望恐懼的老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譏誚的弧度。
大伯,這份“接風洗塵”的大禮,佷女……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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